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師 這破玉盤怎麼又出現了(1 / 1)

近日,連綿的陰天籠罩了李朝數日。

老國師遞牌子求見皇上。

老國師是服侍了三代皇帝的,很得李瑾玉的親娘,也就是先皇的第一任皇後信任。據說李瑾玉出生是在傍晚,當時的晚霞被燒得火紅,當時老國師便告訴先皇,此乃下一個真龍天子,也因此,李瑾玉出生便是太子。

在宋揚的腹語說出老國師會背叛自己之前,李瑾玉對老國師還有一絲孺慕之情。

李瑾玉不知道是什麼讓老國師不再擁戴自己,但多少會有些傷心。

宋揚在看見老國師求見的牌子後,便開始充滿期待。

【讓我聽一聽這老登要吹點什麼。】

“宣。”

李瑾玉把牌子隨手丟在桌上,話音剛落,就看到宋揚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歡快地小步跑出殿外去喊人進來了。

老國師和以前一樣,穿著灰色長袍,長發束在腦後,有點像道士,但據說他更信佛教。

“參見陛下。”

老國師不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急劇下跌,行禮都和以往一樣,做個樣子,皇上沒喊他免禮他就在找椅子坐下了。

可是今日居然沒有小太監專門給他搬來金絲楠木太師椅,老國師不滿地環顧四周,發現隻有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太監站在皇帝的身側,他沒有動作,皇帝也沒有開口讓人給他搬椅子。

老國師思緒動了動,又若無其事般微微一笑。

李瑾玉正捧著奏折看,一目十行看完後,又在末尾批了“已閱”二字,事畢才抬起頭,發現老國師就在原地站著,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滿。

“國師,坐。”

李瑾玉沒有讓宋揚特意搬椅子,他指了指稍遠處的一張椅子,老國師還不忘說一句謝陛下。

坐下後,又仿佛不經意般問了一句,“張路順公公呢?怎麼不見他來伺候陛下?”

張路順是秘密處死,悄悄抄家的,出了宋揚和李瑾玉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背叛了皇帝,對外隻說他得了病,皇帝特準許他告老還鄉好好養病去了。

宋揚自然也如此回應老國師。

老國師抓了幾把胡須,張路順待他一向恭謹,或許可以說是討好,不像現在這位太監,眼神不似奴才,還敢盯著他看。

“陛下,張路順公公八字與陛下契合,伺候陛下也可保陛下平安無礙。”

【噗嗤……】

宋揚心中及時發出嘲笑的聲音。

“朕竟不知,一位太監竟然對李朝如此重要?對朕如此重要?那沒有他朕就不平安了?”

老國師連忙頷首,“陛下誤會了,老朽隻是將天命道出罷了。若是張路順公公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召回伺候陛下最好,若未能恢複,陛下應當找一位與張路順公公同日出聲的太監服侍陛下即可。”

宋揚恍然大悟。

【原來問張路順是假,給李瑾玉推薦新的人,安插新的眼線是真。】

【笑死,八字契合的要下藥毒死小皇帝,那不契合的是不是對視一眼小皇帝就無了。】

李瑾玉哦?了一聲,“不知國師可有人選?”

老國師又故作高深般撫了扶長須,“張公公是五月初五,陽氣極盛之時的生辰,老朽倒是識得一人,今年十六歲,陛下若有意,老朽可讓人處理得妥妥當當送進宮來。”

宋揚:【翻譯一下就是,把人閹了送進宮。多好的年紀啊,做這種缺德的事,真不是人。】

他不知道的是,在這個時代裡,雖然送進宮當太監是斷了子孫根,但一家人都不會挨餓,若得了主子賞識,還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所以每年進宮來當太監的都擠破了頭腦,沒選上的還得大哭一場。

李瑾玉聽到這腹語,想到了宋揚自己也是個太監,並且他好像很介意自己失去的那點東西。李瑾玉也是聽多了才知道,宋揚時常喊著“我的寶貝”,那個寶貝就是他自己早就沒有的子孫根。

“行。”李瑾玉想了想答應了,“送進宮來,讓小揚子好好調教調教。”

宋揚:【忽然變成小領導了。】

老國師隻需一眼便知道小揚子是此刻殿內伺候著的太監,沒想到他倒是要取代張路順的樣子,老國師是個人精,原來對他不敬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滿也統統收起,此刻還能朝他客氣笑笑點點頭。

宋揚沒有回應,收回視線轉到地板上去。

【壞比,對我笑我也不會和你好。】

李瑾玉真是放心極了,彆人的心或許隔著肚皮,宋揚的心卻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國師,此番你進宮,朕剛好有一事要問你。”

“但請陛下指教。”

李瑾玉讓人去拿來玉如意盤。

【怎麼又是這玩意,看得我煩死了。】

李瑾玉瞥了宋揚一眼,讓宋揚出去燒壺茶進來。

把人支走後,李瑾玉問老國師,“這物什是母後贈與我的,當時國師也在。”

“不錯,這是先皇後偶然所得的寶物,能幫陛下使得作祟的奸人。”老國師陳述完,頓了頓,又問,“近來玉如意盤可有異常?”

其實這東西是老國師塞給先皇後的,當時還用了個手段,讓先皇後以為是仙人所賜。先皇後極其信封佛教,素愛吃齋念佛,在老國師安排了線人,給先皇後下毒,再用玉如意盤識出,先皇後便深信不疑了。

“當時國師與母後說,若是遇到妖物,盤中玉珠會變成紅色。”

“是的。”

“若是彆的顏色呢?”李瑾玉問。

當日在宋揚麵前變成橙色,讓他苦思冥想,翻了好幾日的古書都沒有結果。再如何不信任老國師,他也想問上一問。

“不知陛下所遇是何顏色?”老國師表情嚴肅。

“黑色。”李瑾玉胡謅了一個顏色。

剛剛好似按捺不住的老國師小鬆了口氣,“黑色則是此人可以信任,能輔佐陛下。”

“玉盤竟如此多變,國師可否一次告訴朕,可會出現什麼顏色?”

“不敢欺瞞陛下,這玉如意盤乃是渾然天成的寶物,可被人身上的煞氣影響。煞氣越重,玉珠上的顏色便越鮮豔,若是善意越濃,顏色便越暗沉。”

前一句老國師並沒有說謊,說謊的是後半句。和他說的相反,煞氣是黑色的,黑色煞氣則為惡,鮮豔的顏色則為善。

“嗯……”李瑾玉應著,拖著長長的尾音。

“即使如此,若是朕遇見了越鮮豔的,如紅色、綠色、橙色,是否該小心此人?”

“小心駛得萬年船,但老朽覺得,應當就地斬首,以免禍害李朝、傷害陛下。”

剛好燒完水,端著水壺的進來的宋揚剛跨進屋內,聽到這兩句,腳都動不了了。

【啥玩意?橙色?說我呢?當著我的麵說要砍我?】

他進屋後頓住的動作引起了兩人的注意,李瑾玉率先開口,“呆著做什麼?越來越沒規矩了,還不給國師添茶?”

【媽的老登,要殺我還要喝我燒的水,剛剛就應該偷偷在水裡吐口水。】

宋揚行了一禮,擠出一抹笑,“是。”

老國師那還謝了宋揚一句,又朝李瑾玉說,“老朽夜觀天象,近日可能有賊人出沒,陛下一定要謹慎為上。”

“多謝國師,還要勞煩國師多向神佛祈求我李朝長治久安。”

“那是自然,無需陛下叮囑,這是老朽每日不可不做之事。”

【迷信!荒誕!可笑!可惡!】

宋揚用眼刀目送著拂了拂袖走出殿的老國師,好想狠狠踹他一腳。

“把那玉盤拿來朕瞧瞧。”

宋揚不想去,他怕自己一碰那玩意又是橙色的,那他腦袋難保。這小皇帝好像十分信任這老國師的樣子。他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假裝沒聽到,一動不動。

“嗯?朕的命令都不聽了?想吃板子了?”

“奴才不敢。”宋揚不情不願地抱起那玉如意盤。

【不許變色,不許變——草。這他媽是變色龍?】

宋揚看著又變成橙色的玉盤,恨不得雙手一鬆,當即把它摔碎了。

他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就算是幼兒園被同桌冤枉自己吃了糖果,他都可以和同桌大打一架來宣泄,現在呢?他還能去揍老國師說你胡說我他媽是好人?!

“陛、陛下,奴才不是那種人……”

“嗯?哪種人?剛剛國師的話你也聽到了,若是橙色,證明你有不軌之心。”

“奴才冤枉啊。”宋揚帶著氣,把玉盤重重地置放在龍案上,“奴才對皇上忠心耿耿,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這人急起來居然連“你”都敢對皇帝說了。李瑾玉搖了搖頭,看他委屈的樣子,心裡也有點後悔逗弄他。

李瑾玉不是不知道老國師在搞鬼,根據老國師的話,他能猜測出來,事實應該與之相反。什麼紅色是妖物,如果他猜得沒錯,黑色才是妖物吧。

此時走出宮門的老國師,心中有些許異樣感,掐指算了算,果然天有異色,皇帝身邊果然有了天佑之人,若是那人一直在皇帝身邊,他們將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機會。

那麼,就先解決掉那人好了。

他加快腳步,急著讓人早日安排五月初五出身的少年送進宮裡當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