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九思帶李清凰去吃飯。
李清凰坐在包廂裡，眯著眼睛看他。
嚴九思坐在她對麵，感受到她的視線，抬眸看過來，“怎麼？”
李清凰：“他們為什麼叫你三爺？你不是才二十八？”
還是一朵花。
嚴九思收回目光，淡淡喝茶，“我在嚴家排行第三，本事也還不錯，他們怕我，就這麼叫了。”
原來是這麼個解釋。
李清凰：“那我要是更厲害，你們是不是得叫我奶奶？”
嚴九思被茶嗆了一下，拿起餐巾掩口咳了兩聲，眼尾掃過來，“你要是覺得好聽，也不是不能叫。”
李清凰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算了，被一群酒囊飯袋叫奶奶，拉低我的格調。”
好像她的血脈多不好似的。
嚴九思放下餐巾，不置可否，“吃飯吧。”
李清凰盯著他，“喝口茶都能被嗆，嚴局長，你太虛了。”
“……”嚴九思的手剛放到筷子上，聞言瓷白的手背青筋直冒，“謝謝李‘奶奶’提醒。”
嚴大嚴二在後麵死命低著頭，當做沒聽見。
李清凰受用地點點頭，開始吃飯。
嚴九思被氣得吃不下飯。
嫌他虛，她還連續兩次爬到他床上？
她怎麼不說她總巴著他“養生”，她自己更虛？
沒有男人願意接受這樣的評價。
有爐鼎在場，李清凰能光明正大吸他身上的味，跟下酒菜一般，她吃得很香。
李清凰見嚴九思一直不動筷子，還催他，“嚴局長，天喜星現在瀕臨滅亡，災難將臨，你不能浪費糧食。”
何況不吃飯，怎麼補身體？
嚴九思：“……”
李清凰清楚地看到嚴九思在瞪她。
李清凰給他夾了一塊山藥，“補氣的，快吃。”
嚴家家教嚴苛，嚴九思的家教一向很好，但現在都有一股生吃了李清凰的念頭。
擔心李清凰再給他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嚴九思到底提起了筷子，勉強吃了幾口。
吃完之後，嚴九思給帝都星打了一通通訊。
對麵是個精神矍鑠，一身戎裝的老頭。
嚴九思恢複了謙謙君子之態，笑著向對麵問好，“楊叔叔，最近身體可好？”
李清凰挑眉。
楊家人啊。
能讓嚴九思叫叔叔的人，難道是與嚴元帥齊名的楊元帥？
李清凰沒有出聲，聽著嚴九思跟楊元帥你來我往客套幾番。
楊元帥問道：“聽說天喜星狀況不好，裂痕加劇，三思局需要支援嗎？”
楊元帥到底是戰爭養出來的人精，自然知道嚴九思不會無緣無故找他。
嚴九思麵色如常，笑著道：“楊叔叔放心，我們還穩得住。就是最近見到律己也在這兒，跟一個林姓商人關係不錯，所以想問問您，林家與楊家是否有些交情？果真的話，我就讓人多關照些。”
聽到他提到林家，楊元帥“哦”了一聲，“跟林家倒沒甚交情。隻是他家有個女兒，是我一位恩人所養，恩人去世前特意囑托我關照幾分，沒想到先被林家接回去了。我就讓律己去看看她過得怎麼樣，給些照顧。”
果然。
嚴九思看了眼對麵的李清凰。
李清凰也訝然。
先被林家接回去？
林清月一直在林家，怎麼會用到接回去？
李清凰的指尖不禁握進掌心。
所以楊元帥的恩人是李奶奶，李奶奶去世前還想著安頓她，就去求了楊元帥。
李清凰的睫毛顫了顫。
這個世界，因為李奶奶，而值得多存在幾年。
嚴九思道：“原來如此。不過林家好像隻有一個養女，從小養在身邊，楊叔叔的恩人原來也在天喜星？”
楊元帥：“哦？林家沒有一個從10932號星球接回的女兒？”
嚴九思一頓，回頭看向嚴大。
嚴大立刻配合道：“有一個接回來的女兒，不過那個女兒，半年前從樓上摔下來，成植物人了。還是您墊付的醫藥費，先生您忘了？”
嚴九思皺眉，“是不是弄錯了？律己親自過來關照，怎麼會讓她從樓上摔下來，還沒人付醫藥費？”
嚴大：“絕對沒錯。先生那次來天喜星找古籍，正巧碰上那個女孩摔下來，見她家人都圍在養女身邊，就讓我以您的名義辦的手續，絕對錯不了。”
事情說到這個地步，楊元帥怎麼可能聽不懂，“老三，撫養女孩長大的人對你楊叔叔有救命之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跟我說清楚。”
嚴九思道：“楊叔叔，這件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我當時救助那個女孩，是不能見死不救。至於發生了什麼，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一臉為難，嚴大立刻補充，“林小姐墜樓的酒店當天監控壞了，查不出發生了什麼。”
嚴九思又跟楊元帥你來我往寒暄了幾句，就掛了通訊。
李清凰全程在旁邊聽著。
等掛斷通訊，嚴九思手裡繞著沉香珠串，道：“說了要幫你報仇，就絕對不會食言。”
嚴家不能明麵上對楊家人動刀，但可以找到楊家掌權人，讓楊家人自己去掰扯。
要是楊元帥不把恩人的囑托放在心上，嚴九思倒是不好辦。
但楊元帥連恩人在哪個星球都知道，還記得這件事，就說明重視對恩人的承諾，那麼楊律己的事，楊元帥自會清理門戶。
李清凰拿起一塊新上的茶點，漫不經心，“楊律己把證據清理得那麼乾淨，三思局都找不到，楊家人能找到嗎？”
李清凰隻關心能不能讓林清月付出代價。
嚴九思也拿了一塊茶點，“那就要看楊律己是不是真的沒腦子。”
嚴九思告狀告得堂堂正正，要是楊元帥出了個敗類孫子，還犯在了嚴家管轄的星域裡，楊元帥如果包庇，以後在整個星際都抬不起頭。
嚴家跟楊家雖是世交，卻也是世代的死對頭。
嚴元帥會戳著死對頭的鼻子笑話他。
李清凰沒想到她要報複林清月，還得上升到這個層麵。
早知道就不該答應係統遵守星際法規，大不了再被係統收刮點什麼走。
至少她能直接把林清月和林家的渣滓碾成物理上的渣滓。
李清凰又被帶回了三思局。
三思局裡釋放了被李清凰吸走蛇氣的蛇人，但裡麵各種實驗藥劑都帶著克製蛇類基因的東西，氣味著實讓李清凰不喜歡。
李清凰坐在飛行器上不肯下來，問嚴九思：“嚴局長，你當這個局長，星資很低嗎？”
嚴九思青黑的眼睛看過來，“什麼？”
李清凰指了指自己，“我，都能買一棟彆墅。”
又指了指嚴九思，“你，隻能住在雲家，或者辦公室。”
嚴大在旁邊，噗嗤一聲笑了。
李小姐竟然嫌他們家先生窮。
嚴九思眼尾餘光掃過來，嚴大趕忙從飛行器上滾了下去。
嚴九思將沉香手串纏在手腕，“那去你家。”
李清凰挑眉，眼裡的暗金色都浮著亮光，“這可是你說的？”
“……”嚴九思神色淡定，“你要是對我動手動腳，我就每天往你的食物裡下雄黃。”
“……”算他狠。
飛行器飛到李清凰的小彆墅前。
李清凰沒錢買停機坪，飛行器隻能停在不遠處的雲家停機坪上。
雲星漢順帶給嚴九思彙報了一下募捐情況。
嚴九思沉默聽著。
李清凰卻聽到“劉家捐了十億”“黃家捐了三億”“宋家捐了二十億”等等字眼。
那些敗類竟然這麼有錢！
嚴九思問：“聽說黃家經營藥企，既然錢沒彆家多，讓他們多捐些藥。”
雲星漢：“好，我讓人去催。”
李清凰：剝削敗類果然還是得更高級的敗類。
嚴九思跟著李清凰去了李清凰的彆墅。
雲星漢愣怔怔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張大嘴巴，拉住了落後幾步的嚴十，“這，他們發展這麼快嗎？”
這才幾天？三爺就跟妖女同居了？
那之前他一臉貞烈是做什麼？
嚴十撓撓頭，“可能先生喜歡吧。”
“……”雲星漢的眼睛都瞪大了。
李清凰的彆墅雖小，卻五臟俱全。
這就是頂級彆墅區的實力。
彆墅裡有三層樓，李清凰自己睡一間最大的，剩下的房間還能任由嚴九思挑選。
李清凰的房間在三樓，嚴九思就住到了一樓。
全屋自動清潔係統每天清掃一次，即便李清凰好幾天沒回來，屋裡也纖塵不染。
李清凰直接回房間睡了，走之前，還丟給嚴九思一串朱砂，告訴他，“能辟邪。”
雖然避不了她。
李清凰隻是不希望她沒吃到的美味，被彆的邪門的東西碰臟了。
“……”嚴九思想謝謝她。
但被李清凰爬床爬出陰影的嚴三爺，還是將朱砂帶進了房間。
李清凰這幾天不斷吸蛇氣，又教訓了林清月，整個人神清氣爽許多，沒有再做奇怪的夢，也沒再犯蛇性。
所以這一夜，李清凰和嚴九思都睡得很安穩。
但第二天早上起來，嚴九思就不安穩了。
因為天喜星上的變異加劇了。
嚴大拿出的視頻裡，許多人手腳退化，身上長出蛇鱗，不受控製地爬上街道，朝拜般前往那條無法填補的裂縫。
還有人骨子裡發冷，因為想要取暖，在家裡點火自焚。
昨日還有人有心思參加宴會的天喜星，一夜之間變成了詭譎的怪物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