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君佩大人請求見您。”千擬遞上了一張語言傳遞符。
千代略顯驚訝,自己和君佩幾乎沒什麼交流,兩人唯一的交集隻有千華,“不是見千華?”
千擬:“君佩大人親口說的,是要見您,而且不要讓千華小姐知道。”
千代眼色一沉,“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千擬離開後,千代把符紙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間,食指微點茶水,畫了一個圈把符紙包在裡麵,並附上了咒術。
符紙上方漸漸出現了白霧,君佩的身影顯現了。
“奶奶。”
“阿佩,用這種隱蔽的方式找奶奶,還特意不讓華兒知道,是有什麼重要的是要跟我說嗎?”
君佩突然嚴肅了起來,“是關於千月的事情。”
如果君佩說的是真的,那確實該做好打算。在自己的地盤要她命是不可能的,萬一傳出去,便是撕毀了議院的協議,得不償失,但借此探一探千月的虛實倒是不錯,更可況無論做後結果如何,她都有後手。
“阿佩,你這是在做什麼?!”
千代突然出現阻擋住了君佩接下來的致命殺招。
“奶奶,我……”
“玉棲園是什麼地方,難道你不知道嗎?”千代直接折斷了君佩的右手。
君佩疼的冷汗直流。
君帶和君瀾趕緊跪下,“千大當家的,誤會!真的是誤會!”
“是嗎?我倒要聽聽看是什麼誤會?值得你們在這裡大大出手?”千代一把將君佩甩在地上。
“成王敗寇,悉聽尊便。”
君佩的右手詭異地下垂,但頭顱依舊抬得高挺,滿是殺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千月,仿佛在說,“隻要你不殺我,下一次我就一定會殺你。”
千代直接掄起拐杖作勢就要往君佩腿上打。
君帶知道這一拐下去,腿必斷,必須阻止。
“千大當家,雖然玉棲園是你們千氏一族的墓地。但君佩是君家未來的主人,論身份他和您可是平起平坐的,您有什麼資格動手?那隻右手,我們就當賠不是了。若您心中還有怨氣,大可報告議院定奪。”
千代的拐杖停了一下,最終輕輕地落到了地上,“帶上他,給我滾!”
君帶走之前深深地看了眼半死不活閉著眼睛,靠坐在樹旁幾乎奄奄一息的千月,示意君瀾趕緊帶人撤。
“月兒,快,把這顆藥吃下去,對你的傷勢有幫助。”千代從一個白瓷瓶子裡掏出顆黑色小藥丸遞到千月嘴邊。
千月艱難地睜開眼睛盯著藥丸,最終緩緩張開了嘴。
千代立即把藥喂了進去。
四肢被灼傷的刺痛瞬間緩解不少,甚至就連被燒毀的皮膚也開始漸漸再生。
“這件事影響惡劣,如果你要上報議院,奶奶可以幫你。但是你彆抱太大希望。”
千代這才緩過勁來,聲音虛弱地問:“為什麼?”
“君家曆來都是議院的劊子手,你說他們會偏向誰?”
千代透過樹葉間隙,眼神縹緲地望向天空,疲憊地點點頭,千代知道她是妥協了。
“奶奶還有件事想求你。”
千代視線轉了過來。
“這件事,希望你對華兒保密。六大家之間向來互相牽製互相合作,即使有過不愉快,也從不撕破臉皮。一旦華兒知道這件事,她絕對不會輕易饒過君佩。到時候和君家撕破臉,長久以來的平衡被打破,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千代憐愛地摸了摸千月虛弱的臉,“奶奶知道這件事委屈你了。想要什麼補償,奶奶都滿足你。”
“我想我爸爸媽媽能回來陪我。”
千代沒想到千月想都沒想就提出來了,而且還是她最不能答應的那個。
“奶奶知道了,等桑國的動亂一結束,奶奶就把你養父母招回來陪你。”
“謝謝奶奶。”
“你現在這裡好好休息,一個小時後我和華兒再過來找你。”
說完,千代就拄著拐杖離開了。
千月冷冷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沉。
山腳下風笙的臉突然拉了下來,怕彆人察覺異常,一直低著頭,但渾身散發的低氣壓,讓千隱頻頻注視。就在前不久,她竟然和千月斷了聯係,心語突然被中斷。就連她引以為傲的精靈術也瞬間失去了作用。
對於精靈來說,天生就有和世間生靈溝通的能力。特彆是自然生靈,它們親近精靈的純粹氣息,所以更容易利用。
但是居然有一種力量,可以隔斷它們之間的聯係。這幾乎不可能。
除非……
一個荒唐的猜測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風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緩緩抬頭,裝作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奇地問千隱:“這個玉棲園我以前聽說過,據說厲害的很。它什麼來曆,你知道嗎?”
千隱盯著她沉默,風笙還以為自己露餡了,結果千隱開口了,“來曆我不知道,但是有一個廣為流傳的傳說。據說玉棲園是千家第一任家主的至交好友設計的。傳說設計的十分精巧,沒有圖紙根本無法出入。若不被邀請擅自闖入,便會死在裡麵。所以玉棲園至今隻有家主和繼承人可以入內。”
風笙:“那位至交好友叫什麼名字?”
千隱:“林意。”
千隱看著風笙若有所思的表情,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滿是參天大樹的玉棲園。
“月兒,沒事了嗎?要不要再休息會兒?奶奶說你中暑了。”千華居然用中級的水汽蒸發咒術給千月降溫。
“不用了,奶奶給我吃過藥了。已經好多了,你們去祭拜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千月的臉色確實比之前紅潤些,呼吸也明顯平穩了許多,千華這才放心跟奶奶去墓碑前。
千月透過大樹間的縫隙瞥了眼畢恭畢敬站在墓碑前的兩人,不知在想些什麼,思想開始放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竟離自己如此遙遠。
今日的玉棲園格外熱鬨,不速之客又多了兩位。
“你來這裡做什麼?”桐無看見萌帆,臉色有些臭。
“怎麼?隻許你來看林意哥哥,我就不行?”萌帆輕輕地撫摸著紅色柱子。眺望玉棲園,在她眼裡以紅色柱子為界整個玉棲園儘收眼底,“一看就是他的手筆。”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來不行。畢竟千月的心臟,在這裡可受不住。”萌帆一臉欠揍的語氣,儘管她隻是個小孩子。
桐無冷著臉沒說話。
“哥哥,你可真大方。連一般心臟都能拱手送人。可惜啊,心臟再強大在承受得住,□□終究是死的。本就是該死的人再怎麼救,都是徒勞。”
“閉嘴。我不想在大哥麵前跟你吵架。”
萌帆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也閉上了嘴。
下山的路走了將近一半,千月才和千鳶、風笙取得聯係。果然和千月推測的差不多,玉棲園某個範圍之內應該有某種力量守護,會隔絕各種不被允許的聯係。
雖然按照千隱的說法,玉棲園是個絕對安全之地,但沒找到千鳶說的隱藏之人,風笙總是擔心。所以一取得聯係,趕緊詢問千月。
千月隻回了句回去詳談。
風笙知道一定有事發生。
祭祀結束後,千月草草吃了晚飯,借口身體不適提前離開了餐桌。風笙從她下山起就注意到了千月的身體狀況,玉棲園內怕真的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千月一離開,風笙借著自己主人身體不適,她得回去伺候的理由,緊隨其後離開了餐桌。千華不放心,還派了家庭醫生跟過去。
劉醫生最後得出身體虛弱,需要靜養的診斷,猜測可能是這次祭祀累到了,畢竟千月原本身體底子就差。後開了點藥,讓風笙等回去家裡藥房拿藥。
待劉醫生走出房子後,千月才把玉棲園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原本隻是翹著二郎腿看書的千鳶立即把書放下,目光上下掃視,確保千月現在無恙後,第一次用殺人的口吻詢問了一句,“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幫你殺掉君佩,不會惹來任何麻煩。”
風笙隻覺得其中重要信息太多,得好好捋捋。
“不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已經沒有意義了。”千月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整個人靠在頭,“沒有千代的授意,君佩根本不可能進得來玉棲園。她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而且她不是還給你吃了一顆藥丸嗎?你確定那顆藥丸沒問題嗎?”風笙抓住了另一個重點。
千月沉默了一會兒,如實回答道:“我不確定。當時我不得不吃。”
“我趕緊給你看看,彆是顆毒藥。”風笙作勢就要拿起千月的右手。
千月怕風笙查出其他問題來,趕緊把手抽了回來,“我體質特殊。毒藥奈何不了我,你不用擔心。”
風笙看出了千月的抗拒,識趣地擺擺手。
“那你就這麼放任君佩不管?不做任何預防措施?”風笙立刻換了個話題。
千月沉思了會兒,說道:“ 再過不久就是文家的繼承儀式。君佩剛被折斷了一隻手臂,恢複起來沒這麼快,隻要限製他的行動就好。議院與千代商議地一年之期馬上就要到了,大概率等到文家這件事結束後就會發布繼承者的任務,我隻需要堅持到那時候就可以了。”
“這件事我來辦吧。”千鳶竟難得主動攬活。
千月很不相信地看著他。
“分寸我還是有的。限製行動而已,不會要了他的命。”
自從玉棲園回來後,千代對千月的態度直接180度大轉彎。經常噓寒問暖,笑顏相對,甚至主動在飯桌上聊起家常。那顆被千代親手喂給千月的毒藥仿佛一顆定心丸,給了千代莫大的安心與保障。
這對千月來說更是一件好事。能夠讓千代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