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景三年。
是冬,寒風貫穿著整個人的身體,讓人止不住的打寒顫。
永安城宮內。
宦官手執拂塵站在小湖邊神色恐慌,汗水浸濕他的衣裳,他站在那裡四處張望大聲喊道。
“快來人救皇上!!皇上掉水裡了,趕快來人啊!!”
聞聲趕來的侍衛跳入水中去救皇上。
不過一會兒又傳來宦官的聲音。
“皇上駕崩了。”
叮!站在那裡的宦官,侍衛以及那倒黴皇帝憑空消失。符蘇葉的頭頂響起一道她再熟悉不過的機械聲。
【任務失敗,請宿主重新開啟任務。】
符蘇葉蹲在小湖邊的假山下,手裡扯了一把草,將草扯成一節一節丟在地上,聽到係統的提示後她站起來。
“放我出去,我論文還沒交!!”符蘇葉丟掉手上的東西雙手在空中張牙舞爪,就似要抓住係統將它痛扁一頓。
當然這隻是徒勞。
【宿主您若不完成任務,您將無法離開小說世界。】
符蘇葉更是無語,她根本就沒看過這本小說,不過就是想取消個破廣告突然就被一道光吸進來,目前為止她已經在這裡蹲了一下兩個時辰。
沒錯就是在這兩個時辰內,倒黴皇上已經過死十次了。
符蘇葉甚至連自己在這小說中是怎樣的身份都不知,她猛地仰頭對著係統:“呸!”
周遭時空快速劃過,符蘇葉身邊閃過一道道白光,她眼前閃過無數模糊的畫麵,最後定住在一塊最清晰的畫麵,那就是剛才所在的場景。
晏廣白一襲金黃色龍袍出現在湖邊,他垂手而立,渾身散發著矜貴氣息,隱約流露出抹不易察覺的傲然,他那深邃的五官上仿有月華般的清輝在流轉。
這時,宦官拿著一本奏折從晏廣白身後小跑而來,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晏廣白:“皇上,宋大人又遞折子來了。”
晏廣白輕撇一眼哼了聲拿起奏折沒打開。
符蘇葉皺眉暗罵道:“十次,十次了你為什麼非得接這奏折,蠢貨。”
前幾次晏廣白死就是因為看了這奏折,他一怒之下將奏折丟入湖中,結果腳滑甩入湖中被淹死。她也是沒想到一個竟然是這樣死的。
不救,她就永遠出不去;救,她又該如何救。
就在她猶豫之際,身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搡著,她一個踉蹌從假山摔了出來,惹起動靜。
晏廣白將頭扭過來嚴厲嗬斥道:“何人在此,還不滾出來。”
接著他手指一揮,旁邊出來兩名侍衛將符蘇葉架出來,他們把符蘇葉帶到晏廣白麵前。
宦官見到符蘇葉後躬身對晏廣白說道:“皇上,是蘇嬪娘娘。”
晏廣白眉頭一鎖,他似乎沒想起蘇嬪是誰。
宦官見狀又繼續道:“她是皇上您三年前親自帶回來的。”
晏廣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指節分明的手敲在奏折上:“有這事?朕怎麼不記得了。”
宦官低頭回道:“皇上您政務繁忙不記得也是常事。”
符蘇葉從他們對話中得知自己是皇上的嬪妃,還是一個不受寵且被皇上遺忘的嬪妃。
真該死啊。
晏廣白的聲音從符蘇葉頭上傳來。
“你來此處是找朕?”
符蘇葉手忙腳亂想要行禮,她很忙卻不知在忙些什麼。晏廣白趕緊打住。
“行了,你走吧。”
符蘇葉長舒一口氣,站起來往後退:“是。”
她原本還在慶幸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改變皇上不會出意外死去,結果令她萬萬沒想到是,那個該死的宦官在晏廣白身邊提醒著他手裡的奏折,說是宋大人還在外麵等著他。
這話令符蘇葉聽來覺著很是奇怪,他不是皇上嗎,萬事不應以皇上為主,一個奏折而已為何宦官還要專程提醒他。
晏廣白打開奏折慢慢像湖邊靠去,符蘇葉回眸那一瞬間,這該死的熟悉感她已經經曆過十次了。
她站住離開的腳,她知十秒之內晏廣白就會墜入湖中。
符蘇葉活動著筋骨:“幸好我媽讓我學過遊泳,老媽你還真有先見之明。”
果不其然晏廣白看到奏折後又把奏折丟入湖中,他也隨之落入湖中。
宦官還是和從前一般焦急呼人。
符蘇葉一個箭步跑過去,毫不猶豫的跳入湖中,她朝撲騰的晏廣白遊過去。
她伸手想去抓晏廣白,結果剛一遊過去晏廣白那爪子‘啪’的一聲打在符蘇葉的臉上,她直接愣在湖中,兩眼似銅鈴般瞪著晏廣白。
我救你,你扇我耳刮子?
“救……救朕,朕不會水。”晏廣白不爭氣的聲音響起這才將符蘇葉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的手也在向她這邊伸過來,符蘇葉順勢抓住他的手,但她覺得這樣太過曖昧,她反手鎖住晏廣白的脖子。晏廣白險些被她勒的喘不過氣來,他的一雙手死死抓在符蘇葉手臂上。
符蘇葉吃痛的望著他,她開始有些暴躁忍不住的罵道:“你有病吧,我救你你不是打我就是掐我,信不信我撒手了。”
她威脅道。
晏廣白這才將手上的力道收了幾分。
符蘇葉遊到岸邊,侍衛將晏廣白從湖中撈起來,太醫也迅速趕來給晏廣白診脈。宦官則是急匆匆的拿來披風給他披上。
晏廣白被凍著直發抖,喘氣的時候嘴裡還不斷的往外冒冷氣,冬日的湖水可想而知是有多麽凍人。
符蘇葉在沒人撈她的情況下自己爬上岸邊,她也凍得直哆嗦,抱著手臂來回搓著,但這隻是徒勞。
“我在救你,你居然還打我,當真是歹毒。”
晏廣白目光一縮,端視著她,他上岸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把蘇嬪壓入大牢,改日朕親自審她。”
符蘇葉蹭的一下站起來,完全忘記她快凍死的事,上來就是指著晏廣白的鼻子講道。
“你這人講不講道理,你就是這樣報答你的救命恩人嗎,早知我就不救你了。”
現在她十分後悔,甚至想現在自己上去掐死晏廣白。她暗自腹誹,難怪這麼容易死,也不瞧瞧自己做的是人事嗎,死了活該。
侍衛聽聞後上去抓住符蘇葉,強製將她帶走,任憑符蘇葉怎樣掙紮晏廣白都沒改變先前的想法。
符蘇葉沒走多遠時,晏廣白聽到一句‘你簡直和那奪命教授一模一樣’。
他不解道:“教授為何物?”
宦官搖頭:“奴才也未曾聽過,這蘇嬪今日怎的瞧上去和之前不大一樣,莫不是被太久未見皇上瘋魔了?”
晏廣白認同點頭:“說的在理。”
符蘇葉被侍衛帶到牢房後,被侍衛毫不客氣的丟進去,符蘇葉就似隻小雞一樣毫無反手之力。
她雙手抓住柱子得知晏廣白是來真的,將臉貼在縫隙中,大學生主打一個能屈能伸,她一臉諂媚:“大哥,我錯了,放我出去吧。”
誰知侍衛對她說的話不管不顧轉身離開。
符蘇葉渾身還是濕的,無奈之下她找個角落坐下打算抱著稻草取暖。坐下沒多久,剛才離開的侍衛又折返回來,手裡端著炭爐還有一件衣裳。
她見侍衛把東西放在她麵前,手下意識的伸向炭爐取暖,指尖傳來溫熱感:“這是。”
宦官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皇上怕您凍病,特意給您準備的。”
符蘇葉偏頭見是剛才那個人,她站起來見牢門大開便往那邊走了幾步:“你告訴我,他何時才能將我放出去。”
宦官低頭一笑:“這奴才就不得而知,皇上隻吩咐奴才給您送這些東西來。”
符蘇葉沒聽錯的話,這人話中似乎藏著些許蔑視。
她也沒好氣道:“滾蛋。”
無緣無故來到這裡本來就是一肚子氣,現在又被那貨關進大牢,任誰都會窩火。符蘇葉一想到還沒交的上去的論文心中更是百感交集,那可是關乎她是否能畢業的大事啊。
那廣告是真該死啊。
哎不對,她不是已經救下晏廣白了嗎,那她是不是可以離開這裡。
她抱著出去的心情笑嘻嘻的開口:“嘿,你還在嗎,機器人?AI?”
【宿主您還未完成任務,請繼續您的任務。】
符蘇葉:???
“你不是說救下他就可以離開嗎,你耍賴。”
【未來主人公會遭遇多次生命之危,請宿主完成任務,若不完成您將進入無限循環】
“多次?你殺死我算了,救他一次就差點要了我命。”
若是再來多次,符蘇葉都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搞不了實在搞不了。但真如係統那樣說的話,她不做她就出不去,就會像之前十次那樣無限重開。
“煩死了。”
剛吐槽完符蘇葉腦袋暈暈沉沉往後倒去,意識也漸漸模糊。
漢陽宮。
晏廣白躺在床上嘴唇微白,他麵容平靜,閃動的黑眸中偶爾會因心神不穩泄露出一絲怒氣。
“宋大人走了嗎。”他低沉的聲音裡似乎透著隱隱不悅。
屋內的炭火不斷的供應著,使得屋子暖洋洋。宦官站在不遠處,隔著屏風道。
“回皇上的話,宋大人已經出宮了。”
“出去,朕想好好休息。”晏廣白閉眼躺著,等到宦官出去後他才睜開雙眼。
緩緩從床上坐起來,突然嗤笑從床上走下來,赤腳在屋內走著,走到書桌前才停下來,桌上擺著剛打撈上來的奏折,桌上還沾著些許水印。
晏廣白手搭在奏折上,食指敲擊著上麵發出細微的聲響。
“老東西,無恥至極。”晏廣白瞥了眼奏折罵道,他也沒想到今日會因為這奏折險些丟掉性命。
至於他為何要將符蘇葉關起來,是因為她與宋大人是一夥的,而宋大人是肅王的人,雖說肅王最近不在永安,但晏廣白還是要懷疑他。
關於符蘇葉,這個女人從他帶回來的那一刻他就開始發覺不對勁,而在她見到肅王時,那雙眼睛就似見到如數珍寶一般挪不開眼。
這才得知自己是被肅王給算計了,就算是把她帶進宮封嬪,但他也從未寵幸過她,隻是把她隨意安置在離他最遠的寢殿,久而久之他便遺忘了這個‘線人’。
不過今日這符蘇葉像似變個人一般,她居然出手救他,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晏廣白勸服自己,大抵是因為肅王不在永安,所以她才選擇救他,以免被除肅王以外的人奪位。
晏廣白自信一笑,深邃的眼眸布滿星光。
“朕,當真是聰明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