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完飯決定沿島騎行。公路上，兩輛自行車一前一後，前麵的一輛步伐稍微放緩，似乎在等後麵的車。

葉淼見狀迅速蹬了兩下，追上白煊。雲朵下，海風中，兩輛車並行而動。

葉淼的裙子被風吹鼓了，車筐裡還放著那束向日葵，她的眼睛帶著燦爛明媚的笑，像春日裡恣意開放的花。

他們騎了好一會兒，拐過一個大彎，就看到前方的一片小海灘，人很少，隻兩三個人在沙灘上走。

白煊問：“要不要去海邊走走。”

“好啊。”

這麼長的海岸線，本著騎到哪算哪的想法，他們將自行車鎖在一處開闊的土路上，便沿著小路往海邊走去。

兩個人沿著沙灘走，白煊愜意道：“好久沒像今天這樣騎自行車了。”

“我也是，高中畢業的時候和班上幾個同學組織過一次環島騎行，後麵就再沒有這樣的經曆了。”

葉淼跟他講以前的事，講她的高中，講海城的故事。講了一會兒，便問白煊：“說說你唄。”

“我？”

“嗯。你都知道我這麼多事了，你就不透露點你的故事。”

“你想聽什麼？”他淡淡開口。

葉淼也不知道，很多關於他的事，她都是從陳星月那兒聽到的，於是隨口一問：“你們家哪的？”

“我在南京出生的，不過是在上海長大。”

“南京好嗎？我還沒去過。”

“挺好。”白煊想起了兒時吃過的牛肉鍋貼，還有鹹水鴨，頗為懷念，“我奶奶還在那兒住著，下次領你去玩。”

“好啊。”她隨即應下。

海水悠悠蕩漾，翻起浪花拍在沙灘上，葉淼怕把鞋弄濕，乾脆脫下鞋子，然後又拎起裙擺往水裡踩。雙腳浸在涼爽的海水裡，好不愜意。

“要不要到水裡走會兒。”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白煊在岸上等她。

葉淼似乎來了樂趣，往水裡踢了一腳，一串水花濺起有落下。一會又彎下腰將手伸到水下，再抬頭時，又朝他揚了揚手中的東西，位置太遠，白煊看不清楚。

葉淼回到岸邊，伸出手給他看，是一個漂亮的粉紅色貝殼：“送你了。”

白煊將它放進衣兜裡。

遠處綠樹下，兩人坐到底下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歇息。天際上方，一輪紅日逐漸靠近海平麵，雲霞紅染，中央透著耀眼的金色，絢爛美麗。

“快看，好漂亮。”葉淼仰起頭欣賞日落紅黃相間的絢麗色彩。然後微微側頭看向旁邊的人，“好不好看......”

話沒說完，卻正對上他的視線，他似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看她。葉淼愣了一下，不自覺收回視線，又轉過頭看向天空的晚霞。

可葉淼再沒有半點心思看了，她清楚地感覺到旁邊的人在向自己靠近。

忽然，臉頰一熱，白煊蜻蜓點水的吻已經落到臉上。

葉淼心跳漏了半拍，片刻，她木訥地轉身看向白煊。

他正盯著自己看，如火的晚霞映著瞳仁。葉淼想問什麼，腦子卻是一片空白。然後她看到白煊低下頭，俊朗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很快嘴唇被他吻住。

葉淼的眼睛瞪得老大，然而他隻是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便離開了。

周遭的海浪聲似乎大起來了，儘管如此，葉淼依舊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地，快要從胸腔裡蹦出。

她緊張到不敢呼吸。

白煊略微低頭，直視她有些閃躲的眼神，極鄭重道：“葉淼，我喜歡你，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天啊，要不要這麼直接，她招架不住！

葉淼怦然大動，一時理不清思緒。

她恍惚道：“我，我......”

白煊見她沉默不語，躊躇開口：“生氣了？還是，你不喜歡我？”

“我考慮一下！”她脫口而出。

“考慮多久？”

考慮多久她也不知道。

葉淼：“一周！”

“三天。三天後給我答複。”

“好。成交！”

*

淩晨一點葉媽起夜，從衛生間出來準備回房時，瞥見女兒房間的燈還亮著。她躡手躡腳推開往裡看。便瞧見女兒正趴在書桌前，兩隻眼睛盯著桌麵上的花瓶，那裡麵插著幾支向日葵。

“大半夜還不睡覺？”

葉淼嚇了一跳，錯愕地抬起頭：“一會兒就睡。”

“想什麼呢？”

“醫院的事。”她敷衍一聲又趴回去，右手指尖無意識地輕戳向日葵中間棕色的花盤。

“彆想了，早點睡，乾得不開心就辭，回海城找工作。”葉媽說了一句，掩上門離去。

葉淼起身去廁所，掬一捧涼水澆到臉上，冷靜了不少。

她躺在床上，然後拿起手機看。點開與白煊的聊天界麵，一直翻到最頂上。從第一條信息開始看，這才意識到原來兩人聊了這麼多。

她又翻出相冊，第一次見麵偷拍的那張照片還存在上麵。她看著上麵的人，想起幫他擦藥時的場景，明明很痛，卻極力隱忍。又想起下夜班時坐他的車回家，他唱的那首法語歌。葉淼不自覺地哼了兩句，記不住詞兒，哼著哼著便笑了起來。

現在，她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喜歡這個好看的男人。

最開始是不願想，也不敢想，總覺得這人離自己太遠了。可從他昨天出現在小飯店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有什麼東西破殼而出了。

她和他在一起吃了午餐，一起騎車，一起看日落。隻要她願意，以後還可以一起做很多事，甚至是親吻。

想到白天落日下的那個吻，好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再次起伏，葉淼揉了揉臉，無聲地笑著。

窗外月兒正亮，她的嘴角微微翹起，將手機合上，開始期待天亮。

等不了三天了，明天，她就要去找他。告訴他，自己想跟他在一起。

想通了便覺困意來襲，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亮。她揉了揉眼，伸手去摸手機，抬起來一看，才七點。對休假的人來說算早起了。

也不知道白煊在乾嘛，這樣想著，手已經點開了對話框。也不管對方此時能不能看到，她打出一行字：【醒了嗎？一會什麼時候見麵，有話想跟你說。】

沒想到剛合上手機，便收到了回信。

白煊：【我一會兒可能有事。】

葉淼想都沒想：【那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她迫不及待地想見他，快速起床，洗漱，搽臉，簡單又細致地打扮了一下，然後出門。白煊住的酒店離她家就一條街，很快她就到地方了。

越走近，一顆心越發緊張，她深吸一口氣，敲響房門。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

白煊身著一件淺色條紋的襯衣，頗為正式，黑色西褲和皮鞋，襯得他身姿挺拔，瀟瀟灑灑。

葉淼有點移不開眼。

“先進來。”白煊側身讓她進來，然後合上門，“有急事？”

“是昨天的事......”明明已經做好心理建設，怎麼現在有些說不開口。

白煊一笑，深邃的眼睛盯著她看：“今天就要告訴我答案？”

“嗯。”葉淼鄭重點頭。

他眉頭一挑：“希望是我想聽的。”

“我答應你了，願意跟你在一起。”

葉淼說完，立在那兒，等他的反饋。

白煊看了她半響，也不說話，葉淼不知所措，撓撓耳後：“那個......”

話音未落，白煊卻突然橫過來一隻手，托住她的後頸，嘴唇便壓了下來。

葉淼猝不及防，“唔”地一聲，白煊已侵入她唇齒之間。這個吻不同於昨日的蜻蜓點水，極其用力。被他極具攻擊性地輾轉啜吸，葉淼呼吸逐漸紊亂。

她身體微軟，險些站不住，往後一傾，便抵到了牆上。白煊順勢將人摟在懷裡，加深唇上的動作。

她閉著眼任由他親昵，那種酥酥麻麻的觸覺叫她沉溺其中。二人氣息交纏，直到葉淼覺得口中的空氣越來越少，快窒息時，白煊終於放開了她。

葉淼喘了一會，看著他的嘴唇笑了起來，那上麵沾上了自己剛剛擦的口紅。

白煊也笑，然後低頭又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葉淼有些不好意思，剛確定關係，就親得這麼猛，多少有些難為情。她的眼睛瞟到一邊，看到旁邊攤開的行李箱，總算想起來問：“你有事？”

“嗯。”白煊目光還在她身上，“十點的飛機，臨時要去上海參加一個活動。”

葉淼推了他一下：“那還不趕緊去收拾。”

其實沒什麼要收拾的了，在她來之前，白煊已經整理好了。倒是個人形象得管理一下，他自己都能感覺到嘴唇上殘留的口紅油脂。

葉淼也湊到鏡子前，鏡子的女人嘴唇微腫，泛紅，一看便是被欺負狠了。她擦去周邊的口紅印，然後望向白煊，他也恰巧看過來，兩人看著鏡中的彼此，相視一笑。

才確定關係，還沒來得及溫存，便要離開，葉淼問：“你要去多長時間。”

“兩天。”白煊攬過她的腰，“要是太想我的話，我買當晚的機票回來。”

“不用，我明天也得回醫院。”她可沒那麼粘人。

葉淼輕推他，但卻被他摟得更緊，他似乎又想親她。這樣想著，便做了。

她好甜，他親不夠。

葉淼及時清醒，捧著他的臉：“以後再親，你快點忙你的正事。”

白煊笑了笑，鬆開她，去把箱子拉好。

葉淼問：“要不我送送你。”

白煊聞言，低頭看她：“這麼好？”

不過最後也沒讓她送自己到機場，不然還得一個人回來。打上車，最後碰了碰她的臉頰便乘車離開。

葉淼下午又去了自家飯店，葉媽見女兒進來，拉住她：“你明天就要走了，上次跟你說的公務員，要不要見一見。”

葉淼直接拒絕：“媽，我有男朋友了。”

葉媽瞳孔地震：“誰？”

飯店的最右側立著一台電視，平時都放一些喜劇電影。因為前天大明星白煊到店裡消費，葉媽特意找了他主演的電視劇來播。

葉淼指著上麵的仙尊大人，說：“就是他。”

“你！”葉媽抬眼看向電視裡的白發仙君，忍不住擰了女兒一把，“能不能好好說話，存心氣我是吧。”

葉淼：“是你自己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