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末到達王都的第一天就是召開集體貴族會議,拿著女王親筆書寫的信紙,明示他們女王至今都很好,那些個傳言不過是革命軍用來蠱惑人心的方式。
硬是把民間和貴族都給安撫了,但是他明白,那些有野心的貴族,一定會抓著這次的機會不放,把女王拉下台。如果,他真的,保住了女王,穩定了局勢,是不是就能向她證明,即使隻有一點點,他也有資格能夠站在她身邊?
千鳶一個人走在回去的樹林間,回頭望了眼因為落日而被染紅的天,“回無嗎?還真是期待!”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而此時的王都剛剛才平靜下來的局勢,再次被打破了。
在王都最繁華的兩大區域,不約而同的來了兩個算命的先生。他們兩個都說,不久後王都將有異象發生,新王降臨。本來因為王都軍隊的強硬乾預,這樣的謠言已經被禁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個算命先生的出現,謠言卻止不住地擴散開來。精靈們即使明麵上因為害怕軍隊不敢多說什麼,但暗地裡都在討論這件事。甚至大部分精靈為了驗證謠言的真實性,紛紛趕到王都。
近幾日的王都空前絕後的熱鬨。
現在風末根本就沒有精力關注女王和叛軍那邊的事,光是在背後小心提防那些貴族們,就已經讓他快累的不行了,而且現在他連散播謠言的人都沒有抓到。現在隻希望,女王快點完成那邊的事,早點回來,讓流言不攻自破。
千鳶和他的部下一回倒大本營,就感到了氛圍的凝重,他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阿奇,我回來了。”千鳶走進了艾奇的帳篷內,艾奇正托著腮幫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鳶,回來了。”艾奇連忙回過神來。其實她剛剛一直都在想名家說的無心之話,她自己心裡明明清楚的很,有最大嫌疑的就是千鳶。但是,她不想去懷疑,因為現在的她,隻剩下千鳶了。
“抱歉,我沒有找到女王,但是我找到在荒蕪之地不遠處的山洞裡找到了血跡和一些新鮮的食物,我懷疑是女王和聖騎士留下的。”千鳶彙報說。
艾奇:“荒蕪之地是希星村的重要守界之地,要想毀了這個村子,就必須先毀了荒蕪之地,我們隻需要埋伏在那裡就可以了。”
千鳶:“但是女王肯定知道會有埋伏,還會過來送死嗎?”
艾奇:“會的,如果是她的話。”
千鳶沉默地看著她,不再說話。
但是艾奇卻著急了,“你是不是害怕了,看到現在的這個我?我求求你,隻有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背叛我!”
她抬起千鳶帶著戒指的右手,輕輕地吻上了那枚戒指。
風末此刻正在書房裡,書桌上堆滿了文件,全是各地呈上來的關於謠言的調查報告,還有一些印燙金色的是貴族的文件,也都是關於新王的,有些甚至提出了選舉新一屆王,而有些老臣,則是希望女王陛下出麵解決,總之現在是各種混亂。
在宮殿的屋頂上,千月的假人正盯著這一幕,而在宮殿的外圍,千鳶的假人分身閃過了所有士兵的視線,在一些隱秘的地方,畫著一些奇怪的圖案。
一周後,艾奇派出去的搜尋小隊隻有隊長活著回來了,渾身都是傷口,隻留了回來的一口氣,還帶來了女王的挑戰信。
艾奇,千鳶和舍君先領著一個隊的精英前往荒蕪之地一探究竟。艾奇不信風笙真的會一人麵對她的千軍萬馬,女王一定做好了萬全準備,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荒蕪之地,女王就如信中所說的那樣,一個人站在戰場中央,獨自迎接屬於她的殺戮。
“停下!”艾奇舉起手,示意身後的士兵們。
“首領,怎麼了嗎?”舍君問。
“四周靜的很不自然,和我們上次來的時候,感覺很不一樣。”艾奇小心地注視四周的一切動態。
“是有埋伏嗎?”舍君說,“荒蕪之地一覽無餘,除了遠處的樹林沒有地方可以藏人。樹林裡都是我們的人,不可能會有埋伏。”
“聖騎士不在。他們絕對不會讓女王一個人來。”星眼再次擴大範圍已至樹林,自己的人馬清晰可見,但就是不見聖騎士的身影。
“對啊,阿奇,是你多心了,一定是你最近太累了。”千鳶朝艾奇璀璨一笑著,想讓她放鬆一下。
“可能真的是我最近太緊張了。”艾奇揉了揉她的太陽穴。星族的秘術,她掌握的也就隻有星眼,因為沒有人教她,因為她是唯一的星族人,就連爺爺,也隻是個把她從路上撿回去的好心人。最近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她一直在鑽研星族秘術,花了不少精力。
艾奇很快就定了定神,嘴角揚起輕蔑的微笑,斜眼一視,“沒有人對你說過,你太驕傲了嗎?!這會讓你輸得很慘!。
“我從來都沒輸過,驕傲是我的資本。”風笙不客氣地回敬道。
“那我將會是第一個踏碎你傲嬌的人。”艾奇的瞳孔變成了猩紅的星形。
女王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像是把她當做小孩子的玩笑一樣看待。這惹火了艾奇。
但是就在瞬間,艾奇的四周被聖騎士包圍了。
“什麼時候……”舍君麵對突然出現的敵人,顯得很不知所措。這根本不可能!他的餘光瞟了一眼軍隊埋伏的地方,自己的士兵都還在,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什麼時候?”安若從腰間拔出一把銀質的手槍,“我們四個一直都在這裡啊,沒看見嗎?!”
“結界嗎?”艾奇麵色凝重,她的星眼根本完全沒有察覺到。會是誰,能夠施展出如此悄無聲息的結界。女王嗎?不可能!所有的精靈術都逃不過她的星眼。
“很納悶嗎?”安若露出了陰森的牙齒,“猜猜看,結界會是誰下的?我已經可以想象出知道真相後,你奔潰的表情了。 ”
“那你還真是小看我了。”艾奇的星眼掃視著將她圍住的四個人,“就憑你們?”
“女王陛下,艾奇就交給我們。”安若和蕭尺手裡握著細長的武士刀。
千月和安若一樣,都是小巧,精準的特質手槍。
這次,他們打算來個真正的物理戰。
埋伏在四周的叛軍們也都在浮卿和民家的指揮下,開始連續地冒出來,像打了雞血似的衝向女王。
女王暗中計算著人數和麵積,和回無的麵積做著對比,眼裡閃過精光。
就在叛軍的人數減少到一定量的時候,女王大喊一聲,“撤退。”
其他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安若,林然和蕭尺三人就消失了,隻剩下還沒有緩過神來的叛軍,艾奇,千鳶和千月。
艾奇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剛想喊撤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整塊荒蕪之地被一層透明的薄膜包圍著,薄膜的正中心有一個圓形的圖案,圖案中間有張正在張開的大嘴巴,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除了圓形圖案,頭頂的其他地方都有無數根黑色的碳棒,碳棒的周身都刻上了那個詭異地嘴巴,朝著地麵,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你……”艾奇惡狠狠地盯著女王,她不喜歡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特彆是在這種耍陰招的前提下。
“這就是兵不厭詐。”女王說,“但我又不想讓人說我欺負小孩子,這樣吧,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打破這個結界。”
話音剛落,薄膜上就出現了600的倒計時。
千月默默地走到女王身邊,白了她一眼。這個根本就不是結界,是回無的最開始儀式,她隻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阿奇,不要慌。浮卿,舍君,民家。還有我都在這裡。”千鳶拍了拍她的肩膀。
“首領,千鳶說得對。”浮卿他們三個也都趕到了艾奇身邊。
“對!靜下來,靜下來。每一個結界都有陣眼,隻要破了陣眼,就可以了。靜下來……”
荒蕪之地遠處的森林裡,林然他們看著這個誇張到大的薄膜,靜靜地站在外麵,等待著回無異象的出現。
“那個叫千鳶的男人,還真是惡心。虧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安若做出一副想要嘔吐的樣子,“我現在居然有點同情裡麵的艾奇了。”
“我看真正惡心的是千月吧。”蕭尺麵目表情地反駁。
“10,9,8,7……”女王開始動搖了艾奇內心的倒計時。
“還差一點點。”薄膜上已經出現了零零散散的裂縫,艾奇的背後已經濕透了,突然間,肩膀一陣劇痛,像是有千斤重的巨石壓在上麵一樣,頓時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0。”風笙的聲音,對於此刻的艾奇來說,就是死神的聲音,宣告著一切的結束。
“不!”艾奇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看著碳棒從先而降,身後是各種淒厲的慘叫,深深刺入自己身體的碳棒帶來的痛覺,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了。
艾奇努力地想爬起來,但是肩關節,腰兩側,膝蓋,凡使用的上力的地方,都被碳棒貫穿整個骨頭,牢牢地固定在地上,連支撐整個身體都做不到。目光在慌亂之際,瞥到了身後的千鳶。
他,正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裡。
恐懼不由自主地升上來,但是艾奇仍舊顫抖地開口了,“呐,阿鳶,幫我把身上的東西拔出來,好不好?”
為什麼,自己說話的時候,用的是哀求的語氣?
“呐,阿鳶……”艾奇的星眼開始亂了,變得不再穩定。
“好漂亮!”千鳶深吸一口氣,愉悅地說道,銀眸倒映出四周的屍體,“你覺得呢?”
艾奇傻傻地抬起頭,雙眼頓時充滿了血絲,“嘔!”
她居然吐了。
荒蕪之地,灑滿了鮮血。有的,內臟已經飛濺了出來,有的,四肢被硬生生地截斷,殘肢橫飛,有的因為死的太突然,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前方。但又在眨眼間屍體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你在說什麼?”艾奇想哭但又勉強微笑地看著千鳶,擠出來的這個表情,比剛剛所有的屍體都讓人感到寒心。
“艾奇,你給我振作點!”還剩下一口氣的浮卿朝著已經瀕臨崩潰的艾奇喊道,“這個男人才是真正的叛徒!”
艾奇死死地盯著千鳶,她逼迫自己不去相信。
千鳶慢慢地走到浮卿身邊,拔出了插在她手腕間的碳棒,艾奇笑了,她就知道,阿鳶,怎麼可能背叛……
“唰”
鮮血濺滿了整根碳棒,浮卿的心臟被千鳶直接貫穿。
站在女王身邊的千月走到了艾奇麵前,不知道是出於同情還是想到了些什麼,“你就承認這個現實吧!你已經輸了,從一開始你就輸了。”
“你是誰?我是在跟我的阿鳶說話,你算個什麼?!”艾奇朝千月腳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
千月不忍再看下去,從懷裡掏出戒指,絲毫不嫌棄艾奇身上的血跡,溫柔至極地把戒指戴在了她的另一隻手上。
“為什麼這個戒指會在你這裡?你和千鳶是什麼關係?”艾奇不敢相信地盯著右手的戒指。
千月沒有回答,反而問了她一個問題:“你建立叛軍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殺了這種能夠殘殺自己百姓的女王,這種垃圾,也能配的上是女王嗎?”艾奇笑得很大聲。
在遠處正在準備下一步儀式的女王的背影,明顯的僵住了,千月看了風笙一眼,繼續說,“你口口聲聲說是為這個國家的百姓,那現在你正是為了你最愛的百姓在犧牲,不應該開心嗎?”
“你說什麼?”這句話什麼意思?艾奇已經無法再思考了。
“禁術——回無,等價交換的原則,隻不過交換的東西是生命。”
艾奇整個人已經像是個木偶一樣,連靈魂都已支離破碎了。
“為什麼?”安若問,從聖騎士一開始接受這個屠殺任務的時候就想問了。但畢竟忠誠是他們刻在骨子裡的,即使諸多疑慮,也都一一壓下。
薄膜解除後,安若,林然和蕭尺又重新回到了荒蕪之地。他們三個都需要,也有資格知道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