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回國了。
以前從不敢在你麵前提起這個名字的朋友們更加不敢觸及這兩個字。
程肆是你家資助的貧困地區的孩子,因為無父無母所以被爸爸媽媽接到了你家,和你從小一起長大。
你打小就喜歡纏著他,所有人都以為你們是理所當然的一對,會自然而然的長大結婚,相伴終老——但這隻是“以為”。
實際上你的內心沒有一點兒波動。
你們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分手,就算現在他回國了又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況且你從小被父母嬌生慣養長大,就算從前再喜歡程肆,在他堅決的和你分手並一聲不吭就出國之後,他在你心裡的位置好像也不是特彆重要了。
頂多也就是剛開始有點兒惱怒,就好像一直很聽話的小狗突然之間忤逆主人,很不爽。
日子按部就班的過,你每天上課,逛街,和狐朋狗友去自己的遊輪上開派對,倒也有滋有味。
爸媽開始還擔心你會不會偷偷傷心難過,畢竟你和程肆從小青梅竹馬,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並沒有這種跡象,這才放下心了。
“寶寶,爸爸媽媽晚上要去你司叔叔家參加宴會,你也很久沒去看你的司沉哥哥了吧,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媽媽溫柔的詢問。
你想了想司沉這個名字,想了好一會兒才從記憶的角落裡扒拉出來。
你隻見過司沉兩麵,一次是十八歲時他代替司家來參加你的成人禮,一次是兩年後司沉出了意外廢了雙腿,你跟著父母去看望病人。
對於司沉你並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隻是覺得這個人看起來怪讓人難以接近的,不過看見你會很禮貌的打招呼,聽說他出事後整個人就變得很陰鬱,不知道還會不會跟你打招呼。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你還是點頭答應了一起去宴會。
很快到時間了,讓你沒想到的時候,你在宴會現場見到了一個讓你意外的人,程肆。
哦對,程肆出國後聽說發展的很好,事業蒸蒸日上,回國後不可能沒有人邀請他參加宴會。
想通了這件事你不再關注他,淡淡的轉移開視線問媽媽:“司沉哥在哪裡,我去看看他吧。”
媽媽也看見了程肆,雖然知道兩個人的感情之事不能勉強,但還是免不了有些遷怒程肆,於是給你指了個方向道:“聽你司叔叔說應該在後麵的小花園吧,寶寶你不想過來就去多玩會兒,爸爸媽媽離開的時候再讓人去叫你。”
雖然爸媽老是把你當小孩子,但你還是沒有反駁並不是因為程肆你才要走,乖乖點頭往小花園去了。
自然也就沒有看見程肆剛看見你時驚喜激動的眼神,又在你掃了他一眼毫不留戀離開時,一張臉瞬間慘白下來,抿著嘴唇死死盯著你的背影。
說是小花園其實也不小,還沒走到地方你就聞到馥鬱的花香,竟然是你最喜歡的鬱金香。
穿過一個拱形花架,你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他坐在輪椅上,穿著一件純黑色的西裝腰挺得很直,側臉線條明晰俊美,正低頭看著手上拿著的什麼東西,一下一下的摩挲著。
雖然坐在輪椅上卻沒有一點兒外麵人傳言的頹態,你直直向他走去。
“司沉哥,好久不見了。”你若無其事的走到他的身邊,就好像一個關係很好的老朋友見麵寒暄。
要是不說,誰能看出來這也隻是你倆的第三次見麵呢?
沒辦法,誰讓你打小就不知道尷尬為何物,對誰都自來熟。
冷不丁聽到你的聲音,司沉渾身都僵硬了一瞬,隨後難得有些手忙腳亂的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腿上蓋著的毛毯下。
就好像十八歲初見那次一樣,那張看起來生人勿近的幽深眼睛溫柔的彎了起來,像一彎倒映在水麵的月亮。
“是啊,好久不見了。”
你沒有在意他剛剛奇怪的動作,誰都有小秘密的嘛,你也沒有這麼沒有眼力見的去戳破。
順勢坐在了他身邊的紫藤花秋千上,晃悠著兩條腿蕩了幾下。
“前廳太無聊了嗎?”司沉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你點點頭看向他:“對啊,司沉哥難道不是跟我一樣來躲清靜的嗎?”
不知為何,在你的注視下司沉的臉越來越紅,目光也從跟你溫柔的對視變成了躲躲閃閃的,你不解的歪了下頭:“司沉哥你不舒服?”
“咳……是有點兒。”他終於招架不住你的注視,慌忙低下頭咳了幾下,不像是不舒服倒像是在掩飾什麼。
正當你還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個顫抖的聲音。
“我回來了,彆在生我的氣了好不好……”那聲音帶點沙啞,抖得不成樣子,好像下一秒就會啜泣出來。
你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說要分手的是他,現在要當做一切都沒發生的也是他。
身旁的司沉愣了一下,待他看清了來的是誰時,剛剛麵對你時還溫柔的眉眼一瞬便冷了下去,眼角眉梢都像是帶了冰渣狠狠刮到那人身上去。
你沒留意司沉的不對勁,隻是平靜的轉身看向來人。
“我沒有生氣,程肆。”
程肆聽見你的話眼眶更紅了,他仿佛沒有看見旁邊還有個人,幾步上前抓住你的雙手:“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能沒有你,你原諒我好不好,嗚嗚嗚我錯了……”
你看著程肆那張比以前更加成熟好看的臉沒有絲毫波動,歎了口氣抽出自己被他緊握的手,緩慢又很堅定。
“你想證明自己沒有我,沒有我們家你也可以有大作為,程肆,你證明了你的才華,你的決定是正確的,你有什麼做錯的呢?”你看著他通紅的眼睛笑著問。
說實話,就算你現在不再喜歡程肆,但從小到大的情意到底在那放著,你對於他如今的成就是很欣賞的,至少這說明你父母的眼光沒有錯,程肆確實是個很有才華的人。
程肆終於哭了出來,一串串淚珠滾落到地上,但是再也沒有人會為他擦乾淨了。
他看著你含笑的麵容心裡疼的一陣陣發緊,是他沒有好好珍惜他們的感情,仗著你們多年的感情執意分手,以為之後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卻不明白,沒有人有義務甘願留在原地等他回頭。
“程先生還是先暫停敘舊吧,xx有些累了,讓她先休息一下吧。”司沉突然推著輪椅上前擋在了他們之間,目光冷沉的看了程肆一眼,滿是挑釁。
程肆原本哭的紅通通的臉又血色儘褪,握成拳的雙手指甲都陷進了肉裡,還是強撐著看向你。
“他是你……男朋友嗎?”
你莫名的看了眼臉色慘白的程肆搖了搖頭,還沒等他露出驚喜的神色就道:“你以後彆來找我了。”
說完也不看他,對著司沉歉意的笑了一下:“司沉哥,我先走了。”
絲毫不知兩個男人各異的心思,你感覺自己已經跟程肆說清楚了,腳步輕快的離開了這裡。
自從上次跟程肆說清楚了之後,他倒也聽話,已經三天沒來找你了,總算是得了清淨。
“家裡讓你去相親了?”朋友戳了戳你的胳膊八卦道,你撇了撇嘴也沒有否認,“對啊,說是明天讓我去星河見見人。”
你對於父母的安排內心也不排斥,自從22歲那年分手之後你也沒怎麼正經談過戀愛,父母難免會往你還沒放下程肆那方麵想,於是各種給你安排相親。
這次當然也不是你第一次去相親了,就當是照例應付一下,你也就答應下來去看看。
星河是一家有名的高檔餐廳,圈子裡的少爺小姐們大都喜歡往這裡跑。
包廂安排到了頂樓,你漫不經心的想等會要吃什麼菜,到了地方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問父母對方叫什麼名字。
唉,反正也就是走個過場,等你叫不出名字對方先拒絕也好,也省的你開口了。
推門進去你就愣住了。
熟悉的俊美麵容,他依舊坐在看起來機械冰冷的漆黑輪椅上,隻不過換了身和上次款式不同的西裝。
看向你的眉眼還是那麼溫柔,就像看著一件什麼極為珍貴的寶物。
“司,司沉哥?”你錯愕的睜大了眼睛,圓溜溜的像極了受驚的小鹿,可愛極了。
司沉抬手掩唇咳了幾下,仿佛在壓抑自己的笑意,免得叫你羞惱。
“見到我很驚訝?”司沉雙眼含笑,向你招了招手並拉開了他身旁的座椅,示意你坐下。
“呃……”你抓了抓頭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相親對象……竟然是司沉?
司沉看著你略顯無措的樣子默默垂下了眼,放在雙腿上手緊攥著西褲,抓出一道道形狀明晰的折痕。
他笑的有些勉強但還是打起精神很認真道:“我今年27了,隻比你大兩歲,現在在司氏集團做執行總裁並且有46%的股份……”
眼看著他真的一本正經的開始介紹起自己了,你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你也沒想到才見過三次的人,第四次見麵就是在相親了。
不過仔細想想,之前和你相親的人你連認識都不認識呢,這樣算來的話,眼前這種情況倒也不算什麼。
想到這,你抬眼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人,從上到下都很符合你的審美。
頭發打理的很乾淨整齊,身上的氣味也不是很濃的香水味,反而清清淡淡的非常好聞,身材也很不錯的樣子,就是不知道腹肌有幾塊……
視線順著臉逐漸下移到胸,再是腰腹……
司沉原本鎮定的臉在你越來越放肆的眼神中逐漸染上一層薄粉,隨著視線的下移顏色更加濃烈紅潤,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接著,意識到你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突然渾身都僵硬了,攥著的雙手指骨發白,因為害羞的的紅潮也徹底褪去。
你的視線此時正停留在他的雙腿上。
他下意識想要抓起旁邊的毯子蓋住自己的雙腿,但因為你盯得認真,他強忍著生理性顫抖的身體沒有任何動作。
在這沉默的氛圍中,心卻在不斷的下墜。
她會嫌棄我嗎?
她會覺得這雙腿很惡心嗎?
她會不會根本就不想跟他同處一室?
心臟像是被無數根尖刺包圍,連跳動都不敢太多劇烈,而那操控無數尖刺的人,隻需要一句話就可以刺破他的心臟,鮮血淋漓。
不同於對麵人的忐忑不安,你卻是在替對方惋惜,還帶著強烈的欣賞。
之前你對司沉一點兒都不了解,還聽信了謠言以為他性格沉鬱喜怒無常,經過這兩次的相處你發現並不是那樣。
他紳士禮貌,說話做事從來都進退自如,雖雙腿無法行走卻也能一手撐起司氏集團並不斷壯大,優秀的人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優秀的。
你不可避免的把他和程肆放在一起對比了一下。
發現也許司沉這種對人溫柔細致的人可能更加適合你。
你需要的是男朋友的順從和理解,而不是程肆那種自尊心強不願服輸的性格。
現在想來,之前全憑你的一腔歡喜才能維持住兩人的關係,就算程肆不跟你分手,你們也是長久不了的。
等你回過神來,發現對麵原本紳士得體的人已經搖搖欲墜,整個人都窩進了輪椅裡,一副天都塌了的心如死灰感。
你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連忙去扶司沉。
隨著你的靠近,司沉好像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剛剛扶住他的肩膀想要將他提起來坐好,他就好像柔弱的菟絲花一般縮進了你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攀住你的脖頸,像一條在岸上不斷拍打尾巴快要渴死的魚。
你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就要將人推開,懷裡的人感受到你的動作抱的更緊,胸前突然彌漫起一小片的潮濕感。
司沉……哭了。
“嗚嗚嗚不要嫌棄我好不好……不要丟下我,我,我很會賺錢的嗚嗚嗚嗚……我的錢都給你,你能不能喜歡我一點點,就一點點……”
他在你懷裡抽泣,聲音小小的很沒有底氣的樣子,抬起頭看向你的眼睛水汽彌漫,裡麵滿是破碎的不安情緒。
好可愛,你突然不合時宜的想。
像一隻紅眼睛的小兔子,想把他保護起來,不想看到他哭泣。
“為什麼覺得我會嫌棄你呢?”你無奈的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水,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耐心柔和。
司沉愣愣的看著你的動作,大腦一下子宕機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我,我是個廢人……”司沉又低下腦袋。
此時的他一點兒都沒有前幾次見麵時的優雅矜貴,反而像個委屈巴巴的孩子。
“廢人怎麼了?我倒是覺得你挺可愛的,嗯,臉也很可愛。”你對於剛才打量半天的行為下了結論。
這一招確實很奏效,司沉立馬停止了啜泣,雙眼亮閃閃的自下而上的看著你,“真,真的嗎?”
一張臉又變的紅撲撲的了。
“真的啊,我從來不騙人的。”你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覺得你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所以……”你將他在輪椅上扶著坐好,故作一本正經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
“所以?”他傻愣愣的跟著你的話重複。
“司沉,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
和司沉談戀愛已經快小半年了,這也讓你體會到了有一個溫柔賢惠的男朋友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
你建築要懷疑自己前三年到底都乾嘛去了,怎麼早沒有發現這麼一顆明珠。
這半年裡,程肆也沒少來找你求複合,一次兩次你可以當他頭腦不清醒,但隨著次數越來越多,你已經不厭其煩。
在你要和司沉訂婚的前一天晚上,程肆再一次準確找到了你入住的酒店房門前。
他簡直憔悴的不成樣子,平時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無精打采的耷拉著,眼眶下麵是明顯的青黑色,衣服也皺巴巴的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道。
他的淚簡直像是已經哭乾了,睜著空洞的眼睛看向你,被咬住的嘴唇已經泛出血絲。
“程肆,你到底想要乾什麼?”你實在是厭煩了他這一副做派,剛開始你還能好心的安慰他幾句並給他打車回家,但接近半年都是這樣,任誰也受不了。
讓你沒想到的是,程肆這次居然沒哭也沒鬨,沒等你反應過來就擠進了你的房間。
你連忙追進去,卻發現他已經爬上了你的??,手指顫抖的解開自己上衣的扣子,不止是手,他的唇,他的全身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
“你瘋了?!”你又驚又怒,一把將他推到床上,抓起被子就將他整個人蓋住了。
“……”被子下麵的人傳出低低的哭聲,帶著濃重的鼻音:“我真的離不開你……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嗚嗚……我以後一定乖乖聽你話,我不會再這麼自以為是了……”
“我已經明確跟你說過很多次了,程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明天,他就要成為我的未婚夫了。”你不帶一點兒感情。
沉默之後,被子下慢慢冒出一顆腦袋,他的臉色蒼白,一字一句道:“我不介意的,我可以不要名分。”
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看著他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從前那個驕傲自信的人竟然會說出這樣自甘下賤的話來,你甚至不清楚自己口不擇言的對他說了些什麼,隻能記得他慘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以及逐漸黯淡下去的眼神。
之後你摔門而出,將他一個人留在了那裡。
程肆緩緩地抱住自己蜷縮在柔軟的被子裡,這裡還殘留著你身上的氣息,卻淺淡的怎麼也抓不住,時時刻刻都在流逝。
“嗚嗚嗚……”程肆也終於明白,再也不會有人每天等他下班,和他一起談天說地的討論未來,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司沉自白
她十八歲成人那年,司沉二十歲。
二十歲的司沉已經是司氏那個喜怒無常手段老辣的實際掌權者了。
彼時他剛出了點小小的意外——一隻眼睛受了感染,看起來紅通通的特彆嚇人。
受家裡長輩的囑托,司沉帶著長輩挑選的禮物去參加了小姑娘的十八歲成人禮,他雖然不耐煩這些麻煩的瑣事,但閒著也是去公司跟那幾個老古董唇槍舌戰,還不如去人小姑娘的宴會上躲清閒。
車子準時到達了目的地,司沉讓人將禮物先行送去了對方管家那裡,準備在宴會正式開始之前再四處逛逛。
就在他轉身要走向側門的時候,聽見了少女明媚歡快的聲音。
像一團熱烈的火焰,光是聽著就讓人感覺渾身暖融融的,忍不住駐足想要聽的再清晰一些。
“爸爸,今年有我想要的那個項鏈嗎?”少女撒嬌般的抓住中年男人的袖子左右搖晃,略顯稚嫩嬌俏的臉上滿是期待。
他就那樣呆愣愣的看了好久,直到小姑娘發現了他灼熱的視線走到他的麵前,這才恍然回神。
有些局促的握了握拳,旁人都說他長得不近人情,小女孩見了他都得避著走,他一向對此嗤之以鼻,此時此刻卻真心實意的有些慌張起來。
我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才能不嚇到她?
“你好。”聲音因為過分緊張還帶了幾分顫音,就好像剛剛受了什麼欺負似的。
司沉真的快要哭了,心臟砰砰跳個不停,他都害怕會不會讓對方聽到這不正常的心跳聲。
他整個人宛如一座雕塑,一動也不敢動,緊抿著嘴唇不敢再開口發出顫抖的聲音,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麵的人,生怕一個輕微的呼吸就會嚇走她。
長時間不眨動的眼睛帶來難以言喻的酸澀感,點點濕潤的淚光浮現,司沉心中暗罵這不爭氣的眼睛。
她不會以為自己是個愛哭鬼吧?
果不其然,小姑娘先是也禮貌的跟他問了好,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在口袋裡找出一條淺粉色的絲巾:“你先擦擦眼淚彆難過啦,你的眼睛都哭紅了!”
司沉僵硬的接過絲巾,在第一次心動的女孩麵前這麼丟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宴會之後司沉就明裡暗裡關注著對方,他知道她喜歡吃甜的,於是總是在對方出門逛街或者吃飯時,讓自家員工借著贈送的理由給她愛吃的甜品。
他知道她最喜歡的就是鬱金香,於是在家裡開辟出來一大塊地方專門種植不同種類的鬱金香。
當在得知她還有個人儘皆知的青梅竹馬的男朋友時,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充斥著多少的不甘與痛苦。
當那個人可以跟她親密的吃飯逛街時,他隻能在暗中默默看著,就像一隻不能見光的老鼠,隻能儘力掩飾自己卑劣的內心。
直到兩年後他的腿廢了,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他想,這下她更不可能看到他了,他們更加沒有在一起的希望了。
他知道那天來了很多探望他的人,她也來了。
他躺在病床上遠遠的看到了一身白色裙子的她,真好看,他想。
可是他並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份沒用的樣子,自卑仿若毒血一樣滲透進他的心臟,讓他越來越不敢麵對她。
他也想過要放棄,可在無數個對她日思夜想的日子裡,對她的渴望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與日俱增。
自卑與渴望扭曲成一道無形的鎖鏈,將他釘在永無天日的陰冷黑暗裡,他隻能日日摩挲那條她曾送給他的白色絲巾,才能稍稍撫慰肮臟的欲望。
就這樣抱著這種卑劣的心思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一個消息,一個讓他的心臟再次死灰複燃的消息。
程肆那個不懂得珍惜的家夥,和她分手了。
司沉知道,他的機會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