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有個習俗，就是將優秀的學生送去彆的學校交流學習。

為期一個學期。

能力強的，可以堅持到高考前夕。

一班出色的人多，所以有十個名額，但按照成績綜合排序。

吳秋霞在講台上宣布了這個消息。

“上次我們學校去天中交流學習後，高考成績有了特彆明顯的突破，所以今年我們學校還是和天中合作，有這個意願的同學可以來報名，隻有十個名額，我們擇優選擇。”

天中？

溫之聞聽到這個學校，覺得很是熟悉。

“這個學校是不是在北方啊？”她說。

“嗯。”謝琛點頭，“聽上一屆去過的學長分享，那裡讀書都是爭分奪秒的。”

溫之聞想象不到。

“就是說比附中還要辛苦。”謝琛見她疑惑的眼神，繼續解釋道。

那溫之聞能想象了，她覺得附中的學習模式對於她來說已經很辛苦了。

“你要去嗎？”謝琛問。

“不去。”溫之聞直搖頭，附中讀書已經要她命了。

說完，看了謝琛一眼，“你去嗎？”

謝琛淡淡搖頭，“不去。”

溫之聞還以為他在開玩笑，畢竟這是一個不錯的提升機會。

直到吳秋霞找他談話，被溫之聞聽見。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吳秋霞勸他，“你的成績，學校有意想讓你衝一下省狀元。”

上個期末的全市聯考，謝琛穩坐第一的位置，還超了第二幾十分。

謝琛依舊是一臉平靜，“我的分夠用了。”

吳秋霞哽住，她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學校的所謂的榮譽沒必要強加在麵前的少年身上。

但交給她的任務還是得上點心。

“是不是擔心費用？不用擔心，學校全包的。”

謝琛搖頭，“不是的老師。”

吳秋霞見他態度堅決，最後搖搖頭，還是讓他離開。

“老師？”溫之聞從旁邊出現走到吳秋霞麵前。

“小溫啊，你怎麼在這。”

“剛剛上廁所回來。”溫之聞隨便找了個理由，“為什麼一定要謝琛去那邊交換？”

“偷聽我們說話？”吳秋霞開玩笑的說。

“不小心聽到的。”

“我們這邊的師資力量離省會那邊還是差了點，雖然總體成績不錯，但頂尖的學生還是太少了，謝琛是個好苗子，附中也很多年沒有出過出彩的成績了。”吳秋霞解釋道，“想他趁這個機會過去多學學，說不定明年真能出意想不到的成績。”

吳秋霞歎了口氣。

“老師，即使謝琛不去那邊交流，他也依舊能考的很好的，您要相信他。”聽完老師的話，溫之聞眼神堅定地看著她。

吳秋霞手上動作停頓了一秒，扶了下臉上的鏡框。

臉上露出笑容。

“那就拭目以待。”

溫之聞朝她點頭，準備離開。

“小溫啊，最近進步很大，看來是已經適應這邊的節奏了。”老師突然喊住她，“那你有沒有興趣去交流一下？”

溫之聞哈哈一笑，直接婉拒。

坐回位置上時，謝琛看著她匆忙地從外麵跑回來。

“怎麼了？”

溫之聞搖頭，表示沒事。

上課途中，溫之聞越想越不對。

謝琛先問她去不去，她說不去後謝琛又表示自己也不去。

結合最近謝琛對自己的表現來說，這人不會是因為自己才選擇不去的吧。

該死，可千萬彆。

不要因為自己損害一個未來可能的省狀元。

那她就是罪過了。

晚自習結束後，溫之聞跟在謝琛身後，猶豫半天。

“謝琛。”她糾結了好久，最後心一橫，低頭說：“你不會是因為我才選擇不去那邊交流的吧。”

走在前麵的謝琛突然停下腳步，溫之聞沒反應過來，撞上他的後背。

“為什麼會這麼想。”謝琛看著正揉額頭的溫之聞，伸手碰上她的額頭，輕輕的幫她揉。

“你看我說不去，你後麵也說不去。”溫之聞放下手，任由謝琛，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看著他，“你不要這樣，不要因為我耽誤你。”

謝琛也放下手，“那你再問我一遍。”

“什麼？”

“再問一遍去不去。”

溫之聞不懂，但照做。

“你去不去？”

“不去，你去不去？”謝琛說。

“不去。”

聽完溫之聞回答，他點點頭，“這次是我先說不去了。”

溫之聞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的通紅，“幼稚！”

說完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該死，又自戀丟人了。

謝琛低頭忍住嘴角的笑意，快步走到她旁邊，和她同行。

報名的人在下周便準備離校。

秦浩收拾東西完來向謝琛告彆。

“琛哥，我會好好加油的。”

謝琛點點頭，“加油。”

還有幾個溫之聞覺得眼熟的人。

大家都是為了自己夢想努力拚搏的人啊。

秦浩低頭輕聲說：“萬年老二也去了，我會幫你好好監視他的。”

謝琛覺得很無奈，為什麼會覺得他對第二有意見。

好像第一就會擔憂第二搶走他的位置一樣。

“你好好學習吧。”

這次交流學□□共十個名額，按照成績優異決定最後去的人。

大家見名單上沒有謝琛紛紛表示奇怪，隻有秦浩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最後溫之聞還是從獨秀嘴裡聽到，謝琛不去很可能是因為家庭原因。

獨秀當然是從秦浩嘴裡打聽到的。

但溫之聞聽完消息並不在意。

她覺得謝琛就算不去，彆人也無法超越過他。

不過這個家庭原因，讓她心裡有了猜測。

這個猜測直到兩周後，才被證實。

謝琛又沒來上課了，清明節過後，他已經有兩天沒來了。

溫之聞打電話過去，謝琛說家裡出了點事情，可能會晚一天返校。

但今天已經第二天了，還沒見到他的人影。

她心裡擔憂，課後找了個時間又打了電話過去，但無人接聽。

溫之聞打算晚上去他家找他。

少了一個人陪同，溫之聞突然覺得這條路怎麼這麼長，平時感覺很快就走到了。

她沒有往小區方向走去，而是往巷子裡走。

原來巷子裡的燈並不好，原來這裡顯得這麼破舊。

她抬頭，可以看到自己房間的窗戶。

怎麼從這裡看，這麼遠。

溫之聞皺了皺眉頭，繼續往前走去。

她憑著記憶上了樓，站在門口，輕敲房門。

“有人嗎？”

沒人應。

她猶豫要不要繼續敲。

來都來了，於是又輕敲了幾下。

門突然開了。

溫之聞還沒反應過來便和開門的謝琛視線對上。

她下意識地掃視了他整張臉。

怎麼會這麼憔悴，嘴角還長了好些胡子。

但還是很帥。

打住，溫之聞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謝琛。”

在聽到門外有人敲門的時候，謝琛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隨意地躺在沙發上，緩慢地睜開雙眼。

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後他才確定真的有人在敲門。

他打開看到是溫之聞的時候，謝琛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聽到她的呼喊，他想說話，但喉嚨因為很久沒有喝水導致有些嘶啞，最後隻是嗯了聲。

溫之聞的印象中，謝琛的家都是暖色調的，還沒見過一絲光亮都沒有的房間。

“這是？”溫之聞說。

謝琛從旁邊桌上接了點水，遞給溫之聞一杯，還給自己倒了杯。

他將溫之聞小心帶到沙發上，讓她坐著，防止光線太暗，她摔倒。

“阿瑤她犯病的時候，不喜歡太亮的環境。”

“阿瑤她怎麼了？”溫之聞著急地看著他問，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抓住他的衣袖。

前幾天清明節，阿瑤和外公外婆先回去了一趟，不知道是誰嘴欠，在阿瑤麵前提起了她的父母，阿瑤看到祭台上父母的照片後，情緒便失控了，一直尖叫，誰來也沒用，直到謝琛趕回家裡。

老家是暫時待不了了，謝琛便帶著阿瑤回到了風源。

這幾天阿瑤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些。

而外公外婆需要忙事情，暫時在老家還回不來。

“沒事了已經，阿瑤犯病的話，隻有我在身邊才行。”謝琛輕拍溫之聞的肩膀，“她不能離開我太久，如果太久見不到我，她也會情緒失控。”

“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麼不去天中交流的原因嗎？因為阿瑤沒有辦法離你太久。”溫之聞反應過來，輕聲問他。

“這個單純是我不想去罷了。”謝琛伸手有些停頓，但還是放在溫之聞的腦袋上揉了揉。

“嗯？”

似乎是覺得這人怎麼這麼笨，謝琛捏了捏她的臉。

“之前你問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去北京...”

他這麼一說，溫之聞便明白了。

不知道會不會去。

是因為不知道那個時候阿瑤的病如何，自己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北京。

你不必考慮我。

是因為我有阿瑤，所以很多地方去不了，你不必為了我限製了你的腳步。

溫之聞心臟像是被什麼揪住一樣。

勉強擠出笑容。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才不願意和我一起的。”

謝琛彎腰，眼睛同她平視。

“我以為我表現的挺明顯的。”

晚風悄悄從窗戶外溜進來，吹動少女的發絲。

頭發繞過少年的手。

月光的照射下，沙發下的兩個影子靠的很近。

最後短發影子頭一低，打在另一個的肩上。

“我有些累。”謝琛低聲說，“讓我充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