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雲蔽日,黃沙漫天,金戈鐵馬,鼓聲陣陣。

止煙的長□□穿匈奴士兵的胸膛,鮮血灑在紅纓上與其融為一體,眼見其他匈奴士兵攻過來,她將身子埋下,挽了個槍花將人一擊斃命。

戰場上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最值錢也是人命。

她見遠處孫副將被圍攻,驅馬過去,一槍將敵將挑下馬把人救下。

她瞥了一眼他手臂上的傷問道:“沒事吧?”

孫副將手起刀落,斬殺敵軍後道:“死不了!”

“彆死了,駕!”

扔下這句話,止煙駕馬朝前衝了過去,淹沒在了敵軍當中,她槍法精湛,下手狠絕,猶如死神附體。

敵將被她這不要命的打法驚到。

“這女人,真是不要命。”

他從士兵的手中接過箭,搭上大弓,瞄準止煙,鬆手——

“將軍小心!”白回聲如裂錦,想去幫忙卻被敵軍圍著,無可奈何。

止煙抬眸,眼中的箭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在快碰到她時,她抽出腰間的劍立起來放在麵前,將箭身分成離兩半,從她耳邊飛了出去。

看著遠處的敵將,她眼眸如狩獵的猛虎,鎖定獵物,凶殘銳利。

擒賊先擒王,她緊握長槍,朝敵將殺了過去。

她勢如破竹,可兵力太過懸殊,她到達敵將麵前,已有些力竭,白回等人也不容樂觀,隻是憑著一腔意念支撐著自己。

“拿命來!”

止煙於馬上躍起,腳尖輕點馬背,握著長槍朝敵將刺去,敵將反應極快,偏頭的同時抽出腰間的劍朝她的小腹處刺去,她避開,狠狠的朝馬頭踢去,馬吃痛嘶鳴發狂,將人顛了下來。

她落地的同時,敵將也爬了起來,一槍一劍,兩人對峙。

“狡猾的中原人,你叫贏止嫣,不叫止煙。”

止煙哼笑:“我不叫止煙你們就不怕止煙了?好久沒殺匈奴將領了,你很幸運,能成為我的開門紅。

報上名來。”

“大言不慚!烏爾!”

話音落下,兩人交手,招招致命。

“止煙,你已沒了力氣,你的兵也所剩無幾了,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話可真多!”

雖然她已經沒多少力氣,但止家槍法可不是吹噓的,幾十個回和下來,烏爾也意識到了止煙的難纏,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隻能速戰速決。

他下手越發狠厲,止煙隻能咬牙接下,可手已經在顫抖。

雖然訓練了自己三年,力氣也有所見長,可比起她前世的力氣,還是不夠的。

烏爾自然是看到了她的手,放肆大笑繼續攻過來,不過兩招,他一腳將止煙踢倒,止煙忍者疼痛,嘔出了一口血。

“你的將軍好像被我的兵殺死了呢。”烏爾看向遠處挑釁道。

止煙知道他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沒有回頭,隻是將血擦乾淨,撐著長槍站起來,大喊著殺了過去。

長劍砍掉她的頭盔,長槍沒入烏爾的肩頭。

止煙呼吸大力起伏著,可惜了,這一槍本該刺穿他的心臟的。

號角聲響起,封閉已久的城門大開,黑底金子的旗幟在空中飛揚,聲勢浩大的喊殺聲改變了一邊倒的局麵。

“王軍到了!將士們,隨我殺!”

止煙臉上一喜,終於等到了。

趁著她分神的瞬間,烏爾一劍劈了過去,止煙在地上滾了一圈,看準時機反身刺穿了他的心臟。

她勾唇:“止家軍的回馬槍,聽說過吧?”

長槍橫掃,將烏爾的腦袋削了下來。

“記住了,我叫,止煙!”

是你們匈奴永遠的噩夢!

晏修趕過來時,便看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砍下了敵人的腦袋,鮮血噴湧到她的臉上,她笑著抹了一下,倚著長槍鬆了一口氣。

烏雲散開,陽光灑下大地,亦照耀在她身上,長發紛飛,眉目英氣。

三年不見,她蛻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將軍,英姿颯爽,巾幗英雄。

我見眾生皆草木,唯有見你是青山,

此刻,他終是明白了這句詩的含義,亦找到了自己的青山。

“烏爾已死,投降不殺!”

與此同時,匈奴鳴金收兵,匈奴倉惶而逃,見有士兵要追,她阻止道:“窮寇莫追,回城!”

她回頭,撞上了那雙仍有星星的眼睛。

一如三年前相遇,他端坐在馬上,她立於一旁,但不同的是,現在隻有久彆重逢的喜悅和一些她無法說明白的情愫氛圍。

一彆三年,彆來無恙。

晏修下馬,走到了她的麵前。

止煙笑:“好久不見。”

晏修把人抱進懷中,心臟得到了安撫,天知道他剛才聽到她在城外迎敵時,有多害怕惶恐。

“嗯,好久不見。”

止煙眨巴眨巴眼睛,她不明白晏修為何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他,這完全不像他,但還是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算是安撫他。

她抬眸,見華千暮幾人都在,幾人相視一笑,勝過萬語千言。

綦毋奕卿知道晏修趕到,並且自己一員大將被殺後,臉色十分難看。

“殿下,王城傳來消息,晏修滅了北狄,現在已不是攻打大燕的時機,單於下令讓你帶大軍返回王城。”

“明日我會用蓮花陣大敗大燕軍,你先下去。”

“可是……”

“你再多說一句,我立馬宰了你!”

官員不敢造次,行禮後退下。

“以我對匈奴的了解,他們明天一定還會再對我們發起攻擊,並且有很大的可能用蓮花陣打頭陣,我們需要做好準備。”止煙道。

“王妃憑何覺得匈奴會如此?如今王爺在此,我們當聽從王爺的軍令。”月鴻霖涼風嗖嗖道。

止煙莫名,她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月鴻霖月將軍,可是這位將軍好像很討厭她,她沒惹到他吧?

“嫣嫣是在分析戰局,說出自己的想法,剛才我們都說了,怎麼,她是王妃,還不能說了?”華千暮護住止煙,很是不爽的懟回去。

“能,可王妃憑什麼如此斷定匈奴會如此?還是說,王妃你本就知道些什麼?”月鴻霖陰陽怪氣道。

“鴻霖,你越說越過分了!”謝衡一張娃娃臉皺起眉。

這下止煙算是明白了,敢情是月將軍不信她,覺得她是奸細啊。

不過……

“你們是不是找到了馮榮勾結匈奴的證據?或者因為什麼懷疑他?”止煙問。

華千暮在心裡為止煙鼓掌,嫣嫣這敏銳度可真高。

“不算證據,隻是推斷。”晏修開口道。

止煙哼了一聲:“他當初讓我來拿城防圖,我就有懷疑過這一點,可以讓太子著手查查。”

晏修點頭:“這事太子會處理,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怎麼把匈奴打回去。”

他看向月鴻霖道:“鴻霖,你有此想法很正常,但戰場上最忌諱將領不和,你們私下有何想法本王不管,但若是耽誤了戰機,軍法處置。”

月鴻霖垂眸:“是。”

“止嫣。”他喚道。

止煙看過去,聽他道:“明日作戰,王軍供你調遣,包括本王。”

什麼?!

“王爺,這……”

月鴻霖還想說什麼,就被晏修抬手製止了。

“其一,蓮花陣隻有止煙知道如何破,她來指揮是最佳選擇;其二,此戰勝利,也可為她正名;其三,你們每個人都有用自己名字命名的經典戰役,止煙還沒有。

她以後要在本王麾下為將,就必須取得這項成就,取得所有將士的信服。”

他看向止煙,問:“能做到嗎?”

“能!”

眾人退下後,晏修起身問道:“出去走走?”

“好啊。”

兩人並肩行走,晏修問:“身上的傷還好嗎?”

“小傷,無傷大雅。”

“明天,有幾成把握?”

“你連我有幾成把握都不知道,就放心把王軍交給我?”止煙挑眉問。

晏修但笑不語。

“我一定會打一場漂亮的勝仗給你看!”止煙信心十足承諾道。

“好。”

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並肩走了許久,晏修才又問:“武功這麼厲害,這三年吃了不少苦吧?”

“還好,習慣的事不會覺得苦。”

“鴻霖他……那些話你彆介意,他也是怕再碰到奸細。”

“再?”

“嗯,當年他有個非常信任的小將是北狄奸細,害得他帶領的軍隊全軍覆沒,若不是舒武在,隻怕他也活不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吧?”

晏修點頭。

“我沒放在心上,府裡的藏書閣裡,有關於你們的記載,我都細細讀過,晏王麾下十虎上將,各有所長,武藝超群,足智多謀,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是真正的英雄。”

寧州鏖戰華千暮。

以毒攻毒葉舒武。

力拔山兮謝衡。

智取錦州傅啟。

火攻白州月鴻霖。

以一敵百錢應喜。

巧借東風慕明禮。

以身護民晏儒。

英雄煮酒藺璟年。

赤渡之戰戚澤。

十虎上將,如今隻剩下一半。

“像月將軍這樣的將才,我喜歡都喜歡不過來,怎麼可能在意。”止煙道。

主帥哪有不愛才的。

“喜歡?”

“對啊。”見晏修威脅的看著自己,她撇嘴解釋道:“想哪去了,惜才的那種喜歡,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

“止嫣。”

“嗯?”

“明日會是你的成名之戰,好好打。”

“那必須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山隘破陣止煙!”

晏修:“……”

以後孩子的名字不能讓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