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絢麗,止煙掀開帳簾被陽光照得不由眯了眯眼睛。
“晏修,我寫了一個折子,你幫我……”
止煙興衝衝的走進主帳,卻見傅啟黑沉著臉,周圍縈繞著可怕的氣息。
他緩緩起身,一言不發走到她的麵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危險的氣息將她禁錮住,令人窒息。
“你……”
晏修將她手裡的折子抽出來打開,看了之後,冷笑中帶著血腥:“請求父皇帶領百官餓兩天體驗民情?贏止嫣,你演得可真好,本王差點都被你騙了。”
止煙莫名:“你在說什麼?騙你?”
“昨晚傳給馮榮的信,彆告訴本王不是你傳的。”晏修冷聲道。
止煙心裡“咯噔”一聲,還是被發現了。
“是我傳的,我來就是要和你說這件事的,我想到一個讓他們同意修水渠的方法。”
“用三城十四州的官職換同意修水渠,這就是你想的方法?”晏修怒不可遏,“贏止嫣,本王給過你機會,兩次,可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說!你來三城十四州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止煙被他的怒意嚇了一跳:“我不是說過了嘛,城防圖,但是我不會聽馮榮的。”
“好,好,”晏修氣笑了:“第三次,你還是不願意說,來人,把贏止嫣壓回營帳,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允許她出去一步,違者,斬!”
“不是,你要我說什麼啊?晏修,你發什麼瘋呢?”止煙掙紮著說:“是,我是先斬後奏,這是我不對,我昨晚想了想,這麼做確實不對,所以我才來找你說這件事,你不聽我解釋,不分青紅皂白把我抓起來是想乾什麼?這是一軍主帥該有的樣子嗎?!”
晏修的陡然湊近,“行,本王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他揮手,士兵立即鬆開了止退下,止煙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胳膊,看著背對著她的男人正色道:“晏修,我真的沒有騙你,馮榮的給我的任務就是拿到三城十四州的城防圖,我嫁過來的時候,你應該看到了我的嫁妝,那些都是我爹的遺產。
馮榮什麼秉性你清楚,我不能讓他吃我們家的絕戶,所以我就謊稱我來這裡打點以及得到你的信任需要花錢,我還說隻要我手裡有了權利,就能把他的人引進來,他才願意把我爹的遺產給我的。”
晏修眼眸一閃,聽她繼續道:“我給他傳這封信,隻是為了讓他同意修水渠,至於後麵引人進來,他做夢!”
“早的時候為何不說?現在說了,你認為本王還會相信你嗎?”
止煙算是看清楚了,反問道:“我說了你就會相信嗎?即便我見到你的第一麵就將這些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你會相信我嗎?你隻會覺得這一定是馮榮的詭計,什麼我是恩人之女,什麼給我機會,說到底你隻是不相信我罷了。
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隻會覺得我說的是假話,做的一切都有利可圖,晏修,你捫心自問,你有拿我當過自己人嗎?”
“本王試圖相信過你,但你的所作所為不值得本王相信。”
止煙嗤笑:“說到底還是不相信,不過你愛信不信,修水渠這件事,我已經有了主意,隻要按我說的做,一定能成功。”
“此事本王自會處理,不必你操心,來人,帶下去!”
“你!”
止煙被帶下去,傅啟上前道:“王爺,末將瞧著王妃說的不像假話,要不要讓鴻霖再查查?旁人也就罷了,但王妃是贏大人遺女,若真汙蔑了她,咱們對不起贏大人的英靈。”
晏修按了按眉心,父皇一定是嫌他還不夠亂,還賜婚給他添堵。
“你想過沒有,如果這一切都是她的偽裝,會有多可怕?”
“王爺的意思是……”
“她很聰明,解決了水糧問題,關心熱愛百姓,已得民心,她的談吐性情,做事的風格完全不似傳聞,如若馮榮從小培養她成為一個探子,其他的都是裝出來的,屆時,怕是本王也奈何不了她。”
傅啟瞳孔微縮,他從未聽王爺這麼評價過一個人,不過能解決王爺都無法解決的難題,王妃確實是個人物。
“先關她幾天再說,但是不可怠慢,千暮那丫頭重情,把她派出去,免得她吵。”
“末將明白。”
晏修按了按眉心,但願這些都是他杞人憂天。
月末,皇上旨意傳來,仍是一如既往的不同意修水渠。
“這些老匹夫!”
傳旨太監道:“王爺莫急,太子殿下還在暗中聯絡丞相那邊的官員,很快就有結果了,王爺再等等。”
“等不了了,斥候來報北狄已開始集結兵力,不出半年就要打仗了。”
公公是自己人,晏修沒有任何需要隱瞞的:“王公公,父皇對此事到底是何態度?”
“來時,皇後娘娘讓老奴帶句話給王爺,夫妻齊心,其利斷金,王爺當真以為陛下下旨賜婚,隻是為了讓您護著王妃?老奴言儘於此,先告退。”
晏修進止煙的營帳時,見她坐在貴妃榻上,雙手抱膝,像是在發呆。
“你來做什麼?”見是他來,止煙沒好氣道。
“本王已讓傅啟安排好,明日一早送你回白城。”
“憑什麼?”止煙站起身走到她麵前,質問道:“你以為你是誰,讓我來我就來,讓我走我就走?”
她哼笑:“水渠沒修好,我是不會走的。”
那是大兄的心血,她要重新建好,以慰大兄的在天之靈!
“由不得你!”
“你們男人都一樣。”止煙眼眸帶著怒意,“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如今水糧問題都解決了,已經不需要我了,你是這麼想的對吧?
晏修,我原以為你跟他不一樣,你收複三城十四州,能打勝仗愛民如子,你很有想法,會為了認定的事情去努力去拚命,甚至我們在某些地方還很像。
總以為我們是同道中人,可是,我錯了,我看錯了,你休了我吧,從此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請宿主慎重考慮,離開晏修恐無法實現其願望。】
止煙隻當沒聽見,晏修的願望,無非是打勝仗,除掉馮榮和晉王一派,百姓安定,這些她不當王妃不在他身邊也能完成。
“此婚乃父皇所賜,本王無權休你,也不會休你,你冷靜一點。”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帳內,“晏王殿下不是一向殺伐果決嗎?竟然會憐香惜玉了?既然不信我,還留著我做什麼!
冷靜?我現在很冷靜,不冷靜的是你!”
“贏止嫣!”
“小姐,小姐?”
茉莉的聲音在帳外響起,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進來。”
得了晏修的吩咐,傅啟立即把人帶進來,看向止煙的神色多了意思佩服,第一次有人敢和王爺這麼吵架,王妃神武!
“你怎了來了?”止煙問道。
“今日是你的生辰啊,小姐忘了但是奴婢可沒忘,小姐生辰這天是一定要吃奴婢做的芙蓉糕的。”
“今天幾月幾?”
“五月三十。”
贏止嫣的生辰也是五月三十嗎,還挺巧的。
“你怎麼過來的?路上顛簸嗎?”止煙問道。
“是傅將軍,他特地留了兩個士兵在王府,說是如果奴婢想王妃了,可以過來見見王妃,或者王妃想見奴婢了,士兵大哥也好送我過來。”茉莉見到止煙太高興了,全然沒注意帳裡的劍拔弩張。
“這種事末將可不敢做主,這都是王爺吩咐我做的。”
止煙看向晏修,後轉頭一言不發離開,傅啟忙跟出去。
“在王府過得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止煙咬了一口芙蓉糕問道。
茉莉笑著搖頭:“大家都對我很好,都很和藹可親,我都胖了一圈了,倒是小姐。”
她心疼得要命:“小姐你都瘦了,是不是沒吃好飯?奴婢見你的帳外有士兵把手,小姐,你是被王爺禁足了嗎?王爺是不是對你不好?”
不好嗎?好像還挺好的;好嗎?好像也不太好。
“小姐,王爺為什麼禁你足?你彆害怕,現在茉莉來了,可以陪著小姐。”
止煙看得出來小丫頭其實很害怕,畢竟晏修傳聞是那樣的,不過這麼害怕還要保護她,心裡暖暖的。
“也沒什麼,我傳了一封信給舅舅,被王爺逮住了。”
“什麼!小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現在該怎麼辦,奴婢要怎麼救你。”
茉莉急的團團轉逗笑了止煙,“沒事,明天我就和你回白城,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她不會殺我的。”
雖然止煙這麼說,但是茉莉還是不相信,晏王殿下這麼可怕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小姐,就是不殺,也要折磨成殘廢。
另一邊,傅啟不解問道:“王爺,為何要送王妃回府,這裡尚在你眼皮子底下,回了白城,你又不在,會不會出事?”
“出事才好,回白城她定會想法子和馮榮聯絡,是不是奸細,隻有她自己的證明。”
“剛才屬下套過茉莉的話,據茉莉所說,王妃從小就備受欺淩,馮榮從來不管她,都是贏夫人管,贏夫人嘛……”
“害死丈夫,荼毒女兒,蛇蠍心腸。”晏修道。
“不過王妃應該還不知道父親死亡的真相,若是同王妃說了,她定會恨馮家,屆時……”
“不許和她說。”
“王爺?”
“時機到了本王自會說。”
“是。”
“什麼人?!”
鼓起勇氣過來的茉莉被嚇了一跳:“我,我是王妃的侍女,有事想求見王爺。”
“茉莉?你怎麼過來了,可是王妃有什麼吩咐?”傅啟走出來問道。
茉莉深吸一口氣,兩隻手互相緊扣著,緊張害怕得不得了。
但是,但是為了小姐的性命,她豁出去了!
“我,我想見王爺,有,有事想和王爺說。”
小丫頭結巴逗笑了傅啟:“你等一會,我去問問王爺的意思。”
沒一會兒,他出來道:“進來吧,王爺同意見你。”
見到晏修,茉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都得像篩糠。
“何事?”
“稟,稟,稟王爺,奴婢,奴婢……”
晏修也不催促,由著她邊結巴邊抖。
最終茉莉鼓起勇氣道:“王爺,我們家小姐給家主傳消息是逼不得已的!還請王爺饒過小姐,奴婢願以命抵命,隻求王爺能饒過小姐,奴婢給您磕頭了!”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些!”他就知道,贏止嫣沒說實話!
“王爺,我們家小姐被家主下了毒,一年之內若是無法完成家主的任務,得不到解藥,就會中毒而亡,小姐她也是被逼無奈的。”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