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嗎?”西門吹雪微皺眉頭,手中那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在空中挽出一個絢麗的劍花後,“唰”地一聲精準無比地插入劍鞘之中。

劍氣帶動著周圍的氣流輕輕拂過,揚起了他用發帶高高束起的烏黑長發。他那冷峻的麵容猶如刀削斧鑿一般硬朗,線條分明,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瞧瞧他這話問得多狠呐,可實際上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過是擔心眼前之人會不小心被自己誤傷罷了。但他偏要把話說得這麼重,非要先狠狠地教訓對方一通,好像這樣就能讓所有人都對他望而生畏,不敢輕易靠近他似的。

麵對西門吹雪這番嚴厲的質問,魚筱卻是一言不發。隻見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鉤子一般,直勾勾地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地打量著西門吹雪。那眼神仿佛要透過他的衣衫,看到他內心深處去。

不僅如此,她似乎覺得這樣遠遠不夠,竟然又悄悄地湊近了一些,幾乎快要貼到西門吹雪的身前。似乎是確認了什麼,她那美麗的眼眸突然微微眯起,其中透露出一絲審視的意味,帶這些不愉地問道:“你沒帶著我的劍嗎?”

西門吹雪正被她盯得心跳異動,不懂為什麼為何自己已經擺出了這樣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這個女子不但沒像其他女子一樣被嚇到落荒而逃,反倒還敢如此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看,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聽了她的問話,心中雖不禁微微慌亂,但多年來養成的沉穩性格讓他硬是在表麵上維持住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猶如深潭般黝黑的眼眸緊盯著她,叫人完全看不出他內心深處究竟在想著什麼。“你的劍,我為何要攜帶在身邊?”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蘊含著一種無形的壓迫力。

“嗬。”魚筱輕輕一笑,笑聲清脆,落入有心人耳中更是宛如銀鈴一般。她腳下步伐輕盈,利落地轉了一個身來到一棵楊柳樹前,伸手折下兩根嫩綠的樹枝。

手持其中一根樹枝,魚筱麵帶微笑地走到仍板著臉的他麵前,嬌聲說道:“既然我的佩劍未能隨身攜帶至此,那麼西門莊主是否願意與小女子一同以這楊柳枝來試一下劍法呢?”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西門吹雪此人對劍道的癡迷可謂是深入骨髓,嗜劍如命。所以,他定然是不會拒絕的。

果不其然,正如魚筱所猜測的那樣,儘管西門吹雪一開始顯得有些怔然,但當聽到是比試劍法時,緊皺的眉頭漸舒,周身也放鬆了一些,微微頷首表示應允。

他已不再去想這個接二連三地勾起他興趣的女子究竟有何目的。

西門吹雪緩緩地伸出右手,準備接過那根遞至麵前的楊柳枝。然而,就在他即將觸碰到樹枝的一刹那,那楊柳枝卻像是一條的小魚,靈活地從他的眼前一閃而過。

卻見她那雙靈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迅速地將手中的楊柳枝縮回身前,動作敏捷得好似一隻小巧玲瓏的狐狸,滿心滿眼都盤算著如何才能從這場比試中獲取最大的利益,不見兔子絕不輕易撒鷹。

“誒,隻是這樣單純地試試劍法,卻沒有任何彩頭可拿,實在是不夠有趣。倒不如咱們來打個賭,如何?”她嬌聲說道。

西門吹雪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子,並未對她這副模樣感到絲毫厭煩,相反,內心深處隱隱有著幾分歡喜。

早已習慣了的日複一日冰冷平淡的生活,如今突然遇見如此鮮活生動之人,就仿佛是碰上了一顆包裹著鮮亮糖果外殼的毒藥——美麗到讓人欲罷不能,情不自禁地上癮。

“你想要些什麼?”西門吹雪疑問出聲,表情是他都未曾想過的認真,

魚筱微微眯起雙眸,緊握著手中的楊柳枝,輕輕地用它點了點自己光潔如玉的額頭,似乎在冥思苦想。不過轉眼間她就展顏一笑,將自己自從出發那一刻起就已想好的計劃和盤托出。

“就以此番出行作為期限吧。倘若最後是我輸了,那我便心甘情願成為你的婢女,從此對你唯命是從;但要是我獲勝了……那到時你也必須要乖乖聽從我的吩咐,任由我隨意差遣!”

賭注已下,籌碼夠大,就等著獵物自己往她布下的陷阱裡麵跳了,反正是輸是贏她都不虧嘍。

“好,賭約既定,便無反悔之理。”西門吹雪的聲音冷靜而堅定,他緩緩抬起手,再次向魚筱示意將楊柳枝交予他手中,“劍已備好,不論勝負,此戰必當全力以赴。”

對他來說,也對她來說。

魚筱聞言,眼眸中閃過一抹亮色,她等的就是西門吹雪這句話。隨即身形一晃,如同林間跳躍的精靈,已率先擺出了攻勢。

“那麼,便開始吧。”

言出影動,兩道身影不斷交替,手中的楊柳枝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軌跡。兩枝柳條,在兩人手中仿佛化作了真正的利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

劍氣肆意,是枝條輕顫,空飛了綠葉;更是衣袂翻飛,交錯了時光。明明沒有刀光劍影,卻勝似寒光冷鋒。

劍意碰撞模糊了時間,忘卻了日光大賞時,明晃晃的午時早已過。

當陸小鳳那雙嶄新的靴子小心翼翼地挑著地上那些沒有殘枝敗柳的地方踩踏前行。眼前這片混亂不堪的場景令他這個原本隻是負責傳話叫人去吃飯的都不禁感到一陣心驚膽戰。

“哎呦喂!”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引著小魚姑娘去看那大冰塊舞劍,本意可是想讓他們增進一下感情,哪曾料到會變成這般局麵!西門兄怎麼就如此不解風情,要是真把人家姑娘給徹底得罪了,那可該怎麼辦才好?!

越是這麼想著,陸小鳳心裡便越發慌亂起來,腳下如生風一般,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

越過假山,見到完完整整的兩個人兒,他的心才放到了肚子裡,平複了一下心情才走了出來:“我的兩位大爺誒,都這個點兒了,怎麼還不去小樓吃飯啊?”

魚筱聞言,回眸一笑,衝著來人招招手,“陸小鳳,快來看我新收的小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