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我們搞錯了，這並不是陸部長所說的淨塵仙君。”

淨塵仙君對於中心來說，價值巨大，所以他們今日才召開這個緊急會議商榷他的接待事宜，哪想來者並非是他們所想之人。

那他們便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了。

被上座張院長的聲音拉回神，陸玨將視線從大屏幕上收回，狠狠地吸了一口嘴裡即將燃儘的煙頭，才將之碾滅在麵前的煙灰缸裡。

“抱歉，讓大家白跑了一趟。”

“無妨，雲仙君行蹤隱秘，他若不主動現身，我們是很難找到他的。”

聽到張院長如此說，陸玨歎了一口氣，翹起二郎腿，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淡茶色的眼眸看向天花板，無奈道：“可惜目前唯一的線索就在扶家的那個老祖宗身上，我前天晚上專程跑去拜訪，卻吃了個閉門羹，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打聽到。”

聽他如此說，張院長問道：“那要不你讓中央那邊想想辦法，看有沒有人和扶家的老祖相熟或者關係較近的，這樣或許還可以問出些什麼來。”

陸玨搖了搖頭：“這扶家的老祖也是孤僻得很，除了扶家本家的人，和他身邊那隻小狐狸，就再沒什麼親近的人了。聽說油鹽不進，不好打交道。”

張院長麵色有些為難，無奈道：“那就沒什麼辦法了，以咱們中心掌握的些微線索來看，雲仙君當是與扶家老祖交情不淺，不然不可能將行跡隱藏得這麼好。”

片刻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的陸玨抬頭，眼神一亮，突然說道：“這扶家……你們敢動嗎？”

“……”張院長眉頭一挑，“陸部長的意思是？”

“我在想，這扶家老祖不見我的話，我直接把他人給帶到中心來如何？”

張院長笑了笑道：“陸部長，這個玩笑不好笑，這扶家的老祖宗，可不是隨便能動的。”

這話……陸玨微蹙眉頭。

“要我真的把人帶走了會如何？”

“以陸部長的背景和實力，我想一個小小的扶家自然不會被你看在眼裡，但是，”張院話語一頓，眼神有些戲謔地看著他道，“那若是再加上整個塗山呢？”

“塗山？”陸玨坐直了身子，認真地看向張院長，“你說那小狐狸是塗山的？”

“可不僅如此，還是這三界唯一的一隻天妖，實力等同於神明。”

跟那隻小狐狸作對，那就是和整個塗山作對。

“……臥槽，”陸玨撐頭，臉色有些為難，“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有底氣攔著老子，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

雖然他可以去試試……但為了這麼一個不確定的線索搞這麼大動靜，讓陸家與整個扶家和塗山對立，似乎代價有些大了，大可不必。

那不是雲洛羽的線索就徹底斷了？陸玨有些不甘心。

當聽到他被天庭裁員後，他可是一直在找這人……如今找了這麼久，線索竟是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斷了。

看出來陸玨的心思，張院長安慰道：“陸部長不要心急，淨塵仙君能出現在扶家一次，那就可能出現第二次，隻要有心，我們總能找到他的。就希望在我們找到他之前，他莫要因被天庭裁員一事影響了道心墮了魔道，這樣對我們人間來說，麻煩就大了。”

聽到這話，陸玨嗤笑一聲，不屑道：“他要真因此墮了魔道，就好了。”

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與他決鬥了。

卻是如今拘囿於研究中心任職的關係，他還不敢怎麼正大光明地與這個被中心重視的神明起衝突。

“哎，陳年往事，陳年往事，還望陸部長以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啊，現在我們人間需要淨塵仙君這樣的大神坐鎮，畢竟，零族的出現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中央自上而下對此都高度重視，我們不敢掉以輕心。”

聽張院長說到此事，陸玨問道：“關於零族的事，你們查得怎麼樣了？”

張院長看了眼右手處坐著的中年女子道：“林院，你來說說。”

被稱作林院的中年女子開口道：“關於零族這個稱呼，我們是從網上一個叫做‘末日時代’的網友發的一個帖子中得知的，我們對他的帖子進行了分析，發現這人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物種的存在，對零族的形容也與我們得到的標本驚人的一致。”

“抱歉我打斷一下，”張院開口道，“那這個人你們有沒有追蹤到具體的線索。”

林院搖了搖頭：“他網絡上注冊的信息賬號全是假的，且用的也全部是虛擬ip，這個人對於反偵察非常敏銳，在我們注意到他時，他很快便將賬號注銷掉了。”

“行吧，這個網絡上的，確實難以跟蹤，你繼續。”

“大祈山上古神殿的零族標本運回來後，我們對它們連夜進行了解剖分析，目前，有以下發現，”說到這裡，林院推了推眼睛，神色無比嚴肅，“除了多長出的尾巴，它們的身體構造和我們人類相似，連DNA的相似度也近99.98%，而這著最大的不同，是在染色體末端的端粒，我們對這一小段的DNA-蛋白複合體，通過逐代培養，發現其長度在細胞分裂時不會縮短，或者說以我們目前的技術，無法查明清楚它縮短的速度是多少。這些特定的基因差異，應該就是他們與人類壽命差彆巨大的顯著原因。不過，我想說的，最重要的發現就是，或許，我們不能再用動物的這個‘它們’來稱呼這個種族了，而是該用‘他們’。”

這是一個信號……我們和一個與我們極其相似的強大種族共存了這麼多年，而我們對他們一無所知。

陸玨的臉色也跟著變得無比的凝重起來，看著她問道：“你意思是說，他們可能本身就是……人變的？”

林院點點頭：“目前我們就是這麼猜測的，或許，他們就是上古時期，人類對於永生的探索結果。”

陸玨有些不可置信道：“上古時期技術有這麼先進？”

林院長聳聳肩，搖搖頭道：“這個我們就無從知曉了，畢竟那個時期發生了什麼，科技水平如何，我們一點有用信息都沒有。但結果就是，零族這樣一個長壽種族，從那個時代就存活了下來，如今在我們這個時代和世界，與我們共存。但是，我們對於他們的數量，族群分布，卻一無所知。”

張院長亦皺緊了眉頭：“若不是我們的施工隊主動去招惹了他們，怕是我們至今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而網上，卻有人早就對他們了若指掌。”

會議室的氛圍，一時間陷入了沉重。

這樣的現實，就似他們走入了滿是迷霧的未知世界，磕磕碰碰不知會麵臨怎樣的危險，而同期早已有人撥開了迷霧，在這個世界暢行無阻。

這時候，林院長突然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個發現。”

張院長轉頭看向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您請說。”

“關於仙渡橋一公裡以外的那五隻零族的死因，徐部長的人找到了線索。”

“什麼線索？”

一屋子的人都認真的看著林院長，生怕錯過了她嘴裡的任何一個有用信息。

“讓他們一擊斃命的，似乎是五顆小石子兒。”

小石子兒？

親自感受過零族皮膚柔韌度的陸玨眼裡有些不可思議，問道：“真的假的？”

林院長點了點頭道：“徐部長昨晚讓人加急送過來的，我們對比了一下，確實是那五顆小石子兒，他們的速度極快，直接刺穿了那幾隻零族的心臟。我們測算了一下，這速度，幾乎比狙擊槍子彈出膛的速度還快，初步測量在1000米每秒的樣子。”

若說是人徒手造成的結果，理論上來說，這根本不可能……

陸玨想了想，問道：“怎麼做到的？難道用了什麼法術？”

“這就是讓人奇怪的地方，”林院長滿臉的深思，有些不能理解道，“我們並沒有在這幾顆小石子兒上麵看到有任何法術使用留下的痕跡。”

在座有人猜想道： “真有人能做到這個地步？還是說，是一種新型的異能？”

“這也能解釋，但是，”林院長話語一轉，“若是僅憑徒手力量達到這種結果的話，我們推測，他的異能等級不低……”

眾人屏住呼吸。

陸玨催促道：“多少？”

“屬於傳奇級彆，即七級以上。”

“……”

再到八級異能，那就是神仙級彆的了……

張院長道：“現下時局不同往日，對於這樣的大能，我們務必要請過來，那徐部長可有查到這位大能的線索？”

林院長搖了搖頭：“仙渡橋下麵並沒有監控，且周圍人煙稀少，他們走訪了一天，都無所收獲，唯一知道曾在橋下出現過的，就是一個失蹤的野釣市民，和……”

說到這裡，林院長突然皺眉，轉頭看向會議室的大屏幕。

看她突然停住，林院長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一個撿垃圾的……”

雲舟？

眾人的視線紛紛轉向屏幕裡和周老正在愉快閒聊的雲舟。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們的注目禮，屏幕前的他們看到，正在和周老說話的雲舟停了下來，借著喝茶的動作，以著微不可察的弧度，側頭看了一眼監控的方向。

她不是說她在天界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小仙嗎？

一個普通的小仙，有這種強大的感知力？通過一個小小的攝像頭，就從踏入房間開始，就能感知到他們的窺探。

這個隱秘的攝像頭，就連周老，他們都未告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