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讓你們來乾嘛的？！來乾嘛的？！”

地中海將手中的教案用力丟在桌麵上，怒氣衝衝地衝站在牆邊的一排人吼道。

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

洛煦陽低著頭懶洋洋地靠站在牆上邊，細長的睫毛有一下沒一下的扇，嘴角上傷口消毒後經過一個晚上顏色從淺紅轉變成深紅。麵對暴躁如雷的地中海，他顯得格外平靜，全身都散發濃重的倦意。

昨天晚上保安的小電驢硬生生從20碼開到60碼，場外人都還沒散乾淨，他就到場地將打架的兩夥人分開。

時間之短，效率之高，洛煦陽嘴角的傷口放在所以人的傷勢裡都是前幾排名，林緒風身上更是乾乾淨淨。

籃球場打架的事情在整個學校不脛而走，大早上本該寂靜的辦公室走廊現在不停有學生假裝路過，走路速度放慢，眼睛偷瞄辦公室裡的景象，恨不得就站在窗戶旁看裡麵的熱鬨。

張誌成聽地中海的話語，站在洛煦陽旁邊放空自己。他眼神空洞地凝望地中海扔在桌子上的教案，心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昨天晚上被保安抓住之後被訓了一頓，今天早上剛到教室還沒來得及坐下，又喊到辦公室接著訓。

“現在敢在學校打架，以後是不是要進警察局搶劫？！”地中海還在訓話，“打個籃球能變成打架，那麼有好勝心怎麼不把成績往上打起來啊！你們但凡能把成績打起來，我謝天謝地謝將軍。”

“林緒風，你剛轉學過來還沒有幾天，怎麼也跟著一起胡鬨？！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地中海站定在林緒風麵前，讓他來解釋事情發生的全過程。

補眠的洛煦陽眼皮微抬，看向旁邊的林緒風。

林緒風大大方方的站在洛煦陽另一側，比起其他人緊張或者困倦的神情，他沒有多餘的動作，就光站在那，他更像是要去上台演講而不是在辦公室挨訓。

林緒風：“打籃球的時候發生一點小摩擦，所以打起來了。”

簡潔明了，乾脆利落。

“就沒了？什麼摩擦？”地中海不可置信。

“口角摩擦。”林緒風回答道。

他不想將吳琪扯進來受罰，一來她自己本身就受了傷，二來她也沒有參與進打架，與她無關的責罰。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這個想法，王哲那邊說不出口自己的所作所為，說出來也沒有一點好處。洛煦陽他們聽到林緒風的說法也大概知道他的想法。

一時間，沒有人跳出來補充，大家都默認林緒風的回答。

“好好好。”地中海不知道是被因為一點口角打架而語塞還是被這群突如其來的默契而語塞，人氣到退回兩步坐在辦公椅上用力拍桌子，“既然一點摩擦就能打起來，那兩個班籃球賽都全給我取消了。你們每人給我寫一篇檢討，下周一依次上台演講。”

課間。

“好累，腳都麻了。”張誌成剛踏進教室，直奔課桌往上撲，趴在上麵沒了聲響。

林緒風和洛煦陽的臉色也很差，兩人回到自己位置上半天沒動作。

地中海不愧是有多年豐富教學經驗的教導主任，懲罰人有屬於自己獨特的心得。他讓一群人站在辦公室的各個角落將檢討寫完，每個人一定要寫夠八百字交給他閱讀過後，再把這個檢討書當眾背出來。

背不下來就晚上喊家長一個個領走。

洛煦陽聽到要背筆都丟出去了，接著聽到說今天完成不了通知家長，又把筆撿回來咬牙憋字。

張誌成這種檢討書能手聽到這個要求之後都無從下手，寫是好寫，但是當這一群人的麵背出來，臉皮是拉不下來的。

更彆說林緒風也是很要麵子的一個人。

地中海在辦公室裡喝茶看書，他們就在旁邊拿著筆憋檢討，一個字兩個字的寫。

就當張誌成已經想好怎麼跟電話裡的家長解釋事情經過時，吳琪來到辦公室敲門，不知道跟地中海說什麼，地中海居然先讓他們回去。

“上台檢討加取消班級籃球賽，這件事就這麼解決了？連通報批評都沒有？”在桌子上緩過神來的張誌成轉頭開始分析，“你們說這是為什麼啊，我們可是在學校打架，難道因為打太輕了？”

“真想讓你媽來把你做成叉燒？”洛煦陽拿出手機借屏幕當鏡子輕輕碰自己嘴角的傷口。

張誌成家教很嚴，他父母覺得成績不好到時候可以去繼承家裡的廠，但是人要是歪了就救不回來了。

所以家裡育兒心得是雞毛撣子。

“少碰傷口。”林緒風在旁邊提醒，“小心發炎。”

“你們...都沒事吧？”黃黎虞來到旁邊小心翼翼問，眼神在洛煦陽的嘴角停留一會，又去看其他幾個人臉上有沒有傷口。

“昨天我帶小琪去醫務室回來之後，你們都已經不在了。”黃黎虞愧疚的說道，“早上一來就看到你們被黃老師喊到了辦公室，你們要被處分嗎？”

地中海姓黃。

“沒事。取消兩個班班級籃球賽和周一上台演講就沒啥了，通報批評都沒有。”張誌成擺擺手，略帶憐惜的看向洛煦陽的臉，“可憐我們洛哥俊俏的臉蛋上多了一抹顏色。”

洛煦陽雙手抱胸靠在椅背，與張誌成對視，麵無表情地做了一個口型：

滾。

旁邊的林緒風想起什麼，轉頭看向吳琪的座位發現她還沒有回來，便問黃黎虞：“醫務室那邊怎麼說。”

黃黎虞：“沒什麼，就肩膀有淤青要散一下，手還好。”

林緒風點點頭。

這個問題倒是激起了張誌成的不滿，他憤憤然：“不愧是跟王哲玩在一起的，真賤啊，打個籃球那麼臟。要不是被取消了籃球賽，不然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你想怎麼教訓？”林緒風隨口一問。

“那當然是公平競技！默默無名的主角為了正義，在籃球場上大放光彩，將對手狠狠踩在腳底下，讓所有人驚歎原來學校還有這樣一位籃球高手。完美的劇情！”張誌成越回想起自己看過的小說，雙眼神采飛揚越說越激動。

洛煦陽單手撐臉，圓珠筆在他細長勻稱的手指上轉圈。聽完張誌成的話，他嘴角蕩起弧度；“是不是還漏了比賽開始前，還要進行宣戰，誰輸誰在周一講台上大喊自己是孫子。”

“對對對！這個宣戰一定要全校都知道，上至學校校長，下至食堂阿姨，不然到時候贏了怎麼轟動學校。”張誌成興致衝衝的補充道。

“就這樣就可以了嗎？”

“啊？”

黃黎虞的聲音突然冒出的聲音，讓張誌成一怔。

他講得太激動忘記黃黎虞還在聽他們講話，他尷尬的手足無措。

黃黎虞並沒有察覺到張誌成的尷尬，她反而若有所思的確定：

“原來是這樣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