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離去的虞冉並不是真的生氣了,不過是借狀支開兩人,現在馬不停蹄就朝寶釵房的方向走去。
寶釵房的東西未變,還是那個小角落,雖然不起眼,但是虞冉還是一眼就找到了,與往常不一樣,這兒人多了些。
“舒宜,我帶東西來了!”虞冉挽著木籃,朝著裡麵打招呼。
“你來啦!你再等會,我忙完來。”舒宜在忙著招架人,客人不多,可招架不住隻有舒宜一人在忙。
舒宜腳不沾地,給人介紹東西,收賬和算賬,麵帶笑容地麵對客人。虞冉見狀也不好打擾她,隨地找了個地方坐著歇著。
“你也看上這個嗎?”女子指著虞冉眼前的燈釵,然而麵色為難,“它好好看 ,不過純金銀做的,實在是太貴了,就這個飾品就要一兩金子!”
虞冉看向女子指向的地方,飾品確實華麗,畢竟是純金屬製成的,成本就在上麵。虞冉望著那個簪子,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是很好看啊,要是有替代或許更好。”
“是啊,有就好了。”女孩難過地垂下頭,虞冉好像聽到了她的歎息,有些於心不忍,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她。
“下周再來看看,或許有機會哦。”
女孩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大姐姐!真的嗎?真的嗎?!”拉著虞冉的手,搖來搖去,虞冉感覺自己都要散架了,稍稍定了定身體,朝她肯定地點頭。
小女孩離開後,舒宜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謔!終於送走了他們,”舒宜揉了揉肩,“這還多虧了你啊!”
虞冉猜測到了一些,但還是自謙道,“怎麼會,掌櫃的才是厲害,一人扛起這家店麵。”
話音剛落,虞冉突然注意到舒宜頭上並沒有帶自己做的發飾,“你那個簪子呢?”
舒宜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發髻,“那個送給一個小孩啦!也是那個小孩給我帶來了這麼多客源!說來話長……”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小女孩喜歡這件東西,鬨著搶著就要,舒宜也不是個鐵石心腸不懂變通的人,就著手送她了。小孩母親也明事理,恰好小女孩母親是位人緣極佳的人,就借此給她宣傳了,這麼一來二去,兩人倒是聊上了,關係還不錯。這個店麵反倒也被帶起來了。
聽完舒宜講述,虞冉笑意更深了,“想不到還有這等趣事,這玩意作用還挺大的啊!”
語畢,從籃子裡掏出二十多隻簪子,樣式各異,唯一可惜的是主體部分缺失。
虞冉將東西擺正後,麵上的笑容褪去,她要跟舒宜談比較嚴肅的事情,“舒宜,我初次找你不過是為了宣傳,但方才有個小孩一直看著您牆上那個簪子,然而它價格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確實貴了許多。”
舒宜瞧見虞冉是在認真思考這件事,自己也沉下心,“姑娘有什麼打算嗎?”
“是,我有一個初步的設想,”虞冉指了指手上沒有主體的簪子,“看到這些花了嗎,我想去找個煉金房,專門定製銅製主體。這樣價格會極大降價,常人也能用得上這些華麗的簪子。”
舒宜頻頻點頭,認為虞冉的想法很好,然而問題又出現了,冶金談何容易,顯然虞冉也知道這件事執行起來很難!
虞冉並不想去求俞昭潯,他已經幫助自己足夠多了,而且自己與他本就有些不清不白,她身為二十世紀的女青年,她做不到完全依靠一個還在曖昧期的男人,即便是他是自己的合法丈夫。
舒宜好似發現了虞冉的愁苦,神秘兮兮笑道,“你的想法很好!我這邊確實被你說動了!知道你當下在糾結什麼事情,人生啊有的時候就很巧,還記得我同你說的那個送東西的女孩嗎?她的娘家是德銀冶場的,若需必要,這事便交給我來談。”
一瞬間虞冉的愁緒儘散,“如此便有勞您了!”
自然找到了工坊,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她拿起手上的絨體,“掌櫃的還是要借用幾根銀釵,我將它們綁一下。”
舒宜也是大方,隨手就從裡間找出二十多根形狀各異的主體。
虞冉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東西裝了上去。
“這二十來條,先收著,等冶金物出來後對比差價販賣,可行?”虞冉將東西遞給了舒宜,“後續冶金房的事,你直接來宸王府找我便是了。”
虞冉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份,而另一頭,舒宜聽到這事後,眼睛都要掉下來了!
“你!你!你的意思是你是新過門的宸王妃?”虞冉還是不敢相信,這麼金貴的主子,竟然這般隨和,還這麼平心靜氣。
虞冉暗自又給自己一擊,一時忘了,這裡是古代!
她清了清嗓有些心虛,“我說我不是,你相信嗎?”
舒宜自然是不信的,她按壓下自己的震驚,儘量用最平靜的語氣與她對話,“我早該想到的,貴人衣著就不像是個普通人家,隻不過沒成想竟然如此金貴!是我太走眼了。”
“莫要說這些客套話,我與你合作,便是將您置於平等的身份之上!”虞冉真誠實在地開口回應,她實在不想因為身份的原因,失去了這麼個合眼緣的合作對象。
舒宜掩嘴一樂,“那是自然,那要是事情辦好後,我無法通知得當呢?”
舒宜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需要一個信物,可悲的是,虞冉並沒有信物!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俞昭潯通過自己的暗衛提示,找到了虞冉所在的地方。
站在光影之間的俞昭潯,瞬間成為了虞冉的“救命恩人”。
她二話不說,直接將俞昭潯腰間的禁步扯了下來,“見玉如見人,你到時候拿著這玉說找宸王妃即可。”
舒宜都還沒來得及反應,虞冉已經走了一個來回,回神後,隻見虞冉咪笑著遞給自己一塊玉。
那玉佩一看價格就不菲,無論是色澤還是雕刻文案,都絕無僅有,不過虞冉膽敢遞給自己,想必一定想過後果,身後氣息的低沉已經不在舒宜的考慮範圍內。
交代好一切事情後,虞冉才不能給俞昭潯說話的時間,連忙拉著他就跑。
出了門,才膽敢抬頭看向俞昭潯,出乎虞冉的意料,俞昭潯並沒有生氣,眼簾低垂,眼角向下,全身心透露出傷心的氣息,彆人鞭長莫及的惡霸宸王,在虞冉的麵前成了一個“愛哭鬼”。
瞧見俞昭潯這般模樣,心虛的虞冉最後一點良心都丟了,她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臉頰,“我還你一個,好嗎?”
俞昭潯真的被虞冉蠱惑了,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跟著她的行為變換心情,但是他並不想去管自己的內心,反手握上了她的手,“那糖葫蘆的事,就不生氣了,可好?”
虞冉被他這行為給逗樂了,任由他牽著自己,“好啊。”
這回虞冉可有了目標,玉石的店麵,是了,虞冉並非想要買一件成品,她想買石頭,自己刻。
原因很簡單,一是,自己做的價值更高,二是,買的哪有自己做的更加勾他的心思?石鋪店鋪滿著東西,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個分明,這石頭啊,下對了就是一本萬利,下錯了那可就虧大發了。
賭徒們想著一飛衝天,激動地朝著前方挑選,虞冉本意就不是賭石,隨手看了一塊石頭,就走了,乾脆利落。
就連旁邊的小二都有些楞住了神,“姑娘,不需要再挑選嗎?”連忙喊住準備結賬離開的虞冉。
這兒的人各個精明,看人下菜,當然也是看人出價,每塊石頭的價格都會隨著他們神情各異出手,虞冉和俞昭潯這兩人一看就是大買家,怎麼能夠讓他們這麼輕易就離開了呢!
“姑娘,我們這還有好多好東西!”言語間用了套數,讓人不由自主應和去觀看,如果虞冉這下答應了,就會接連掉進他們的圈套裡。
雖然他們品位高,但是小敲一筆也是不成問題,不過虞冉並沒有被他牽著走。
直直搖了搖頭,“不需要了,這個就夠了。”便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他,“結賬吧。”
虞冉的過於冷靜自恃,讓小二不敢胡亂作價,“五兩銀子。”
俞昭潯自知虞冉身無分文,已經是一個很自覺的給錢機器,虞冉暗自記下了這一筆開銷,前前後後欠了他好多錢。
不過接下來加工應該不會需要太多,石鋪購石是包開的。
手裡拿好石頭,就跟著引接人進了內室,裡頭是各式各樣的開石方法,有砸有割,越粗暴簡單的越便宜,越精細的越貴。
虞冉不怎麼挑剔,“選最普通的,砸開吧。”
引接人故作為難,“這種方式對玉石的留存效果不好,建議加點銀子。”
“不需要,這種就很好了。”虞冉又不是要做什麼精細的東西,隻是要刻個小物件,簡單雕刻和打磨這種事情,並不需要多麻煩。
引接人見虞冉這般堅定也不再勸說,隻得讓人過來開石,石頭果不其然,碎成渣,虞冉隨手挑了最大的兩個碎片,“就這兩個,精細打磨吧,把裂痕剔除,隨後送到宸王府內。再配一套雕刻工具吧。”
虞冉還沒開始示意俞昭潯,他已經很自覺交銀子了。
還沒等虞冉歎息欠的錢更多了,就看到對麵的人已經被嚇呆了,銀錢都不敢收了。
這可是宸王府!宸王是什麼人!現在四處都是宸王的流言蜚語,誰還敢惹宸王的人!
“不用!不用銀子,我們這邊包的。”引接人連忙喊道!
虞冉卻奇怪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有錢不賺是傻子。當然虞冉也沒有習慣白嫖人的習慣,還是將就著給了一些配送銀錢。
忙完後才慢悠悠和俞昭潯離開。
“說來還是有些慚愧,之前也沒能找到適合你的禮品,就連這石塊,都是你破費。”虞冉低垂著腦袋,心情實在說不上好,畢竟自己一直在花銷他的,她們現在的身份其實是不平等的。
而後虞冉突然感覺到頭頂一沉,耳尖傳來他低啞的聲音,“沒關係的,以後……”
俞昭潯並未說出口,而虞冉理解的便是,以後自己會有機會還上的。
想來也是。
“回府吧。”她朝俞昭潯輕輕發出邀請的聲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