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識，他叫齊宏。”趙小芸沒發現方夏生細微的變化，想著自己穿越時空的奇遇，還有未來2023年世界裡的神奇種種，語氣帶著無法忽視的激動說道，“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聽名字像是男同誌？”方夏生語氣平平，像是隨口一問。
“嗯，就是男同誌。”趙小芸說起齊宏，笑容挺燦爛，“雖然是男同事，但是他既細心又貼心，特彆會為彆人的感受考慮……昨天晚上我碰見他，他擔心我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主動提出騎車送我回來。”
方夏生的臉都木了，偏偏自己還沒察覺，擰著眉冷聲道：“你們才剛認識，對方是什麼品性你知道嗎？萬一他對你生了什麼歹心怎麼辦？”
趙小芸篤定道：“不會的，齊宏是好人，他幫了我很多呢。”
方夏生冷笑一聲：“知人知麵不知心，說不定他肚子裡就藏著壞水……小芸，你最好還是和對方保持距離。”
趙小芸覺得方夏生說話莫名有些刺耳，不太高興道：“夏生哥，你都沒見過齊宏，怎麼能隨便評判彆人說人家壞話，你也太偏頗了。”
方夏生沒料到趙小芸竟然會是這個態度，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我是擔心你。”
趙小芸擲地有聲：“你就算擔心我也不該說這種話，齊宏是我的朋友！”
“我也是你朋友，你怎麼那麼維護他？”方夏生忍不住反駁，臉上也帶出不悅。
“夏生哥，你講講道理好吧？正因為你是我朋友，才不應該說我另一個朋友的壞話！”
趙小芸氣憤，忍不住拔高了聲音：“齊宏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是什麼品性，你不講道理平白汙蔑人家，我當然要維護他。”
“夏生哥，你也是我的朋友，你想想看，要是有人說你壞話，我卻不維護你，你會高興嗎？”
當然不高興！
“可是這不一樣。”方夏生依舊覺得心裡不舒坦，還有被朋友拋棄的酸澀委屈，忍不住辯解道，“我和你認識多少年了，那個齊宏才和你認識幾天？為什麼你對他比對我都好？為了他你還吼我！”
趙小芸嘴角抽搐，這都是什麼歪理？
“夏生哥，我沒有對他比對你好，我隻是在跟你講道理。還有我哪裡吼你了？我隻是說話聲音比較大而已，而且要不是因為你說我朋友壞話，一點兒道理都不講，我也不會被你氣到，衝你大聲說話。”
“還有啊……”
趙小芸十分無奈地歎口氣：“夏生哥，就因為我交了一個新朋友，你就吃醋，衝我鬨彆扭，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你放心，我就算有了再多新朋友，也不會忘了你這個老朋友的。”
方夏生黑線：“我沒吃醋。”
自己怎麼就像小孩子，怎麼就幼稚了？
我可比你大多了好嗎？
不過自己的確有些衝動了，說話方式不太妥當，方夏生懷疑是年輕殼子的鍋，正值青春年少的十八歲，的確容易激動上頭。
“小芸，對不起，我不會說話，是我錯了。”成熟的成年人就應該學會果斷承認自己的失誤。
方夏生認真地看著趙小芸的眼睛，誠懇認錯：“我錯了，我不應該關心則亂，連人都沒見過，就胡亂下結論說那個齊宏不是好人，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了就好……”方夏生突然認錯，讓趙小芸反而不好意思了。
方夏生嗓音壓低，溫柔十足：“那你彆生我氣了好嗎？”
“我、我也沒生你的氣。”趙小芸莫名的臉有些發熱，小聲嘀咕，“認錯就認錯，乾嘛這麼肉麻兮兮地說話。”
方夏生看著趙小芸輕笑。
趙小芸臉紅，羞惱地瞪了他一眼：“笑什麼？”
方夏生更想笑了，趙小芸臉紅起來還挺可愛。
趙衛國編好一張竹席放在旁邊，又朝閨女這邊瞅了一眼，看著倆人從鬥嘴到和好，忍不住笑著說道：“倆都是沒長大的小孩兒。”
趙小芸衝方夏生一揮手：“不跟你說了，我回去吃飯了。”
方夏生看著趙小芸跑走的背影，拿起雞蛋糕咬了一口。
雞蛋糕綿軟香甜，甜而不膩，有一點半熟芝士的口感，方夏生詫異地看向雞蛋糕。
被咬了一口的雞蛋糕露出細膩蓬鬆的內部，趙小芸說是從供銷社買的，但方夏生吃過供銷社的雞蛋糕，並不是這個口感和模樣。
供銷社的雞蛋糕口感略微偏硬、偏乾，內裡沒有這麼細膩，甜味也沒有這麼柔和。
方夏生懷疑地看向趙小芸：“真的是從供銷社買的雞蛋糕？”
……
趙小芸跑進灶房裡：“媽，飯好了嗎？今天早上吃什麼？”
她走到灶火前幫忙燒火：“媽，我昨天買回來的大米和白麵你儘管拆開吃，吃完我再買。”
陳翠芳笑嗬嗬地說道：“今天早上就是吃的你帶回來的大米和白麵，我煮了大米粥，再烙幾個蔥油餅，你這幾天上班得累壞了，可得吃好的補補。”
“不過你咋買那麼多精細糧？我瞅著那大米和白麵都白的喲……比棉花都白！我就沒見過這麼白這麼乾淨的大米和白麵，這得多貴啊！”
“你咋不買點兒粗糧，你不是說你那工作就隻能再乾四天嗎？往後能不能找到工作還是兩說，可不能為了一時享受坐吃山空。”
新添加進去的柴火燒的劈裡啪啦，迸濺出幾個火星，趙小芸往後挪了挪，說：“媽，不是我不買粗糧，你是不知道，那邊的粗糧比精細糧都貴。”
陳翠芳不信：“咋可能！粗糧咋會比精細糧貴？你彆是為了給我補營養，故意編這種瞎話騙媽吧？”
趙小芸哭笑不得，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她也不會相信：“媽，是真的！我要給你補營養買的是牛奶，牛奶可比精細糧更貴，牛奶我都買了，怎麼可能為了幾斤精細糧再編瞎話騙你？”
陳翠芳一想也是，但粗糧比精細糧貴……
她搖搖頭：“這也太離譜了。”
“可不是！”趙小芸一臉讚同，“對了媽，我買的牛奶你可得記著喝，我吃完飯就去大院那邊抓一隻母雞回來，往後你每天至少吃一個雞蛋喝一盒牛奶。”
當初買雞苗的錢還是自家出的，憑什麼分家後不分給自家母雞？
除了母雞，還有自家的馬蹄表也要拿回來。
“你咋還買了一箱牛奶，得多貴啊！”陳翠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母雞就彆想了，你當你那幾個叔伯大娘嬸子是好相與的？當初分家咱家沒要到母雞，現在他們更不會給。”
趙小芸撇嘴冷哼：“他們就是看你和爸好說話，所以就逮著咱們家欺負！”
不給是吧？不給她就搶，反正馬蹄表和母雞她要定了！
等把母雞抓回來，下了雞蛋給家裡加餐，媽補營養得多吃雞蛋，一隻母雞下的蛋不夠吃她就去那邊的世界買。
趙小芸微微偏了偏頭，看正在揉麵準備烙蔥油餅的陳翠芳，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但因為身體過瘦，肚子隆起的弧度看在她眼裡格外明顯。
她看的有些出神，自從超市阿姨給她說過那些話後，她就一直惦記著，心裡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趙小芸想和媽說說關於高齡產婦的事兒，努力在心裡打腹稿，想了好幾種說法，卻覺得怎麼說都不太妥當。
她不想讓媽因為孩子的事兒難過。
不過，她更不想讓媽出事。
當初媽懷玲玲和小宇時就給她落下了極大的陰影。
因為是雙胞胎，比懷一個孩子的孕婦更辛苦，生產時也不順利。
她那時已經七歲，已經記事兒，不過十年過去，許多記憶已經模糊，但對於媽生產時的一些記憶卻格外深刻，甚至直到十年後的今天，那些畫麵依舊仿佛如昨日般鮮活。
趙小芸清楚地記得媽痛苦到扭曲的臉，還有血，很多血。
恍惚中仿佛看到昔日布滿視野的一片鮮紅。
趙小芸心跳加速，呼吸困難，突然脫口而出：“媽，這個孩子你要生下來嗎？”
“啥？”陳翠芳莫名其妙，笑著說道，“孩子不生下來難道還能一直揣在肚子裡？”
趙小芸心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真的開口之後，她反而沒了那種心悸憋悶感，再往下說就沒那麼困難了。
“媽，吃完早飯後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和爸談談。”趙小芸一臉嚴肅凝重。
“談啥……”
“媽，菜洗好了。”趙晨宇和趙晨玲拿著洗乾淨的菜進來。
“先放那兒吧！”陳翠芳被閨女過於嚴肅鄭重的態度弄的心不在焉。
小芸說要談啥啊？閨女突然是咋了？
……
早飯做好後，趙小芸幫著端飯，今天的早飯依舊豐盛，大米粥、蔥油餅，炒豇豆和炒茄子。
大米粥的米香味兒格外濃鬱，蔥油餅外麵金黃酥脆，撕開後裡麵分層暄軟，加上點綴的蔥花，更多了一層風味兒。
趙晨宇吃了一口蔥油餅，激動得小臉通紅：“真香！”
趙晨玲好奇問道：“爸媽姐姐，咱家這兩天咋吃的這麼好？好像過年啊！”
說著小腦袋一歪，想了想又改口：“比過年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