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行程結束,回去的路上出了個小插曲,由於航班延誤,原本五點能落地的飛機硬生生往後推遲了兩個小時。
這個時間點顯而易見趕不上晚修,溫知宜不得已在微信上和孔祥瑞請了假,對方很是爽快地批準了。
假期綜合症還沒結束,溫知宜回到家,整理完行李後溫習了遍錯題集早早洗漱睡覺,明天是正式開學第一天,也代表她的高四生活真正拉開了帷幕。
翌日,溫知宜按照平時上學的時間起床,去往學校的路上,學生和車輛顯而易見變多。
而越接近一高,這種情況就越明顯。
莊嚴氣派的大門前橫掛著歡迎新同學的紅色條幅,不少誌願者身穿白色誌願服在門口跑前跑後,幫助新生答疑解惑。
高一學生臉上還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高中生活的向往,朝氣蓬勃,不少身邊還有家長陪同,擠在教學樓前的告示欄前查看分班情況。
高二學生則是見怪不怪,對新學期無波無瀾無欲無求,用過來人的身份暗歎這些新生高興的太早。彆的不說,光是軍訓都能扒掉一層皮,全然忘了自己一年前也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
本來是為了圖近從正門走,結果人和車一多,把學校本就不太寬敞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要看保安舉著喇叭還在費勁地維持交通秩序,溫知宜不得已,隻好轉動車頭,拐向後門那裡重新繞過去。
這麼一折騰,等她去到教室,已經快要到早讀的時間。
從前門進去,溫知宜徑直往自己的位置走,沒走幾步,她發現了不對勁。
班裡人的位置都變了,和她離開前相比大相徑庭。
她走到自己原來的座位旁邊確認,看到桌麵上放著一本不屬於她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原來放在靠牆角的書箱也不翼而飛。
溫知宜站在原地,就在她有些迷茫的時候,救星從天而降。
“這裡!”童詩漫高舉雙手,見她看過來,指了指自己前麵的桌子,“你坐我前麵。”
溫知宜快步走過去,坐到她指的位置,邊收拾書包邊扭頭和她說話。
“什麼時候調的位?”
童詩漫說:“就昨天夜自習,你不是請假了嗎,按照成績選的,老孔一直愛這樣,沒意思的很。”
溫知宜現在的座位往前挪了兩排,方位也從靠著後門變成挨著窗戶,可以看到綠草坪和正值花期的無儘夏,視野和風景都是絕佳。
倘若是累了,扭頭就能看到窗外的風景,讓人心曠神怡。
她還挺滿意自己現在的座位,突然想到件事,心裡一緊:“誰坐我旁邊?”
她答應過祁書仰,兩人還坐同桌,這下計劃全都被打亂,她人沒來,座位都已經被安排好了。
童詩漫賣了個關子,衝她眨眨眼:“猜猜?”
她試探性的說了認識的幾個人名字,都被童詩漫一一否認。
溫知宜猜不出來了:“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現在班裡人都還沒認全。”
童詩漫終於揭曉謎底:“祁書仰唄,你倆還是同桌。他旁邊的座說來也奇怪,一直沒人選,你沒來,就自動變成你的座位了。”
不知怎麼的,聽到童詩漫說自己旁邊還是祁書仰,溫知宜心裡莫名有點高興。
她把這種情緒歸結於自己已經和他坐習慣了,不用再和新同學重新磨合,可以省不少事。
正說著,溫知宜旁邊的桌子上多出個眼熟的黑色書包,然後是一道微啞的男聲,像是還沒睡醒。
“回來了?”
確實是祁書仰的風格。
往往是人還沒到座位,書包就被他丟到桌麵上了。
他隨手拉開椅子,人剛坐下,早讀鈴又急又脆響起。
童詩漫不禁感歎:“你可真是卡點大王,比學校鈴聲還準。”
祁書仰還挺謙虛:“班長謬讚。”
讀書的聲音足以遮蓋交談的人聲,溫知宜試探性問:“我聽班長說這個座位是剩下來的?不應該啊。”
至少她就很喜歡。
聽了她的話,祁書仰眼梢微抬,有些好笑地說:“你真以為這個座沒人選?”
溫知宜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祁書仰有些無語:“當然不是。”
他強調:“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我同桌。”
他接著聳聳肩膀,很無奈地說:“沒辦法,魅力太大,誰讓我是個誠實守信的人,答應了某人要和她做同桌呢。”
真像一隻喜歡開屏的花孔雀。
溫知宜也沒和他爭論到底是誰先提出還要當同桌這句話,而是順著他的話說。
“原來你是個香餑餑。”
“當然。”祁書仰意有所指,“所以你得好好珍惜這得之不易的機會。”
“我會的。”溫知宜很是鄭重地點點頭,然後從書包裡掏出個小盒子遞給他。
“諾,香餑餑同桌,給你。”
木盒子還沒他巴掌大,小小的一個,祁書仰用眼神表達疑問:“這什麼?”
溫知宜讓他打開看看:“拿錯你試卷的賠罪禮。”
“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祁書仰打開,裡麵裝著一隻毛絨企鵝鑰匙扣,舉著一個必勝的牌子,身子胖墩墩的,模樣十分憨態可掬。
他拿在手裡捏了捏,唇角微勾:“怎麼看著這麼傻。”
他看了看企鵝,又看了看溫知宜:“呆頭呆腦的還挺像你。”
“哪裡像?!”
溫知宜作勢要拿走:“不喜歡就還我。”
祁書仰把手抬高,完全不給她這個機會:“那可不行,既然給我,就已經是我的所有物了。”
他說完把企鵝收進書包:“放心,跟著我,保準不會讓它受到任何委屈。”
一節早讀都快結束了,秦浩陽才匆匆趕來,見英語老師背著後門的方向正在給學生講題,他貓著腰偷偷進來,直到坐到童詩漫旁邊才開始喘著氣吐槽。
“我真無語,定錯鬨鐘了,要不是我媽叫我,我包準睡到十二點。”
童詩漫扯了扯嘴角,精準吐槽道:“反正你來教室也是睡,沒什麼區彆。”
“nonono。”尹浩陽豎起根食指左右搖晃,“昨天我已經在老孔麵前立下軍令狀洗心革麵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好好學習拚搏向上的決心。”
童詩漫哦了一聲,顯然不相信:“那我祝你成功。”
他這一番頗有壯士斷腕的發言很快就遭到打臉。
剛一下課,尹浩陽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已經困快睜不開眼睛,戳戳前麵人的肩膀:“都是一起打遊戲到一點,你怎麼這麼有精神。”
祁書仰還真就認真思考了下,半側過身告訴他:“可能因為我年輕。”
秦浩陽嗬嗬道:“我可比你還小一個月。”
祁書仰摸摸他的頭,像極了給狗順毛:“嗯,你是我弟弟。”
“靠!”秦浩陽在他這落不到半分好,索性擺手睡覺,“懶得跟你說,我得補會兒覺,不然撐不住了。”
祁書仰輕笑一聲,用慈愛的目光看著他:“睡吧,我的好弟弟。”
秦浩陽:……
溫知宜這次去山城搜羅了不少紀念品,不知道童詩漫喜歡什麼,便把這些物件都攤開讓她選。
結果童詩漫拿了個她意料不到的。
溫沛之漫畫角色的徽章,還是當時簽售時溫知宜看著挺好看,順手揣兜裡的。
“芝麻貓這次簽售的限量版徽章!你怎麼有!”
芝麻貓是溫沛之的筆名,各個平台已經累積了數十萬的粉絲。
童詩漫顯然也是其中一員,已經快抑製不住自己的尖叫:“我超級喜歡她,她前幾天還在山城開簽售,都說真人超美的!”
收獲溫沛之小粉絲一枚,溫知宜清了清嗓子,略帶狡黠地說:“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要到她的親筆簽名呢?”
童詩漫手指掐著人中,一副快要暈厥過去的模樣,“天呐,那我會發瘋!!”
童詩漫突然打通任督二脈,想到個不可思議但又合乎情理的解釋:“你上次說的那個美術生姐姐,不會就是她吧?”
溫知宜在下一秒肯定她的答案:“是呀。”
童詩漫一把熊抱住她,已經快要哭出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你姐就是我姐!”
再次接受到波濤洶湧的洗禮,溫知宜呼吸不暢,連忙拍她的肩示意她鬆手:“你再不鬆開,你異父異母的姐妹就要被你勒死了。”
等童詩漫挑完,溫知宜又拿著紀念品去找了許秋雨和莫婧涵。
她倆也依舊坐在一起,隻不過挪到了第二排,跟溫知宜恰好是對角線的距離。
溫知宜這次挑的紀念品都很用心,每個都做工精細,充滿了山城特色。
許秋雨和莫婧涵各自挑選了個自己喜歡的,又拉著她說了一會兒話。
雖然不坐在一起,三個人還是約好放學一起吃飯。
等溫知宜回到座位,祁書仰右手撐著腦袋,歪頭看她:“有點傷心呢?”
溫知宜不明所以:“傷心什麼?”
祁書仰悠悠歎口氣:“原來每個人都有,醜醜一點也不特彆。”
她倒是雨露均沾,就連秦浩陽都能收到一個。
溫知宜聽到個陌生名字:“醜醜是誰?”
祁書仰重新把企鵝拿出來,修長的手指捏住它的臉,顯得分外袖珍:“它嘍。”
“不是的。”溫知宜解釋。
“它……呃醜醜是我專門買來給你的。”
祁書仰坐直身子,繼續揉搓著醜醜的臉:“真的?”
溫知宜一臉真摯:“不騙你。”
“那還差不多。”祁書仰這下滿意了,改為拇指和中指圈著醜醜,食指則是彎曲摸摸它的頭。
“真乖。”
也不知道是在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