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月,天氣熱得不行。
葉淼又一次下夜班後,從十點睡到下午三點便醒了,起身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她的眼睛瞥向玻璃門外,在空調房裡倒不覺得熱,陽台那些小花呢?
這樣想著,便打開玻璃門走向陽台。那兒可稱得上是一個小花園了,各種綠植鮮花,被打理得很好。
葉淼將一些不能長時間日照的植物搬到客廳堆放,然後她看向那株開得正豔的月季花。從白煊家搬過來時葉子還有些枯蔫,現在已是生機勃勃,粉白相間,花瓣繁複。
月季喜陽,倒不用搬。葉淼湊近聞了聞,清新淡雅,並不刺鼻。
“你這次又要去哪?”隔壁隱隱約約聽到說話聲。
是白煊的聲音,他在跟誰說話?葉淼不由屏氣凝神。
“三年前你悄無聲息的走,現在又想上演之前的戲碼。”
那邊頓了一下,“你就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緊接著聲音越來越小。
是他的女朋友吧?不過網上一直沒有關於白煊戀愛的傳聞,難道是秘戀?聽起來女生是來跟他說分手的,葉淼不禁好奇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會讓白煊如此放低姿態挽留。
算了,彆人的私生活跟她沒關係。
她又回客廳坐下。
六點鐘,葉淼進入廚房開始為晚餐做準備,今天要做一道椒鹽排骨。
不一會兒,陳星月回來了,手上還拎著從超市買回來的新鮮蔬菜。
葉淼接過東西看了一眼:“怎麼還買這麼多?”
陳星月神神秘秘道:“我剛剛邀請了一位客人來吃晚餐。”
“你朋友?”
陳星月眨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既然要待客,肯定要豐盛一點,她看著星月買回來的大蝦,心裡有了想法。排骨還沒出鍋,她開始處理蝦身,陳星月也進來幫忙清洗其他食材。
葉淼用刀將蝦的背部剖開,然後加入鹽、胡椒、檸檬汁醃製。鍋燒熱,放入黃油,將蝦煎至七成熟鏟出。洋蔥末、蒜末、培根末用餘油爆香,再放入蝦背部。最後芝士切末鋪在培根末上,然後放入烤箱焗至芝士融化金黃,一道芝士焗蝦便做好了。
烤箱在工作,排骨也出鍋了,葉淼又炒了一道藤椒雞丁,剩下的星月要自己動手。
葉淼剛把做好的菜端上桌,敲門聲便響了。她過去將門打開,一抬眼,便看見白煊站在門外。
她愣了一下,緩緩開口:“你是......客人?”
白煊淡笑:“怎麼,不歡迎?”
廚房裡陳星月喊道:“小水,是我請他來的。”
葉淼一邊疑惑,一邊招呼他進門。
白煊將帶來的葡萄酒放到飯桌上,葉淼進到廚房洗餐具,小聲道:“你請的是他啊?”
陳星月已經炒好兩個菜:“我下班回來在超市碰到他了,他好像不知道買什麼,所以就邀請他過來吃飯了。”
嗯,這很像他,葉淼了然。
她把碗筷備好,又拿出三個高腳杯擺好,陳星月最後做了一個涼拌菜,一桌飯便齊了。
陳星月問白煊:“你嘗嘗看味道如何。”
白煊每樣嘗了一口,最後說:“這道蝦很對我胃口。”
“那是小水做的,我也最愛吃她做的蝦,很多做法。”她毫不吝嗇誇讚好友。
白煊望向葉淼:“原來你廚藝這麼好。”
葉淼不以為然:“從小做,練出來的。”
陳星月補充:“小水家開飯店的,做東西可好吃了。”
白煊:“希望有一天能去你家的飯店吃一次飯。”
“隨時歡迎。”葉淼隨口道,畢竟也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
白煊給兩位女士倒了一杯酒,然後舉杯:“還要多謝你們的招待。”
陳星月笑著飲下,她巴不得能跟偶像一起吃飯。
葉淼想起下午在陽台聽到的話,悄無聲息地打量他,隻見他神情怡然,似乎沒有任何不良情緒。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你在看什麼?”白煊突然抬眼,對上她的視線。
見自己的偷瞄被人窺破,葉淼趕緊收回視線:“沒有啊......”
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以掩尷尬。
白煊好笑地看著她:“是麼?”
她低頭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細嚼慢咽吃著,餘光卻瞥見他的目光仍停在自己身上。
葉淼沒來由一陣心慌。
好在陳星月打破了怪異的氣氛,她問道:“你不是在拍戲嗎?”
“今天我的戲份結束得早,就想著回來休息。”
“還要拍多長時間?”
“月底醫院的戲份就會結束,之後還要去上海再拍十幾天。”
陳星月從沒去過拍戲現場,一時好奇:“真想去你們片場看看。”
拍戲的地方就在京郊,來回不遠,於是白煊提議:“你有時間可以來片場看看,到時候我做向導。”
“好啊。”陳星月當即應下。
觥籌交錯間,一頓飯吃得很和諧。飯後,星月和葉淼收拾殘局。白煊才吃完,也不可能撂下筷子就走人,就留下來打掃衛生了。
收拾完畢,他們坐到沙發上閒聊。葉淼將電視打開,純拿它當背景音。一段廣告結束後,居然播的是白煊早期的一部電影作品。
他在裡麵演的是一個二逼青年,喝醉了酒,在大馬路上對著一個女生大喊:“我要再跟你好,我就是一傻逼!”
“哈哈哈哈。”雖說當事人就在這兒,可陳星月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邊葉淼也跟著樂,她沒想到憑借高冷仙尊一炮而紅的白煊,早期還演過這種角色。
“演得挺好,跟喝了假酒一樣。”
白煊無奈:“剛畢業那會接的戲,沒想到現在拿出來鞭屍。”
那會名不見經傳,演技青澀卻也自然,看得出是認真揣摩過角色的。
笑過後,陳星月突然提議:“能不能現場表演一下?”
白煊希望他們的視線能從那部電視劇上轉移,於是答應道:“你們想看什麼?”
陳星月想了想:“不如就演你正在拍的戲怎麼樣?我們先睹為快。”
“也行。”他的目光突然落到葉淼身上,“不過我需要一個人跟我對戲。”
葉淼見他看過來,手指向自己:“我?”
“可以嗎?”他詢問。
陳星月推好友一把,一副看熱鬨的樣子,笑著說:“可以,可以,你們演,我幫你們拍下來。”
葉淼起身,手足無措道:“我要怎麼做?”
白煊將她的懵懂收入眼底,簡單交代一下劇情,然後說:“你隻管擺出一副狠心決絕的樣子就行,剩下的自由發揮。”
葉淼硬著頭皮道:“那我試試。”
她依照自己的理解,將一張紙遞出,語氣冷淡:“我明天的飛機。”
白煊明顯愣了一下,猛地捏住她垂下的手臂:“你這次又要去哪?”
他的聲音怒氣中帶著絕望,“三年前你悄無聲息的走,現在又想上演之前的戲碼。”
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葉淼突然想起下午在陽台聽到的聲音,原來隻是台詞,還以為是......
葉淼在走神,陳星月急了,能不能專業點啊?
不過手臂帶來的疼痛適時提醒了她。
葉淼推開他的手:“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去式了。”
白煊:“你就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他的眼神帶著痛意,葉淼怔怔地望著白煊,一時無言。
白煊突然伸手擁住她,喃喃道:“彆走,就當我求你,留下來好不好。”
葉淼聽著他卑微的乞求,心竟然跟著揪起:“我......”
片刻後,白煊緩緩鬆開手,垂眸看向她:“好了。就演到這兒吧。”
她回過神,嗯了一聲。
白煊見她眉間隱有情緒,不由道:“你怎麼了?”
葉淼一笑:“演戲啊,被我的演技嚇到了吧。”
白煊聞言,隻是淡淡地看著她。
葉淼察覺,目光一時無處安放,微微彆過臉。她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陳星月,於是迅速朝好友走去。
陳星月將手機遞給她看:“小水,你演得好好。”
“有嗎?”
葉淼將她拍的片段拿出來看,看到白煊抱著自己時,有些臉熱,不過畫麵還挺唯美的。
然後她微微側頭,看向旁邊的白煊:“你覺得呢?”
白煊玩笑:“險勝我。”
葉淼不由白眼他,然後轉頭喊陳星月:“把視頻傳給我,我要保存下來。”
陳星月看了兩人一眼,應道:“好,發給你。”
演戲的小插曲很快過去,白煊待了一會,也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