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陽宮。
晏廣白站在窗欞前,屋子外開始下雪,雪花落地而消。冬夜的晚上格外寂靜,外麵隻有雪落下的聲音。
他淡淡問道:“蘇嬪當真沒任何反應?”
“是的,蘇嬪娘娘已經在冷宮住下了,皇上您讓我們送的東西也悄悄送過了。”
晏廣白蹙眉手扶著窗欞,這女人究竟是在搞什麼鬼。
他故意讓宦官把符蘇葉帶到冷宮就是想看她的反應,結果她居然還真的進去住下。
她的行為與言語都很是詭異,讓晏廣白著實摸不著頭腦,難道她連自己住的地方都不記得了嗎?
怪,實在是怪。
宦官小心翼翼:“皇上,那還要將蘇嬪娘娘帶回她原來的宮中嗎?”
“既然她都接受了,那還換什麼,把她的貼身宮娥帶過去照顧她的起居。”
晏廣白究竟還是心軟,將符蘇葉從前的宮娥叫過去。
宦官:“皇上奴才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晏廣白扭頭看著宦官:“講。”
“奴才認為,這蘇嬪娘娘皇上您已經確認是肅王的人,為何還要將她放出來,何不把她……”
宦官自知說話有些僭越,後麵的聲音越說越小,說道最後仿佛沒了聲,他低頭抬眼去看晏廣白。
正對上他那雙陰鬱的眼,宦官急忙跪下磕頭認罪:“皇上恕罪。”
“出去。”晏廣白語氣明顯有些不好。
他轉身坐在床沿邊,望著燒的正旺的炭爐,這時他腦中冒出符蘇葉被凍的模樣。
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這就是與他作對的下場。
殊不知符蘇葉的適應能力很強,她吃飽喝足後已經倒頭大睡,醒來的第二日燒也退下不少,原來那茶壺裡麵裝的不是茶葉。而是已經煎好的藥。
她伸個懶腰走出屋子,屋外已經堆滿積雪,她眼前一亮,身在南方的她幾乎是見不到這麼厚的積雪。
她跑到院中,隨手抓起一把雪往天上撒去,雪花落在她的發上,為她增添一絲冰雪美人氣息。
這時冷宮的門被緩緩推開,此人正是晏廣白所說的宮娥。
曉雨。
符蘇葉抬頭起身:“你是誰。”
曉雨瞳孔微紅跑過來:“原以為李公公隻是玩笑話,沒想到主子真的重病,病倒連曉雨都不認識了。”
李公公也就是晏廣白貼身宦官,昨夜他派人去告知曉雨,說是蘇嬪入湖後精神不大正常。
曉雨起初是不信的,現在見後不得不信。
她跪下抽泣:“早知今日,昨個兒就不該讓主子出去,否則現在也不會在這冷宮。”
符蘇葉從中得知自己被晏廣白給玩了,她就說嘛,這冷宮一看就是常年沒人住的,她怎麼可能會一直住在冷宮。
她把曉雨拉起來:“那個曉雨啊,那皇上讓你來可說過什麼時候才能放我出去。”
曉雨搖頭:“皇上沒提過此事,隻是讓奴婢來照顧你。”
符蘇葉微張著嘴,那她豈不是又會像之前李公公說的那樣,被晏廣白再次遺忘三年,那她得等到什麼時候。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曉雨接下她的話:“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主子您去求皇上說不定他心軟就會讓你離開冷宮,這冷宮根本就不是人能待得。”
兩人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符蘇葉是打算跟晏廣白搞好關係,這樣她才能順理成章的救他。既然要跟晏廣白搞好關係,那就得想辦法與他見麵。
隻是她現在的身份是肅王的線人,那她得想個法子擺脫肅王,讓晏廣白卸下心來。
符蘇葉摸著下顎思考,不過要怎樣做才能擺脫肅王。
她回想起昨日的那個帶著幕籬的男子,大差不差應該就是肅王,也不知晏廣白有沒有去查,若是沒查,那她豈不是白說了。
有時候想想這裡的人也真是古怪,他們看誰都像壞人,一點也不信彆人說的話。
符蘇葉可謂是絞儘腦汁的在想辦法。
此時,門外傳來一女子聲音,女子嗓音灌入符蘇葉耳中,她放眼望去。那女子在四五個人簇擁下往冷宮走,而她的臉上滿是厭惡之色。
但她的臉蛋實在美麗。
她進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許久不見,蘇嬪這兩日倒是行程繁忙。”
她的語氣並不友好,符蘇葉正當納悶此人是誰,曉雨跪在地上行禮。
“柔妃娘娘。”
符蘇葉這才知道眼前人是誰,不過她來是作甚,問:“你有事?”
柔妃臉色一驚,那個平日裡見她就躲的人,今日居然敢正麵與她說話。
隨後她笑出聲來:“莫不是腦子真被注水現下不靈光了。”
符蘇葉白上她一眼,後宮果真不太平,這女人一看就是來找事的,既然如此。
都說她現在性情大變,那不如就變個徹底,拿出綠茶做派,她清了清嗓子語氣嬌俏:“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昨日皇上也掉入湖中,莫不是姐姐拐著彎罵皇上腦子也進水了?”
對付這樣的人符蘇葉十拿九穩,那些年的電視劇她可沒白看。
此話一出,那柔妃的臉色變了又變,她黑著臉指著符蘇葉:“你大膽,本宮何時罵過皇上,休要胡言。”
符蘇葉故作驚訝捂住嘴:“那不然姐姐是單純的在罵我咯。”
柔妃得意發笑:“自然。”
這變臉變得倒是真快。
符蘇葉也不甘示弱:“你這麼能乾,昨日你怎不去救他,在我這找什麼存在感,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柔妃驚的閉不上嘴:“大膽,看今日本宮不掌爛你的嘴。”
“我現在的命是皇上的,倘若他等會傳喚我你就不怕我告你的狀?”
“今日就算本宮打了你也無人發現,況且你進宮三年皇上都沒召過你。”
符蘇葉挑眉:“是嗎,那姐姐不妨瞧瞧你身後是誰。”
柔妃倒真是聽話的往後看,她什麼也沒看到,等她想回頭追究符蘇葉時,符蘇葉早已跑之。
“娘娘,蘇嬪她跑了。”
柔妃甩袖:“本宮還沒瞎,快攔住她。”
曉雨跟在符蘇葉身後:“主子,咱們為什麼要跑。”
符蘇葉邊跑邊回頭:“你沒見那個女人像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再不跑她真打死我怎麼辦。”
雖然她死了還可以回來,但被打死大概是很痛吧,這不必晏廣白那一劍來的痛快。
曉雨:“那主子我們去哪裡。”
符蘇葉:“皇上寢宮在哪裡?”
“沿著這條路一直走。”
柔妃的人一直追在符蘇葉後邊,他們見符蘇葉想要去漢陽宮去皇上,急忙加快腳下的步伐。
符蘇葉回頭一看,眼見那幾個人就快要追上她:“我靠,你們是吃牛肉長大的嗎?”
寒風在符蘇葉耳邊呼呼作響,將她的臉吹得不能動彈,仿佛要裂開一般。
一妃嬪在宮中狂奔,身後跟著三個宮娥與兩名侍衛,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眼見就快到漢陽宮了,昨日那個李公公反倒是將她攔住外麵。
符蘇葉停下來,臉頰泛紅狂出氣:“那誰,皇上在哪兒。”
李公公:“皇上在裡麵休息,蘇嬪娘娘您不是應該在冷宮嗎?”
符蘇葉答非所問:“我現在是挺冷的,你把我放進去。”
李公公麵露難色:“奴才實在是無能為力,您還是回去吧,免得皇上見到您再生氣。”
符蘇葉:“我都沒生氣他有什麼可生氣的。”
李公公回頭看了幾眼,上前壓低聲音:“蘇嬪這話可彆再傳到皇上耳中。”
這時,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皇上半個時辰之後會被毒死,危險物:茶水。】
符蘇葉這可是不進也得進了,不過想想這晏廣白還真是倒黴,喝個茶也會被人下毒。
她往一旁挪動,曉雨也在旁勸到她:“主子我們還是回去吧。”
符蘇葉沒理會曉雨說的話,她拉住曉雨的手把她往李公公方向拉。兩人同時到底,侍衛聽到響動後誤以為是有刺客,蜂擁而至衝上來。
頓時亂作一團,符蘇葉趁機往裡麵跑去,等到李公公發現時背影隻有巴掌那麼大點。
李公公起身大喊,拂塵在他手中亂舞:“快把蘇嬪娘娘攔住彆讓她擾了皇上休息。”
姍姍來遲的柔妃見此陣仗免不了一陣感歎,她是真的不怕死啊。
這樣一鬨她定是非死即殘,柔妃也沒過去,反倒轉身離開不去晏廣白添堵。
李公公也跟著追上去,未曾想到她竟跑得如此之快,若不是漢陽宮的侍衛被晏廣白支走大半,符蘇葉也是跑不進去的。
符蘇葉晃眼一看,此時一名宮娥正端著茶水朝一個方向走去,跟著她走定是沒錯,她去的一定是晏廣白的屋子。
她見那宮娥進入一間屋子後,她也跟著跑進去,晏廣白起來更好衣後,便坐在書桌前批閱奏折。
宮娥將茶水放好倒上一杯放在晏廣白的右手邊,放好後就離開屋子,屋子內隻留下晏廣白一人。
符蘇葉在半道上撞見宮娥,兩人都倒在地上,宮娥慌慌張張的跪在地上:“奴婢衝撞了主子,還請主子責罰。”
符蘇葉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銳利:“你跟我過來。”
她把宮娥往屋子裡麵帶。
推入門的那一刻,她見晏廣白正端著茶杯,眼見就要把茶水送入嘴裡,她伸手喊道。
“皇上,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