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和我睡同一間房?”千月無語地看著自己的床被兩位祖宗輪流霸占。
“兒啊,投入到母親的懷抱吧!”風笙坐在床上,張開了大大的擁抱。
千月到今天終於肯定了,高冷女王什麼的,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就是個神經病。
“你給我下去。”忽然風笙被人從床上踹了下來,千鳶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獨占一整張床。
“千鳶,你乾什麼?”風笙雙手撐地一把站了起來,不滿地瞪著。
“這裡。”千鳶特意拍了拍千月的床,“是我的專屬位置。”還順勢把在一旁看戲的千月往自己懷裡拽。
風笙眉毛一挑,揶揄地看著他倆,“原來你們是這種關係。不早說,我還是去睡我自己的房間吧。”
千月最終忍無可忍,一掌把千鳶送回了契約裡。
去議院彙報的行程很快就到來了。在千月的印象中,議院是比六大家族更加令她感到神秘和討厭的地方。
當六大族無法統一意見時,議院就會介入其中,並且統管所有術師。看似中立,實則掌握著更為龐大的勢力。
“月兒,不用緊張,隻是彙報這次守護者的事情罷了。”千華拉著千月的手,能夠明確的感受到她的手心裡,全是冷汗。
“不緊張不緊張。”千月自我安慰,掙脫了她的手,兩條細腿抖著坐上了前往家院的私家車,緊隨其後的是千隱和風笙。
直到消失在視野裡,千華都站在原地目送千月離開。
“主人,車子已經走遠了。”今天的天氣有些悶,千華接下裡還有特訓,莫傳不想她為了競爭對手浪費時間,於是出言提醒。
“放心吧,奶奶跟著呢。”千霖縮了縮脖子。
“就是因為奶奶跟著我才不放心。”千華怎麼可能會不明白奶奶的用意,她把千隱安排在千月身邊,不就是要他實時監控嗎?
“阿傳你說,如果我成了家主,奶奶,是不是沒有權利再乾涉我做任何事?”千華問。
莫傳愣住了,沒想到一向乖巧聽話的千華會說出這種話來,難道她想要反抗千代不成?
“是呦。”千霖卻很欣賞的千華此刻臉上決絕的表情。
“我是千華小姐的人,小姐想做的任何事便是我要做的事。”莫傳在千華身後認真地回答,視線滿是千華的身影。
私家車內,千月一直保持著僵硬的坐姿,腰板挺得筆直,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極度緊張的表現。
“月兒。”千代喚了一聲。
千月卻是毫無反應,眼睛直視著前方,風笙則是在一旁憋笑地難受。
“月兒。”千代又喚了一聲。
“啊?”千月一臉茫然地轉了過去,“我~稍微~有點緊張。”
確定是稍微嗎?風笙的嘴角抽了抽,千隱一如常態地閉著眼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沒事的。”千代笑笑,就像是正常人家的奶奶慈祥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其實沒什麼的,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嗯。”千月乖乖地點了點頭,但依舊身體僵硬。
風笙狹長著眼掃了眼千代。
【你在想什麼?】千鳶戲虐的聲音突然在風笙腦中響起。
【你說那個人是真的關心千月呢,還是惺惺作態?】
【你是說千華還是千代?】
如果不是千鳶看不見,風笙真想白他一眼,【你當我是傻子,當然是千代了。】
【誰知道呢,人類的心可是比惡魔的心還要難以捉摸。】
風笙看了眼依舊閉著眼睛,一臉無所謂地的隱,無聊地把頭撇向了窗外,此時議院的建築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除了千代之外,所有人都沒有來到議院,隻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千代身後,穿過一棟又一棟建築,七彎八拐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座電梯前,但是這座電梯卻沒有按鈕,門根本就打不開。
千代拿出議院的鬱金香信封,把它貼在了電梯的門上,信消失了,電梯的門也開了。走進裡麵,依舊沒有任何按鈕,電梯自動合上並且開始下降。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議院的地下貌似是囚牢和審訊犯人的地方,千月的臉色在昏暗的電梯裡顯得難看。
“叮。”
電梯停了下來,正對筆直的走廊中,兩旁的燈燃著橘色的火焰,地板和牆壁全是詭異的圖案,乍一看像是無厘頭的線頭錯雜在一起,走在這上麵,心跳異常的猛烈。走廊的儘頭是一扇雕花厚重的木門。
“吱嘎”
大門被推開,內部像古羅馬鬥獸場一樣的結構,六大家的各位繼承人及現任家主全部坐在千月的上一層,議院的人,則是坐在最上麵一層,俯視著,就像是角鬥士被觀眾圍觀的那樣。尊嚴會在瞬間被擊潰。
“千月。”明一厚重的聲音回想在會場,“相信在座的各位當家都知道,千家的候選繼承人之一。原本多個繼承人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但她畢竟獲得了水鏡的認可,但由於其他一些外部因素還有待檢驗。”
燕曆緊接著開口道:“由於千月並沒有獲得社會的認可,所以並沒有資格成為當家,權衡之下,家院決定破例設立兩位候選人,千家的當家現在仍由千代擔任,兩個候選人之間進行競爭,一年後對其成果作出評斷。為了表示競爭的公平,千月在繼承人特彆班,接受應有的教育,其他候選者有的權利她也有。還有什麼異議嗎?”
六大家一直保持沉默,燕曆又把目光投向了千月。
“沒有意見。”千月朝他笑笑。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不過她更想知道的是,千代到底跟議院做了什麼交易,竟然讓他們同意設立兩位繼承人。
“這個不公平。”風笙回到千家後第一件事就是跟千月發泄,“就算有所謂的一年之期,但判斷權在其他人手裡,再加上現在仍然是千代當家,不用想都知道誰敢得罪千代,最後贏的肯定是千華,那個千隱肯定也是站在他們那邊的。”
他們現在完全就是腹背受敵,根本就沒有贏的可能。
“我本就沒打算贏得這場比賽。不如說這樣正合我意。”千月倒是不在意,“隻要他們不觸及我的底線。”
風笙的眼睛瞪得老大,雖然她明白千月的意思,但是總覺得心裡很不爽,“那你為什麼不直接退出?”
“水鏡是絕對的,千華必須要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坐上當家的那個位置。”千月說,“而且在千家的管轄範圍內,有很多是信奉水鏡的。一旦處理不好,便會引起暴亂。”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為了安撫底下的暴亂,順帶成為千華上位的理由,千代必須這麼做。”風笙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而且千家有部分經濟命脈在你養父母手裡,這樣做,反而能更好的監視你或是控製你,再進一步牽製你養父母。”
“當然了,而且現在千月的養父母都被外調。剩下的,就隻有我們了。”千鳶翹著個二郎腿,明明現在的情況糟糕到了極點,但他卻一點都不著急,眼神飄向千月。但是千月臉上並沒有出現他期待的驚慌失措的表情,仍舊是一臉平靜。
風笙:“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順其自然吧,隻要一年後讓千華成為當家的就行了。”千月又玩弄起父親送她的項鏈。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千清的情況怎麼樣了?”千代坐在書房,眼睛注視著星盤的變幻。
“回主人,一切順利,大暴亂已經平靜下來了,但是還有很多小動亂。”千伏站在千代身後,畢恭畢敬地彙報。
“糧食呢?”
“備糧充足,剩下的,都是些小問題。”
“無論你用什麼方法,把糧食和兵器輸送給桑國的叛亂組織。”
“唉?”千伏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隻是不希望他們兩個太快回來,量的多少,你自己把握。”
“屬下明白。”千伏便告退了。
偌大的房間隻剩下千代一個人,“月兒,不是奶奶要致你於死地,而是你不該被水鏡選中。”
突然原本平靜的茶杯突然泛起了波瀾,逐漸形成了漩渦,猛然間茶杯裡的水自己滴在了地上。
“來了。”千代放下手中的棋子,原本淩厲的眼神變得慈祥。
在地上的茶水漸漸彙聚成了一個人形,五官開始清晰起來,竟是一個與千月差不多的大的小女孩,臉上帶著蝴蝶麵具。一看見千代,就興奮地跑過去,嘴裡還喊著,“奶奶!夜蝶好想奶奶,奶奶想不想夜蝶?”
“想,奶奶最想你了。”千代竟像是普通的老人一樣,笑臉盈盈地注視著自己的孫女,笑的很開懷,一把接住了朝她飛奔而來的夜蝶。
兩個人一起躺在書房的榻榻米上,開心地聊著各種天馬行空的故事。
“阿蝶可以幫奶奶一個忙嗎?”千代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夜蝶的有些淺棕色的短發。
夜蝶眨了眨圓潤的棕色大眼,聽話地點了點頭,“奶奶要夜蝶做什麼?”
“幫奶奶觀察兩個人。”千代說,“千月和風笙。如果奶奶的小阿蝶不想做的話,奶奶也不會勉強你。”
“奶奶想讓阿蝶做的事,阿蝶一定會去做。阿蝶什麼事都很擅長,這件事對阿蝶來說,很輕鬆。”夜蝶開心地摟著千代,閉上了眼睛,進入了睡夢中。
千隱今晚難得坐在窗邊,眼神有些遊離地望著窗外的風景。以前的他,寧願待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從這裡往外眺望,千隱可以清楚地看到千華正在修煉S級的水空間,明明從今天早上就開始練了,這個人不知道什麼是累嗎?
千隱又何嘗不明白千華對他的心思,隻是他不想終其一生都被困在這座牢籠裡。他低頭,手上鮮紅的玉鐲,刺眼的“月”字,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前方的書桌上擺著一張照片,是他,千華,莫傳和千霖,四個人小時候的合影。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三個都笑的很開心。但是如果仔細看得話,會發現,千隱剔透的藍眸,正閃耀著光輝,就像是浩瀚的星空那樣,讓人沉溺。
從議院回來後,王質也加強了對千月各方麵的訓練。畢竟一年時間太多,想要趕上進度著實困難。後果就是千月渾身哪哪都不舒服,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再這麼下去,她感覺不用三年,原地就能猝死。
風笙也沒有比千月好到哪裡去,因為沒有正規的術師資格證,為了能夠順利地拿到它,天天也是過得水生火熱。一個隻會用精靈術的人,你讓她突然之間用人類的術式,就算人家是前任精靈女王,潛力無限,也沒辦法在極短時間內融會貫通。千鳶倒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每天晚上時不時出來騷擾一下千月,再被千月一巴掌送回契約,樂此不疲。
時間就這樣流逝,馬上就是“緋”的新一屆開學儀式了。但是就在開學的前一天晚上,千代把千月叫到了自己的書房中。
“奶奶,你找我有什麼事?”千月規規矩矩地跪在千代對麵,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千代,滿臉的疑惑。
真是一張不會隱藏自己的臉,千代想,“其實是有關於你父母的事情。”
“我父母怎麼了?”千月疑惑的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灰。擔心、焦慮,她的表情,千代明明白白地看在眼裡。
“你父母給你寫了一封信,今天早上才送到的。”千代看著千月的臉色漸漸好轉起來,慢慢地抽屜裡拿出一封白色的信,上麵寫著:千月收,寄件人千清。
千月顫巍巍地接過,抑製不住地激動,“我父……我養父母現在還好嗎?”
“都很好。”
隻要你乖乖聽話,他們都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