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鬱拖著僵硬的步子邁上階梯，內心不斷祈禱，不要那樣，千萬不要那樣。

但當看到房屋門前血淋淋的牆壁時，他知道他的祈禱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老賴之家”“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得好死”……惡毒的字眼一股腦擠進聞鬱的腦子，像一張張血盆大口，把他啃食殆儘。

聞鬱忍住想吐的衝動，臉色慘白，承受不住地晃了晃身子。

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撐著聞鬱後背不讓他往後倒，完全亂成一團漿糊的腦子轉了轉，是宋期然，這一次終於不再是他一個人了，但是真的好丟臉啊怎麼辦。

鄰居們看到主角登場議論的更加熱火朝天了，他們看向聞鬱的視線有些鄙夷，有些幸災樂禍。沒有人在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麼樣的，他們隻知道原來有人的生活比他們更不如意，借此給自己麻木不仁的日子添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聞鬱呆呆地看著他們，突然視線黑了下來。

宋期然上手遮住聞鬱的眼睛，輕聲哄道“不愛看就不要看了，我在”

他感覺到聞鬱的睫毛狠狠顫動一下，潮濕的淚水終於掙脫主人的眼眶，帶著悲傷一同發泄出來。

良久聞鬱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他挪開宋期然的手。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轉身就跑了，但是今天聞鬱並不想這麼做。

他沒有繼續理睬那些世俗的目光，拉著宋期然，打開房門自顧自的收拾著需要的衣物然後離開。

……

回到家後，聞鬱好像完全恢複了，神色如常的問宋期然想要吃什麼。

宋期然沒有挑剔的心情，隨便點了幾個，然後不動聲色地看著島台上忙碌著晚餐的背影。良久宋期然閉了閉眼，掩藏好眼中的情緒。

兩人安安靜靜地吃著晚餐，聞鬱隻顧埋頭吃著，一頓飯下來卻想不起來自己吃出了什麼味道。

他害怕宋期然問些什麼，心驚膽戰了一會發現宋期然絲毫沒有提起的意思，索性放下心來。

飯後，宋期然翻出酒櫃珍藏的紅酒，叫住又要去忙的聞鬱“放那好了”。

他搖了搖手中的酒瓶，淡淡道“喝點麼？”

夜色沉了，夜幕下摩天大樓燈火輝煌，閃爍的霓虹燈營造出一片絢爛的色彩海洋，街道車流不息，美妙的夜景讓人心曠神怡。

聞鬱和宋期然肩並肩站在陽台上吹著晚風，躁動的心慢慢沉靜下來。

聞鬱看著宋期然“今天……謝謝你，真的”

“不用謝”宋期然並不覺得自己幫了他什麼。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宋期然低聲笑了笑，心想這人應該憋了一晚上了吧。

“我沒有撕開彆人傷口的習慣，想不想說都是你的自由”

昏暗明昧的夜晚，宋期然的眼眸沉的似水，仿佛醞釀著點點溫柔，讓聞鬱不自覺地沉醉其中。

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怕忍不住把所有都不顧一切地傾吐出來。

宋期然手臂撐著陽台，身子前傾，輕輕晃著高腳杯品嘗一小口，接著把紅酒一飲而儘。

“主臥左手邊還有一個房間，你可以選擇睡在那裡”宋期然難得善解人意一回。

聞鬱喝的頭有些發暈，聽到這句話反應了一會“你不要我和你一起睡了嗎？”

……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聞鬱簡直想把自己扔下陽台一了百了，他認真思考今天要不把腦子捐出去算了，反正沒用！

分開睡你還不滿意嗎？你在期待什麼呢？

聞鬱看著宋期然玩味的眼神羞憤欲死“我去客房把東西整理一下，晚安”

宋期然看著落荒而逃的聞鬱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