劇組在山西祁縣取景,早期白煊飾演的劉啟泰還是一個重利商人,看不起底層工人的形象。他穿一身長卦坐在正廳木椅上會客,剛送走客人,程明飾演的劉守正便進來。
“啟泰,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守禮,壞了法紀,再大的生意也守不住。”
劉啟泰不以為意地笑笑,漫不經心坐回原處:“爸,現眼下這世道,隻有真金白銀才靠得住,不管土匪還是地霸都可以合作。”
劉守怒道:“我不管你跟誰做生意,土匪還是日本人,隻要敢當漢奸,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爸,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我跟他們隻可能是生意上往來。”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父親還要說什麼,卻被另一個嬌俏的聲音打斷:“爸、哥,我回來了。”
父親看著讀書回來的女兒,暫時將話題放到一邊,三個人又閒聊起來。
“cut!”導演在監視機前一聲令下,一場戲終於結束。
“很好,一條過,幾位老師辛苦了。”
放鬆下來,白煊扯了扯衣服:“這個天,穿一身西裝真的有點熱。”
程明:“我那兒有降火的茶包,你待會喝點。”
白煊:“好的,多謝爸。”
“不客氣,兒子。”
拍攝間隙的氛圍倒很和諧。
晚上九點,白煊收工回酒店,坐在空蕩蕩的房間歇了一會,他拿出手機,點開葉淼的頭像,給她發過去一個視頻邀請。響了幾聲,沒人接。
十幾分鐘後,他的手機振動起來,是葉淼的視頻邀請。
“今天在忙?”他接起來問。
“沒有,剛剛洗澡去了。”她臉上還帶著沐浴後的紅潤,濕漉漉的中長發披在肩上。
“我聽星月說,她過兩天要來甘孜。”
“嗯,國慶節過來看我。”她將手機架好,歪著頭把濕發攏到一起,然後用毛巾擦拭。
白煊盯著她動作,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了。”她停下來問。
“想看你。”很想。
“這不是在看嗎。”她笑。
“不夠。”不止是看,還想做點彆的。
“那也沒辦法。”一個多月不見,隻能偶爾透過視頻聯係。而且劇組拍戲收工也不定時,有次給他發信息,淩晨才能收到回信。
“劇組國慶也不放假?”她問。
白煊說:“劇組一旦開工,每天都是成本,所以不會有休息。”
葉淼擦完頭發,看著屏幕前的人,說:“你今天拍戲怎麼樣?”
“很順利,跟你喜歡的影帝搭了兩場戲。”
“真的?他是不是演得特好,我越來越期待你這部戲的成片了,他真的太有魅力了。”
說起喜歡的偶像,她眼睛都亮了。白煊隻嗯了一聲。
葉淼眼睛微眯:“怎麼,我誇他你吃醋了。”
“沒有。”白煊說。
她笑了笑:“你彆氣了,我最愛的還是你。”
說著噘著嘴湊到鏡頭前,隔空送出一個親吻,“mua。”
白煊心情變好:“好了,你快去把頭發吹乾,彆濕著頭睡覺。”
九月底的甘孜晚上十度不到,洗完澡剛出來時覺得還好,聊了一會確實有點冷。葉淼掛掉視頻,吹乾頭發便往床上爬。
國慶長假,各地都是旅遊熱,葉淼卻要值班。下午六點多,她接到星月的電話。
“小水。”電話那頭聲音甜美,“下班了嗎?”
“下了,在換衣服。”葉淼一邊係扣子一邊問,“你和廖禹什麼時候來?”
“要明天才到。”
她換好往外走,剛出門便看到星月站在遠處,興奮地揮著手,喊她:“小水。”
葉淼笑著回應:“不是說還在路上嗎?”
“給你驚喜呀。”星月拉住她兩隻手,“想不想我。”
“當然想。”
“騙人,想我的話,為什麼之前不跟我說你來這兒了,不然我早來看你了。”
“怕你嘴大。”
“我是那種人嗎?”星月氣得撓人。
葉淼耐不住癢,抓住她的手,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一旁被忽視的廖禹終於忍不住了,麵無表情開口:“我說,換個地方聊吧。”
葉淼看向他,伸出一隻手:“好久不見。”
廖禹啪一下拍在她手心上,一笑置之。
“走吧,讓我這個本地人請你們吃最正宗的本地菜。”
很快葉淼帶著人到了那家無論是學校聚餐還是她和白煊外出吃飯都去飯館。
“想吃什麼?”她問。
“你看著點吧,我們對這兒也不熟。”星月說。
“行。”然後葉淼自作主張點了幾道菜。
菜是老板娘親自端上來的,蒜苔臘肉、黃涼粉、鬆茸燉雞,另外還上了三份耗牛酸奶。
葉淼說:“酸奶是不是上錯了,我沒點。”
老板娘笑笑:“我看你今天帶的兩位朋友麵生,想著是過來旅遊的,他們肯定沒吃過這兒的耗牛酸奶,所以就拿出來給你們嘗嘗,我請客。”
“謝謝你了。”
“彆客氣,你們慢慢吃,有什麼需要再叫我。”
星月夾了一筷子:“之前還擔心你在這兒生活不習慣,但這兒的人這麼熱情,看來那些擔心是多餘的。”
葉淼:“可不是,人好,東西也好吃。”
廖禹:“是比以前胖了。”
葉淼一記冷眼,這個人的情商......
她哼了哼:“無所謂,有人就喜歡我胖點。”
星月麵露微笑:“說的是白煊吧。”
葉淼揚眉:“嗯哼。”
星月的八卦魂燃起:“誒,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他跟我求婚了。”
“真的?”星月放下筷子,“誒,要不我們一起辦婚禮吧。”
廖禹詫異地看向女朋友。
葉淼喝下一小口雞湯,認真說:“我年底才會回北京,結婚的事暫時定不了。”
“好吧,不過到時候你要給我當伴娘。”
“好,送你出嫁。”
飯菜很合口味,聊天氛圍也融洽,廖禹看了一眼對麵的小學妹,淡聲說:“葉淼,你還想知道林書的近況嗎?”
葉淼抬起頭:“他現在怎麼樣了?”
“在美國的一家醫院當醫生。”
“挺好的吧?”
“嗯。”
“那就好。”她笑了笑。
離開美國前,廖禹去見了林書,這個曾經的同宿舍好友,廖禹知道他和葉淼的所有,也見證了他在美國那段艱難的時光。到底是錯過了,他這個局外人也無能為力。
星月和廖禹隻在這兒待了一天,他們便啟程離開,一路沿甘南路線走。葉淼在國慶最後3天放假,她去了一趟蔡曉娟家。放假的小學生還在家裡練琴。
經過大半年的學習,她的指法已經很熟悉了。天賦加上勤奮,呈現出來的效果很棒。
蔡曉娟興奮地要給老師展示,葉淼拿出手機錄像,然後分享給白煊。
葉淼:“看看你徒弟。”
信息發出去,晚上才收到回複。
白煊說:“進步很大,比我小時候強太多。”
葉淼撇撇嘴:“你小時候我又沒看過。”
白煊想了一下,去翻自己的手機相冊,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於是點開通訊錄裡的某個人。
“白女士,晚上好。”
被叫做白女士的奶奶發出語音:“晚上好,怎麼有空給奶奶發信息。”
“你手機上是不是存了我小時的照片,能不能發一些給我。”
“我找找。”
白奶奶很快翻出幾十張孫子的童年照,一股腦發給他。白煊在看到自己想要的照片的後,說道:“夠了,夠了,謝謝奶奶。”
白煊將那張彈琴的照片轉發給葉淼:“你看這張照片,我小時候不好好練習,被我爸吼了,然後被拍了下來。”
葉淼看著照片上的小人,眼睛一看就是哭狠了,又紅又腫。儘管如此,他還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彈琴。
葉淼笑著問:“這是你幾歲的照片?”
“大概五歲吧。”
“這麼小,你爸就這麼凶你。他是不是很嚴厲?”
“怎麼?怕以後不好相處。”
葉淼直言:“有點。”
白煊說:“我爸平時相處還好,隻是對我的教育比較嚴格。再說到時候不用跟他們住一起,我們過二人世界。”
說得有板有眼的,好像已經在為婚後生活規劃了。
葉淼翻個身:“還二人世界,我看你每次去拍戲,一走就是幾個月,連麵也見不到。”
白煊沉默。
她說完這話也有些後悔,畢竟他的職業就這樣,既然選擇了就隻有支持,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況且自己也不是那種黏人的女朋友。
“想我了?”白煊問。
“嗯。”
白煊沒辦法陪她,但也想儘力補償:“我在山西給你買了一件特彆有趣的禮物,已經寄出去了,你過兩天記得收。”
“是什麼?”她好奇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葉淼心情變好。
這邊剛跟她聊完,白女士的視頻邀請發了過來。
她問:“誒,你突然問我要照片乾嘛?”
白煊笑了笑:“發給我女朋友。”
什麼?白奶奶手機差點掉地上,連忙問:“誰啊?”
“之前跟你提過的。”
“哦。”白奶奶似乎想起來了,“姓葉的丫頭,你還跟她處呢?”
“嗯。”
“看來你很喜歡她,什麼時候帶回來奶奶看看。”白女士迫不及待地想見一見未來的孫媳婦。
“好,等拍完這部戲就帶她來南京看你。”
過了兩天,葉淼收到了白煊寄來的東西。是一個做工精巧的音樂盒,上麵雕刻著山西的特色剪紙藝術。
葉淼按下按鈕,裡麵居然響起了白煊的聲音,是那首法語歌Forteresse,看來是他提前錄好的。她欣喜不已,反反複複聽了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