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5)(1 / 1)

王都―聖騎士競技場

“叫什麼名字?”一個綠眸的冰冷係帥哥,脖子裡掛著十字架,看著手裡的報告,連看都不看千月。

“千月。”千月微笑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讓她想起了千隱。

“歡迎成為新的聖騎士。”雖說是恭喜,但是男人的聲音依舊是冷冰冰的,視線從未離開過手裡的報告,“我是林然。”

“跟我來,去見進兩個人。”林然起身,直接穿過競技場,看都不看就在不遠處,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略微起伏的胸膛表明人還活著。

“隊長,那個廢物死了沒?”剛一進去王宮,隸屬於聖騎士的宮殿,就有一個悅耳的女人的聲音傳來,但是語氣卻夾雜著一絲不屑。

女人一頭紅發很是張揚,從頭到尾,一身的紅,顯得妖豔無比,與千月印象中清純地精靈形象完全不符。

千月以為她嫌自己下手太重,怕留下不好的印象,趕緊解釋,“沒死,留了口氣。”

女人似是不爽地白了一眼。

千月隻能尷尬地笑笑不說話。

“安若!”林然輕斥。

“看樣子是有新人加入了。”樓梯上,一個黑色短發的男人正在往下看,對於這個結局,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還是說對於外麵那個人,他們從不曾在乎過。

“我是千月,還請前輩們好好關照。”千月心裡明白,外麵那個人和這裡的三個人根本不是一個級彆的。跟他們絕對不能硬碰硬。總之,該有的禮數還是應該有。本以為不用再像在千家一樣生活了。看樣子,這次得比在千家更小心了。

“我是蕭尺。新人。”男人還是習慣叫新人,因為新人的更換頻率很快,他沒有必要去花精力和腦力,去記個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換掉的人。

“我是安若。”女人鮮紅的指甲抵在千月的胸膛上,“新人,好好撐住。”

這就是唐老板說的,簡單粗暴,弱肉強食的規則嗎?

千月看著這三個人,知道這次的路沒有走錯,目光所及的窗外,不遠處正是女王的宮殿。

“新人,你怎麼不努力一下把那頭廢物殺了?”安若話中皆是惋惜。

千月不敢回答。

“好歹人家做了你幾個月的同事。彆太損了。”蕭尺說。

安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如果不是因為他私下亂說,哪來那麼多風言風語。要不是風末大人說什麼一定要四個人,老娘才不會留他到現在。”

“風末大人?”千月現在的情報網裡又多出了一個新的名字,看安若的態度,這個人的地位應該很高。

“風末大人是我們的首領,也是女王的弟弟。”林然說:“等會兒全部成員去宮殿集合,有一些事情要對新成員宣布。”

“知道了。”千月接過十字項鏈,把它掛在了脖子裡。

千月打量著這座豪華的宮殿,無儘的走廊邊上,滿是琉璃燈和琥珀裝飾的牆壁,冰涼絢麗的水晶殿柱和鑽石拚成了一幅幅精美的圖案。明明是如此的奢華,但是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生氣,冷得徹骨。

一行人在一間房間麵前停了下來,林然恭恭敬敬地敲了敲大門,但是門內卻沒有傳出任何聲音,過了會兒才推門進去。

這個地方和外麵相比簡直就是簡陋到了一種極點。這個房間特彆大,四周全是紅色的牆壁,就連木板也都是朱紅的。偌大的房間隻在正中間的高堂之上擺了把椅子。

慢慢的,從高堂的右側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先出來的是一個黑發的男子,眼神裡是透骨的冰涼,仿佛他眼下的東西全部都是沒有生命的玩偶。他冷冷地俯視著千月他們,不知道是不是千月的錯覺,總覺得他是在看空氣。再加上身居高處,更讓人產生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但是他卻沒有坐到椅子上,反而是默默地站在椅子一旁。

隨後出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女子。千月從未見過如此經驚豔的美人,如果說千華的美是內斂精致,那麼她則是張揚絢麗。墨綠色的瞳孔似有液體在流動,隨著眼神的轉動瞳孔忽明忽暗,冷漠的臉龐更讓她顯得無欲無求,高高在上。迫人的氣勢逼得千月不敢抬頭看她半分。如果說剛剛那個男人的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麼她的眼神則讓人窒息。

“風末大人,女王陛下。”林然,蕭尺和安若在台階下畢恭畢敬行禮。

“大人,她是千月,這次的新人。”林然把千月單獨拽了出來。

風末打量著這個看起來還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個子,“你認為聖騎士應該是怎樣的?”

“保護這個國家。”千月回答的很堅定。但風末仍舊是麵無表情,看樣子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是很滿意,“順便讓不該存在的村子無聲無息地消失掉。”

千月此話一出,林然他們三人瞬間拿起武器對準千月,隻待上頭的人一聲令下,便取千月首級。風末沒有說話,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隻一眼便充滿殺意。千月後背生寒,但依舊不動如山,仿佛被圍攻的不是自己。

隻有女王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值稍稍抬了抬眼,“調查的挺清楚。”

千月:“既然要成為聖騎士,不調查的清楚一點怎麼行。”

“那你覺得我是個殘忍的女王嗎?”

如果說是,可能會當場腦袋落地;如果說不是,那顯然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覺得,每個人做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千月委婉地說。

不知道是不是千月的錯覺,有瞬間,她覺得女王的氣場柔和了很多,特彆是當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那還請千月小姐,好好做事。”女王說,“其他人都下去,你留下。”

女王指著千月。

“笙……”風末想說什麼,但不經意捕捉到她的眼神時,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閉上了嘴。

待所有人都走後,女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步逼向千月,千月特意挺了挺身板,讓自己看上去底氣十足。

其實隻是隻紙老虎。

“在我麵前就不用裝了,人類。”女王說。

千月腦袋嗡了一聲,覺得自己完了,心裡已經在瘋狂吐糟桐老頭,這給的是什麼破石頭。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隻能說不愧是女王。

“說吧,想讓我幫你做什麼事?”

沒有在其他人麵前揭穿自己,但卻暗地裡威脅,那就說明,自己對於她說,還有利用價值。不然,按照精靈界的規則,人類是不允許出現在這裡的。一旦出現,即刻抹殺。

女王眉目帶笑,之前的迫人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千月產生了和藹可親的錯覺, “我隻是希望你直接聽我的命令行事,而不是風末。那個孩子,隻要是為了我,無論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會強迫自己去做。已經夠了。”

千月思索了會兒才問,“女王,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女王給她的感覺並不像是個殘忍的暴君。

“風笙,我的名字。”女王溫柔地說,完全無視了千月的問題。

千月明白這件事女王不想說,也乖乖地不再問,“我知道了。”

望著千月遠去的背影,女王臉上溫柔地笑,漸漸的,變成了自嘲。

獨自回到房間的風末,臉上竟是露骨的焦急和不甘。他第一次見風笙,是在他八歲那年。那年,他們村子鬨起了嚴重的旱災,幾乎是顆粒無收,村子裡堆滿了被餓死的人的屍體,腐臭味彌漫在空氣裡。由於屍體得不到及時的處理,瘟疫也開始大規模爆發。人傳染人,一個接一個。

水,開始發黑發臭;人,開始吃起了人。

風末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場瘟疫裡。明明他們是可以活下去的,隻要拋下自己。但是他的父母還是把最後的口糧給了他,希望上天憐憫,給這個孩子一條生路。

他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吃過東西了。他不想自甘墮落地去吃同類,也不敢去吃病死的動植物,隻能渾渾噩噩走在街上,兩旁全是屍體,實在是餓極的人已不顧一切撲向路邊腐屍。

從理性到隻剩獸性,隻差臨門一腳。

就在風末蜷縮在角落裡,雙眼呆滯地看著那些曾經的鄰居,此刻正拎著刀,向他走來。當時他想著,也許死,就能解脫了。

爸爸媽媽,對不起。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接受一切的時候,風笙出現了。

就這樣,風末被風笙領養了,還為他取了“風末”這個名字。不僅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還給了他如今的地位與權力。

很多都說他是賤民,女王的走狗,家畜。但是,在風末心裡,隻要風笙願意,這條命自己都可以拿出來。

但是他心裡明白,風笙之所以對他萬般好,是為了彌補村子,為了彌補那些慘死的人。因為那些,都是她鐘愛的子民。

所以他才會這麼努力,這麼想站在她身邊,想讓風笙依靠自己,想幫她分擔,想成為一個配得上他的男人。

但是,今天,應該說從很久以前以前,風末就明白,無論自己再怎麼出色,在風笙眼裡自己依舊隻是個小孩子。

所以,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