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坐在沙發上,正拿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對麵坐著君佩,他努力地想要忽視文書的氣場,但最終還是小心地觀察著文書的表情。
明明是自己把人家叫來的,接過自己卻在看書,跟個沒事人似的。
君佩憤憤的為自己不平,文書早已將他的表情受儘眼底。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千隱要來?”文書的聲音聽上去不溫不火,但是在君佩聽來,這簡直就是在判刑。
文書是真的生氣了。
君佩本想搖頭的,但想想,又覺得自己沒有錯,反而理直氣壯地承認了。
“你讓我該怎麼說你!你明明知道千華對千隱……”文書並沒有生氣,隻是帶著股無奈。
“就是因為知道!”君佩打斷了文書的說教,氣場冷了下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樣子,“我才想讓姐姐看明白,看清楚現實。如果不對自己的敵人狠一點,如果不變的更加強大,最後,會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會輸掉。”
“你也應該知道她的性格,她欠千月這麼多,現在隻是千隱不再是她的守護者,按照千華的個性,她隻會認為,這是她罪有應得,這是懲罰。”
“當初拋棄千月的又不是她,她到底欠了千月什麼?!”君佩歇斯底裡道。
“那是你認為!”文書頭痛地看著這個發瘋的孩子,“千隱怎麼會?真是一團糟!”
“我早就說過,千月不簡單。是你們自己都不信我!”君佩惡狠狠地盯著文書,仿佛文書才是她的敵人。
“我還是那句話,佩佩,如果你不想讓千華討厭你,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應該知道她最討厭什麼人。”文書提醒道,“想讓她相信,就要拿出明確的證據,讓她不信都不行。”
“文姐姐,你……”君佩不敢相信,這算是支持自己嗎?
“不過這樣也好”文書歎了口氣,“千華也是時候該成長了。”
千月房間一如往常的熱鬨。
“千隱呢?”風笙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零食。
“自己房間。”千月翻著報紙,“你什麼時候和他關係那麼好了,你的風末呢?”
風笙的臉一沉,氣場壓迫在這個狹小的房間,空氣變得十分壓抑,但是很快又回到了平常的樣子,“說起來,今天的事,還不是因為你!”
“嗯。”躺在千月旁邊正在閉目養神的千鳶,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損人的機會。
“我怎麼了?”千月苦笑不得,一臉的納悶,她今天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做。
“耳釘啦,耳釘!”風笙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人家都成了你的所有物了!你姐姐暗戀了他十八年,都沒能讓他戴上了耳釘,而且繼承儀式還被你給毀了。你和千隱認識才幾個月好嗎?”
“所以?”千月反問。
“所以什麼啊!呐,老實交代,那個耳釘是不是你故意的?”風笙滿臉八卦的興奮感,千鳶也張開了眼睛,戲謔地看向身邊的人。
“耳釘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千月自己反而現在很苦惱,出了這件事,不知道千代會不會多想,萬一在暗地裡做什麼小動作她就完蛋了。
“什麼?”風笙不敢相信,“那你以後不是麻煩了嘛!”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坐上千家的寶座。”千鳶野心勃勃地說。
千月的臉馬上就黑了下去,“我不是說……”突然,正在翻頁的手,停了下來,連話都被終止了。
“怎麼了嗎?”風笙問,“是查到什麼了嗎?”
“5月8號,因南太平洋發生靈力暴走,致使地殼扭曲,產生了震動。特彆注意:此次能量暴走巨大,全國各地均會有不同程度的震動。議院甚至還公開了調查檔案。”
“真的是巧合,還是人為?”千鳶坐了起來,順勢把千月摟在懷裡,下巴擱在千月的頭頂著,低頭看著議院報紙上最新的消息。
“不會是議院的人做的吧?可是人家憑什麼幫我們?”風笙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思考著各種可能性。
“會不會是她?”風笙突然停了下來,“那天,在教室裡,讓我們去樓頂的那個人?”
“很有可能。”千月說:“那她是議院的人?為什麼幫我們?不對!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覺得,那個人,應該不是敵人。”風笙大膽猜測。
千月有些疲憊地合上了報紙,剛開始還想著隻要等到千華繼承了,這樣就可以了。但是一旦進入了這個世界,進入了這個漩渦,再怎麼掙紮也隻會越陷越深,很多事情已經開始身不由己了。
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嗎?
風笙看到千月略顯蒼白的臉色,也不再多說什麼,給千隱使了個眼色就安安靜靜地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學校的事情給他造成了衝擊。回到房間後他找出了被自己一直藏在盒子裡的銀色耳釘。
所有人都認為他冷血,無情。對於千華,他並不是漠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的這份感情。當他成人儀式上收到這個耳釘,其實自己真的很感動。
標記什麼的隻是借口。他,隻是希望,千華能夠變得更強,強大到就算沒有自己也能活下去。所以,他拒絕戴上了那個耳釘,撂下了那句話。
他隻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如果不是生在千家,而是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也許就是彆人眼中的內向,容易害羞的好孩子。但是在千家,不能被允許有這種個性,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活下去,讓弟弟活下去,用自己的方法,讓珍愛的東西活下去。
所以他隱藏起了自己的欲望,用冷漠偽裝一切。
自由,那是他可望不可即的禮物。
就在他以為牢籠不可破解的時候,千月出現了。
無論是風笙,還是千鳶,任何一個都能激起他曾經的渴望。和他們站在一起,才能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而不是行屍走肉的工具。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千代送給他的那本書,突然自己打開了,翻到了78頁,書上原來的文字自動消失,出現了新的文字:周四,當家房中,有事商議。千擬。
“千擬?”千隱稍微遲疑了一下,他不是被派去監視千清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有什麼嗎?”千代在書房內聽著莫傳和千霖的報告。
“沒有了,剛剛的就是全部。”莫傳觀察著千代,想要從她的表情中,知道她接下的動向。
“你們先走吧。”千代朝兩人擺了擺手。
其實關於千隱的那件事,千代自己都略吃一驚。她了解千隱,就算是臥底,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原則。難道千月真的有什麼魅力,能讓這個連自己都束手無策的人臣服嗎?
“你怎麼看待這件事的?”千代對著空氣說。
千擬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目前下判斷還過早。我認為千隱是不會背叛千家的。”
“但願如此。”
“咚咚咚”
千華臥室的門被人敲響。
“華兒,奶奶進來了。”
千代剛推進門,看到的就是千華微紅的雙眼,但是依舊強顏歡笑著。
千代心疼極了。
“千隱的事情我聽說了。”千代粗糙的大手摟著千華的肩膀。
“其實對於那件事,我並不是特彆……”千華明明是想要笑著說,但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掉下來,最後決堤了。
千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能緊緊地抱緊千華,喃喃地說:“華兒,奶奶保證,千隱到最後,還是屬於你的。”
“你這是在乾什麼?”蘇與一進來就看見千清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旁邊還有一個背包,裡麵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衣服,掛飾,陶瓷等等一些小玩意和日常用品,打扮的像是一個流浪的商人。
“趁現在千擬不在,我打算潛進桑國。桑國的王室都已經投降了,但是桑國還再死撐,我敢肯定,裡麵一定有個強大的幕後主使。”
“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蘇與馬上反對,“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主營必須要有一個能主持全局的人留下來。”千清立馬否決,“萬一千擬回來了,你也好向我通風報信。”
“……”
“沒事的。”千清拍拍胸脯保證,“我的實力你還不清楚嗎?”
“流浪商人嗎?”蘇與喃喃道。
桑國的地理位置和氣候條件十分的艱巨,平時的用品都是靠流浪商人來供給的。但也正是這種嚴苛的條件,晶石的產量十分的豐富,流浪商人都很樂意來這裡。
晶石擁有不同的屬性,佩戴在術師身上,可以被吸收,從而提升自身的靈力。如果用於武器,甚至可以造出大規模傷害性的殺人利器。所以晶石的價值十分高,特彆是高純度的,而桑國就是高純度晶石的生產之地。繼承者給守護者佩戴的手鐲,就是用高純度的晶石雕刻而成的。
但是晶石的開采,隻能靠人力,而且是大量的人力,於是出現了徭役,拿著低薄的收入,乾著非人的苦活,其中的暴利全部都被皇室和那些有錢人謀取了,漸漸的,人口販賣開始盛行起來,奴隸出現了。貧富差距越開越大,最後,導致了內亂的發生。
桑國的內亂,千家管不了,也不想管。隻要供給千家的晶石沒少,他們並不在意。但是,不知道是誰,煽動桑國的百姓,說,這場災難,是千家帶來的,因為他們違背了水鏡的意誌。一直安分守己的奴隸開始反抗,甚至部分信仰水鏡的軍隊開始反水,於是小暴亂變成了大暴亂。
“我在房間的桌子上畫了信咒,那是隱秘聯係,如果有什麼事,通過這個聯係我。”千清說,“明早我就會動身,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裡,隻有牆上的大屏幕,泛出點點陰森的白光,裡麵投射著一張照片,竟是千月的一張側臉,就是當時千華繼承儀式上,水鏡破掉瞬間的那張臉。
“就是她嗎?”黑暗中一個老者的聲音響起,但是透著懷疑語氣,“你確定沒弄錯?”
“這張照片可是我親手弄到手的。”是女人嬌媚的聲音。
“千月,她才是被水鏡選中的人,她才是我們桑國的神,而不是千家的走狗,千華,她,才是不應該存在的雙生子。”老者的聲音帶著些瘋狂。
“我知道了。”年輕男子冷靜地答應了。
“我才不管你們怎麼弄,隻要你們彆忘了協議就好。”中年男子顯得很是急迫,焦慮,甚至還帶著些恐懼。
“為了我們的王,是時候行動起來了。”
老人的聲音,讓著冰冷的空氣,變得躁動起來。屏幕上刺眼的白光,在黑暗的屋子裡,異常的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