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真的是這啊?”
周舟連忙點頭,“對對,車停門口就好了,這就是我的花店,大叔,你有妻子嗎?我送你們一束乾花吧。”
司機大叔還沒從大公司到小花店的心理轉變過來,眼裡流露出複雜的情緒,“那就謝謝你了。”
“你這個店租金不便宜吧,旁邊就是商場還有幾座寫字樓。”
周舟從後麵小房間拿了瓶礦泉水出來,回答:“這間店鋪就是我的,不用租金。”
大叔頓時羨慕不已,還很佩服,他就說嘛,小老弟哪是普通人。
很快,他就將那些遺憾拋之腦後了。
“大叔,我這樣會不會耽誤你工作,要不你先去接單?等我這裡結束了再來接我?”
司機看了眼時間,說了句“也行”。
周舟本就打算到處轉轉,在他關門的時候,誰知來了個顧客。
男人一身西裝,身姿挺拔,鶴立站在他的身邊,麵容被陽光熏染得柔和。
哪怕同為男性,周舟也不想吝嗇地給予他讚美。
“請問你是要買花嗎?不好意思,今天沒有新鮮的花了。”
他關門的動作不止。
“我不買花。”那人開口。
周舟覺得這人空頭一張俊臉,性格真奇怪。
“那你有什麼事情嗎?”
“聽說你是小禾包養的小白臉?”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周舟上揚的嘴角立即落下來,眉頭緊緊皺起,他在心裡收起誇對方的話,這貨還真討厭。
於是他輕“嗤”一聲,“你來碰瓷的?”
周舟也不關門了,走進去坐下來,儼然一副“在我的地盤你想怎樣”的架勢。
“這花店是她買給你吧,小禾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西裝男不請自來,坐在了之前司機大叔坐在的位置上,與身後色彩鮮豔的背景完全不搭。
“放屁!這是我的店!”
周舟剛出口就後悔了,跟他有什麼值得澄清的。
他瞪著對方,鼻孔微微擴張,左手攥成拳頭,手背浮現青筋。
“哦?”
男人似笑非笑,下一句徹底激起周舟的怒火。
“開個價吧,多少錢能離開小禾,或許你想交幾個女朋友我都能幫你搞定。”
他施舍一般的表情令周舟覺得刺眼,那話又何嘗不是在侮辱江凜禾。
所以,他也不想忍著了,這是周舟長大之後第一次對人彆人動手。
以往他都覺得打架是件幼稚掉價的事情,等拳頭落到對方臉上時,才發現,原來這事也可以很爽。
後續就是西裝男又說了些自以為是想要追求江凜禾的話,周舟把他打走了。
這還是他傷了隻手的情況下,那男的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想而知西裝男有多弱雞。
思及此,周舟的心情稍微好點。
可他本就愛胡思亂想,打了一架之後,也沒心思外出閒逛,滿腦子充斥著自己配不上江凜禾這些話。
他掰著手指頭,細數兩人優點,江凜禾的優點說都說不完,而他就有些貧瘠了。
-
玄關處的燈感應到江凜禾進門,立即亮了起來。
一樓沒人,燈也沒開,江凜禾拖著疲憊的身體,前去廚房尋找食物。
才剛打開冰箱,她發現其中一格放著一隻不屬於家中藍色的鍋,她沒興趣去看裡麵到底是什麼,又開了另一扇門,從中找了些馬上就能吃的麵包。
江凜禾也沒力氣加熱,倒了杯牛奶,就著兩片麵包算是填飽肚子。
前後不超過十五分鐘,她無聊地吃完,遂上樓。
自己房間的門緊閉,縫隙溜出一絲光亮,她駐足許久,也沒聽見裡麵電視播放聲音。
難道睡著了?
也不應該呀,周舟嬌氣得很,開燈睡不著。
她沒敲門,直接進去,嗅到類似花木的清香,更像是茉莉花的味道。
目光移至電視旁邊,花瓶裡確實插了幾隻含羞待放的潔白花朵。
“睡了?”
江凜禾的音量不算低,然而床上男人紋絲不動。
周舟睡在床邊,再移動一步就能摔下去的程度。
他蓋著被子,將整個人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下巴往上的部位,連耳朵也被遮住了,安詳地“睡”著。
可轉來轉去的眼珠子出賣他的激動。
江凜禾覺得好笑,所有不快在看見他的那一刻早就消失,她不說話,恢複室內的安靜,悄悄走到床的左邊,周舟肉眼可見的呼吸急促。
她把頭發紮起來,然後臉湊近對方的臉,仔細聆聽他的呼吸聲,仔細注視他的唇瓣,腦袋中描繪著他的唇形,殷紅潤澤。
周舟不可能感受不到江凜禾此刻離自己那麼近,於是快要破功。
江凜禾一開始的計劃是親他一下,現在覺得實在沒勁,見過太多他害羞的模樣,小貓偶爾露出獠牙會咬人的凶樣貌似也很可愛。
她倒要看看,周舟這個氣能生多久。
……
鼻子終於能夠通暢呼吸,渾身上下也沒有被包圍的緊迫感,周舟沒等到那個親吻,直到耳邊傳來衛生間的水流聲,他緩緩睜開眼。
才眨巴兩下,眼眶布滿了一層水霧。
她沒有任何澄清或者哄他的話,進來看一眼就不管他了。
周舟很傷心,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隻要江凜禾再跟他主動說一句話,他就原諒她。
他閉上眼睛繼續等啊等,還弄了下被子使自己更舒適。
最終,提出冷戰的人先投降,他等江凜禾洗完澡吹完頭,等她上床關燈,也沒等到那一句話。
那一句無論說什麼都能讓他開心的話。
周舟一夜都未能睡得安穩。
-
清晨江凜禾醒來後旁邊的被窩是冰涼的,半邊被子鋪得整整齊齊,看得出來人已經離開一會。
她眯著眼睛等待腦子清醒,摸到鬨鐘一看現在才七點半,冬天的被窩值得人留戀,加上她昨天精神勞累過度,又賴了會床。
想到昨晚連個眼神都沒跟周舟交流得到,她哂笑,不由得有些好奇等會下樓會是何種光景。
她猜測他目前應該在氣頭上。
丁點兒困意被她一些思緒全打攪沒了,江凜禾略有留戀地從床上起來,然後洗漱、化妝、換衣服,做好基本工作就迫不及待地下樓了。
沒有想象中的冷鍋冷板凳,聞這味道,周舟應該做了酒釀小圓子和甜甜的水煮雞蛋。
“起這麼早?”
江凜禾說了句話卻無人應答,周舟背對著客廳切菜,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她尷尬地摸了下鼻子,走到餐桌去一看,裝小圓子的碗都是她平時常用的,還有熟悉的碟子上放著幾塊糯米紅豆糕,勺子筷子擺得好好的,手邊一杯溫熱的檸檬水,用眼睛想都知道這是為誰所準備。
心中暖流湧動。
鍋裡咕嘟咕嘟不知道煮的什麼東西,傳來冒泡的聲音聽得人舒服。
江凜禾主動坐下享用早餐,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周舟右手受傷怎麼做的早飯。
她問:“你手怎麼樣了?”
這回周舟倒沒有忽視她的話,聲音暗啞:“好得差不多了。”
“繃帶拆了嗎?”
“嗯。”
他高冷地隻擠出一個音節。
江凜禾挑了挑眉,繼續低頭吃飯。
因為她化了妝,所以享用食物時很矜持,仿若手上一碗小圓子是什麼國宴般,吃得很慢。
臨近去公司,她想,應該跟周舟打個招呼。
“我去上班了,你不過來送送我嗎?”
她主動遞了個台階,而周舟麵色雖然不情不願,動作卻一點都沒耽誤。
他手上還提了個大號的保溫杯。
江凜禾認出來,那是之前同周舟一起去逛超市買的情侶款保溫杯之一。
他沒說多餘的話,隻讓她拿著。
“裡麵是什麼?”
“燕窩。”
江凜禾恍然地“哦”了一聲,故意問道:“給誰的?”
“給你。”
“好的,謝謝。”
周舟依舊冷漠著張臉,像誰欠他一樣,要是彆人這麼對江凜禾,她早就采取措施了,但周舟第一次正兒八經發脾氣,她覺得很有趣。
“我走了再見。”
江凜禾今天紮了個低馬尾,臉頰邊兩縷頭發隨著轉身的動作搖晃,她就這麼走了。
沒有擁抱,沒有親吻,也沒有那句“周舟在家要照顧好自己哦”。
她離去的瞬間,周舟很挫敗,眼神黯淡,心臟忽然密密麻麻的疼痛,洶湧的苦澀幾乎要將他吞沒。
她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
-
江凜禾一到公司就把周舟大清早燉的燕窩吃了,口感跟銀耳差不多,但因為是周舟親手做的,所以她全吃完了。
秘書從外麵進來,彙報今日行程,話末,她說:“江總,明氏集團的明公子說要見你一麵。”
“他哪位?我記得公司沒有與明氏合作的業務。”
“前台說他想見您一麵。”
江凜禾沒當回事,哼了聲,她哪是那麼好見的。
“有預約嗎?”
“沒有。”
“那就打發趕走。”
江凜禾不太耐煩,今天的行程滿滿當當,還有外出考察任務,不想浪費心思在這種閒雜人等上。
樓下會客廳坐著的明烏,此刻緊張地整理西裝,頭發被打理得反光。
前台小姐姐走過去,禮貌地說:“先生,我們江總說沒有預約不能見她。”
明烏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你說什麼?”
他指指自己,“你有沒有跟她說我是明氏集團的太子爺?”
前台保持著良好的職業素養,露出標準微笑,“預約才能見我們江總。”
明烏氣得直喘,再也沒有那穩重的風度,聲音大得想拿了個喇叭:“是不是小白臉在上麵呢!”
最終,他被保安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