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席卷(1 / 1)

小芫花 沈水時 4797 字 9小時前

男人胯間挨了一踢,吃痛的瞬間立馬鬆了手上的勁兒,將人怒摔在地上後,著急忙慌去捂身前那的二兩肉。

程芫被摔得頭有些發暈,晃動腦袋緩解一陣,在她抬眼的一瞬,見那男人痛得麵目全非,雙眼燃燒著怒火死死盯住她。

“他娘的,敢踢老子的子孫根!看老子不好好教訓你這小賤人!”

話落,隻見男人迅速逼近,衝她大腿狠狠踢了一腳。

一陣驚痛劃破神經直達腦仁正中央,程芫死死咬緊牙關,仍止不住溢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聲。

“阿姐!”

“來人,快來人!救救我阿姐,救命——”

一旁的小女孩目睹一切,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扯著嗓子朝周圍大聲呼救。

“那個小女娃娃,原來是你妹妹啊~不如這樣,琵琶仔老子就不賣了,先玩兒完你這個當姐姐的,再嘗嘗…你那小妹妹的滋味,你看怎麼樣?”

“我呸…人渣,你休想!”程芫惡狠狠盯了過去,毫不客氣地懟回。

男人眼睛透出一絲精光,發出陰笑自顧自地說著,絲毫不是在跟她作商議。

“噢,我休想?是嗎?喂!小孩兒,你也彆叫了,先省省力氣,一會兒老子弄你你再叫,村子的人都被我們殺光了,彆說叫人,鬼你都叫不出來……”

說完,男人又發出一聲邪惡的譏笑看向地上強忍痛意悶哼的程芫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我們的人也走了,老子其實是一個人專程在這兒等你的,所以,你們姐妹倆一會兒都給老子放開了嗓門兒叫,叫得越大聲越好,哥哥我喜歡——”

被殺光……

男人說的話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耳中,程芫怔然,口中囁囁道:“翠嬸子、林大哥……”

下一瞬,感受到逼近自己的身影,此刻,她極力想要逃離,可大腿上傳來的陣陣鑽心的疼痛,讓她竟使不出半點力氣,隻能用手勉強撐在地上匍匐。

正當前進了一小截,便立刻被人抓住腳踝重新給拖拽了回去。

“小賤人,還想跑,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說完,男人又想來上一腳,抬起的腳又重新收了回去,觸上她的臉龐一陣摩挲,做出一臉可惜的模樣說道:“算了,這腳先留著不踢了,一會兒把你這小美人兒踢壞了,老子還怎麼爽?哈哈哈——”

程芫咬牙切齒,閉著眼強忍惡寒,在那隻淫手劃上皮膚時隻覺得毛骨悚然,胃裡泛起一陣陣惡心感。

男人正窸窸窣窣解著布料,突然發出一聲悶哼,下一瞬便轟然倒地。

察覺到動靜的程芫睜了眼,看見了麵前手握木棍,周身發出陣陣寒意的男人。

“林…林大哥……”

眼底一閃而過的嗜殺之意在程芫的輕聲呼喚中土崩瓦解,林宗義將手中的棍子扔在地上,單膝跪地將她身子扶正,輕輕靠在了自己腿上。

見程芫周身布滿塵土,此刻像一塊易碎的玉,林宗義心中隱隱作痛,輕聲開口道:“芫娘……”

本以為已經死於刀劍之下的人,此刻活生生的出現在了眼前,程芫一直強忍著痛疼,聽他開口說話的一瞬,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林大哥,你還活著…真好啊。”

“嗯,我還活著。”

思緒帶回一個時辰前,那時他被一陣動靜驚醒,映入眼簾的便是窗外的漫天火光。

驚覺事態不同尋常,林宗義立馬出門往程家方向尋去,等到達小屋之時,姐妹二人已不見了蹤影。

四處尋覓的一路上,碰見了許多四處逃竄的人,也仍舊沒看見想要尋覓之人的身影。

他一邊尋人,一邊躲藏之際,聽見好幾個不是本地口音的男聲,口中正談及一個名為“劉老三”的人。

“點點誰還沒到,那劉老三還沒完事兒啊?”

“可能是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唄!”

“誰曉得他又在糟蹋哪個女人的屍體,我看他是想女人想瘋了吧!”

“走了走了,我們先回去了。”

……

聲音漸漸遠去,林宗義從樹上滑落下來,往方才那群人來時的方向走去。

方才那群人說他們先回去,所以如今的村中,應隻剩那個叫“劉老三”的人才對。

林宗義麵色淩然,穿梭在虐殺和火燎之後的林家村中,不過走了一會兒,便隱隱聽見一個小女孩兒的求救聲。

那聲音跟他相處了近餘月,斷然不會聽錯,無疑是程芯正在發出求救聲。

欣喜之餘,林宗義更多的僥幸,程芯活著,是不是意味著芫娘也……

他來不及思考,隨手撿起路邊的一根棍子,尋著聲音找去,孩童哭鬨不止的聲音夾雜著另一個男人的齷齪聲音不斷傳入耳中。

林宗義來時看見地上那般場景時,氣得耳朵發鳴,周遭的事物變得模糊不清,眼裡唯有那躺在地上不斷發顫的人兒。

他麵上微不可查地抽搐一下,手臂的青筋瞬間暴起,悄無聲息走至身後,用儘全力劈向了那人的後腦。

那人倒地後,狠戾的眼神在聲聲柔聲呼喚中變得清明起來。

“芫娘,你彆哭……”林宗義有些無措地哄道。

女孩兒剛落下一顆淚,他便用大拇指輕輕刮走眼淚,如此循環往複地抹著眼淚。

待到程芫小聲抽噎起來,他又撫上背脊輕拍幾下。

“其實…我不想哭的,嗚…可是我的腿好疼……”

程芫長這麼大從沒跟人乾過架,剛才被那個男人發狠踢了一腳,她覺得自己大腿那處的骨頭好像碎掉了,疼得要命。

林宗義耐心哄慰著:“為什麼疼,你的腿怎麼了?”

“他把我摔在地上踢了我一腳……”程芫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人,一陣傷心,“我疼…好疼,林大哥,我的骨頭是不是被他踢碎了,我…走不了路了嗚嗚。”

大腿上的痛意仿佛牽扯了全身的痛覺神經,程芫現在覺得渾身都疼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又止不住地滾落出來,連擦也擦不斷了。

程芯哭得發懵時,突然看見了從壞人手中被解救出的姐姐,急忙跑過去擁住她:“阿姐彆哭,你怎麼了?”

“大哥哥,阿姐她怎麼了……”

程芯的一聲聲詢問無人應答。

“嚶…好痛…肚子也開始痛了,嗚……”一時間腹痛難忍,程芫被折磨得脫了力,發出虛弱的呻吟。

既是傷了大腿,怎麼會痛到肚子裡去?

林宗義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程芯也跟著哭哭啼啼。

“大哥哥,救…救命,有血,阿姐被打出血了!”

程芯正啼哭著,卻忽然摸出了一手斑駁血跡,著急忙慌地喊救命。

林宗義也看見了程芯手裡的血跡,心中一陣驚恍,立馬將程芯馱上背,叮囑她抱好自己的脖頸,打橫抱起程芫立馬去了鎮上求醫。

鎮上一聽說打仗的消息,誰也不敢半夜開門做生意,所有門戶皆關得清絲嚴縫,任意喊叫也無人應答。

林宗義看著程芫疼得發白的小臉仍不死心,一家一家敲著醫館的大門,最終,在天邊破曉之前,敲開了一位老郎中的店門。

*

“大夫,她一直叫疼…腿骨那處可是被踢碎了?”

林宗義望向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兒,向老郎中詢問道。

“大腿處雖患了傷,但腿骨無礙,叫疼或許隻是體質嬌貴,不耐疼痛。”

“那她肚子疼,還有血……”

“小夫人近來因落過水,體內受寒,所以初來癸水才這般疼痛,日後定要精心照料,勿讓她碰寒涼之物,仔細保暖,切勿貪涼,以免孕事有礙。”

癸水…是何物?

老郎中見麵前的粗人一臉不解,滿腹的牢騷在此刻通通發泄出來。

“你這莽漢,老頭子我早就忍不住了,我不跟你扯什麼彎彎繞繞,告訴你,娶來的媳婦兒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

“人家好端端的小姑娘被你踢成那模樣,你還有好意思問血,血怎麼啦,女子不來癸水,怎麼生娃娃,你嫌棄什麼,你還是從你娘血水裡生出來的呢!叫你精心照料,彆讓人家碰涼東西,你還不樂意,生不了娃娃你就等著絕後吧!”

老郎中這一通罵得渾身舒暢,斜睨了一眼愣在啞口無言的莽漢便離開了。

直白的表達遠比文縐縐的話語容易理解,林宗義雖被罵了一通,但好歹懂得了老郎中那番話。

那話說得極對,媳婦兒是用來疼的。

回頭之際,榻上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展著一抹蒼白的笑容看向他。

“剛才…我都聽見了…林大哥你被那位老先生…罵慘了,咳咳……”

林宗義走近,將那傾斜的被角重新壓好,埋著腦袋“嗯”了一聲。

“你…怎麼不跟他解釋…不是你打了我,而是你救的我……”

“我自己清楚就好,彆人的話,我不在意。”

意思就是我根本不在乎彆人會不會誤會我。

程芫搖搖頭,雙眼注視著他的眼睛,“我會在意的……林大哥,有的時候,可以解釋清楚的事情,你就不要委屈自己,不要總是默默去承受一些莫名的攻擊,好嗎?”

“我會在意……”“不要…委屈自己”。

林宗義心中反複咀嚼著方才那番看似輕聲無力又力量強大的話語,目光直直對上那雙瑩潤的眼睛,語氣極為認真且清晰地回應道:“好。”

林家村全村一夜間被外邦士兵屠殺的消息,天一亮便在潼安鎮掀起了軒然大波。

頓時,整個鎮子都籠罩在人心惶惶之下,攤販門鋪大白日地關門歇戶,平日哄鬨的集市也空無一人,留下幾絲衰敗的光景。

林宗義向老郎中開口闡明誤會,老郎中鬨了滑稽,臊著麵皮將人轟在門外,“你們拿上藥快走罷!”

程芫腿腳不便,走不了路,被林宗義墊著舊衣橫抱在懷。

這一動作看似沒問題,實則大有問題。

她的臀縫間正冒著一股股滾燙的血!

程芫撐在他懷中,睜著圓眼急忙喊停:“這樣不行,我在…流血,隻隔舊衣不一會兒你的衣裳也會染上血的……”

“快倒回去,找大夫買些舊衣或者問問他家裡有沒有其他人用月事帶。”

林宗義又抱著人重新拍開了藥鋪的門,這回不再是老郎中了,而是一位年輕女郎開的門。

“我老爹羞著臉皮出不了門,這裡麵有你們需要的東西。”女郎遞來一個包袱後,隨即重新關上了門。

程芯幫忙打開了包袱,裡麵除了舊衣還有一捆裹著的布帶。

看著裡麵裝的東西,程芫舒了口氣,那裹著布帶正是她當下最最需要的東西。

“林大哥,你可找得到一處四下無人又能遮蔽的地方?”

“不遠處有一處未修繕好的廟宇,我帶你去!”

話落,林宗義一陣風似的抱著人奔在前方,留下小小的程芯在後頭不停追趕。

“慢…慢些,芯兒還在後頭,會跟丟的……”程芫被風嗆得有些咳嗽,忍不住提醒道。

林宗義重新倒轉回去,改了姿勢單手坐抱住程芫,另一個手拎雞仔似的拎起程芯夾至腋下,一刻不停地趕去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