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良推開房門,見到裡麵的場景,竟是好脾氣的不惱:“事已至此,如果我是你就好好想想怎麼討我歡心,說不定我還能待你好些。”
已經落到他的手裡,崔小雲懶得再應付,吐了兩口吐沫唾道:“也不瞅瞅你那樣,要不是投了個好胎,裝的人模狗樣,你以為彆人真的會搭理你嗎?”
趙文良對她真的展現了超乎尋常的耐心,此刻怒極反笑:“我對女人一向有耐心,給你個機會,把剛才的話收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崔小雲被關在這個地方,出又出不去,若是他要來硬的話,她連反抗的機會的都沒有,不如試著激怒他,哪怕是死也比委身這種人強。
捕魚這些日子,她什麼話沒聽過,此刻張嘴就來:“怎麼,聽一次還不過癮嗎?我說我就算是委身豬委身狗,也不願意跟著你這種豬狗不如的家夥,表麵上裝的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實際上壞事做絕,還不如一次給個痛快,婆婆媽媽裝什麼好人。”
趙文良再也笑不出來,他臉沉的能滴下水來,轉身出了房門。
“把她帶到外麵來。”
人高馬大的壯漢像拎小雞仔一樣,扭著她的雙手把她提到露台上。
此時船已經楊帆,湖麵上寒風陣陣,夾雜著零星的雨絲。
崔小雲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挑釁的看向趙文良。
“既然你如此有骨氣,我也不勉強,你不是精通水性嗎?隻要你從這裡跳下去不死,我就放你一條生路,日後再見絕不糾纏。”
崔小雲一聽,心下暗喜,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趙文良冷笑一聲,令人把她帶到船沿。
湖麵開闊起了大風,底下是滾滾的湖水,揚起的浪花不停的拍打著船身。
崔小雲看清下麵的景象也是一愣,哪怕她自詡水性極佳,在這樣的條件下,她也沒有任何把握一定能生還。
水麵太過開闊,風浪又急又大,又是這種天氣,哪怕站這不動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何況是下水。
見她猶豫,趙文良走到她身邊,看好戲一般的盯著她,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怎麼,害怕了?”
既然有此機會,賭一把她掙開身後兩人的手,毫不猶豫的爬上了欄杆,閉上眼睛縱身一躍,就看老天讓不讓她活了。
趙文良早在她上了欄杆時就時刻注意著她的舉動,見她要來真的,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臂,儘管如此,崔小雲還是掛在了欄杆外搖搖欲墜,整個身子全靠趙文良一手拉著。
“放手,”崔小雲恨恨道,“豬狗不如的家夥,說話不算話。”
“我突然後悔了,骨頭這麼硬的女人我還真沒見過,比起讓你死,把你留在身邊慢慢折磨更合我心意,”他冷笑連連,回頭喊道,“過來把人拉上去,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候在一邊的下屬一擁而上,崔小雲見大事不妙,用儘全力舉起另一隻手,用藏在手心的碎瓷用力的紮向他的手。
趙文良吃通,盤算著等會把人拉上來一定要狠狠的戳戳她的銳氣。見下屬直直的站在一邊沒有一人上前。
喝道:“死人嗎,不知道把人拉上去,站這乾嘛。”
“大人,大人...看她的手臂。”下屬開始結巴。
趙文良一低頭,一個紅色的葫蘆形狀胎記赫然在她手臂內側。
崔小雲抓住最後的機會狠狠的削向他的經脈,趙文良吃驚不已,心神不定時突然鬆了手。
任憑冷風寒雨吹襲,甲板上的十餘人呆若木雞。
眾人魂不守舍道:“大人,怎麼辦?”
“拋錨,停船,快停船。”趙文良驚恐萬分,急急喊道。
大夥似如夢初醒,四散開來。
趙文良行事並未避人,稍加打聽就知道他租船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三人也打算去碼頭租個船,或者有順路的商船帶他們一程就再好不過。
李書顏本想換回男裝方便行事,又好奇宋彥這家夥到底能後知後覺到什麼地步,這樣都認不出來。
“掌櫃,跟你打聽個事。”宋彥用手敲著櫃台。
櫃台後麵的老頭埋頭對賬,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我來,”李書行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在相同的位置敲了敲,“掌櫃,跟你打聽個事。”像是故意跟他作對,連內容也一模一樣。
船行掌櫃終於抬起頭來:“什麼事?”
“早上有沒有人租船離開,還是一大早那種。”
說起這個,還真是有:“天還黑著呢,就有一夥人來租船。近日變天,起了大風,湖上風浪大,為了安全起見,我本來是不願意租給他們的,誰知道那還是個官爺,說是有公務在身,我一個生意人隻能順了他們的意。”
三人一合計,那指定就是趙文良一夥人,看來他們抓了崔小雲就馬不停蹄的到了這裡。
“掌櫃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八成是南下了,北上的話也用不著租船。”
李書顏一聽立馬道:“掌櫃的,我們也想租一條船。”
掌櫃立馬吹胡子瞪眼:“才剛說風大浪大,現在不能成行,不租不租。”
可是他們等不起。正欲再說,夥計哭天喊地的跑了進來。
“掌櫃,大事不好了,咋們今早剛租的船,才離開碼頭沒多久,就燒了個精光。”
掌櫃臉色一變,早上租的船隻有一艘,是船行最大的船之一,他也勸過今日不宜行船,礙於對方身份,他也不敢再勸,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人呢,還活著嗎?”還有人的話就不怕,好歹能撈點回來。
“船上十餘人死的精光,隻有一個大官還活著。”
掌櫃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關鍵人物沒死就行,也是奇怪:“在水上行走,又是這種天氣怎麼會起火呢?”
“起火原因還不得而知。”
"快去打聽,那位官爺的落腳點也要打聽清楚。"
“知道。”夥計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掌櫃見三人還站著,直接揮手趕客:“今日說什麼也不租了,你們看,就出事了吧。”
正好他們也不要了。
“時間人物都對的上,就是趙文良,快點,我們跟著夥計走。”宋彥道。
李書行拉上李書顏一路小跑著。
這麼大的船能在這種極端天氣裡燒了個精光,在當地算是個奇聞了,三人跟丟了夥計,一路打聽也很快找到。
距離碼頭不遠,剛好在桃源縣下遊水流最急的地方。
此刻湖麵上還不時的飄來一些日常用具,及燒焦的桌椅,有大膽的漁民涉水去撈取。
李書顏向一旁的圍觀人群打聽:“大哥,這個船就是在這個地方燒掉的嗎?”
“不是,東西是從上麵飄過來的,應該還在上遊,你們要找事發地還要往回走。”
“聽說是當官的...說不定船上載了什麼寶貝!”
邊上的人竊竊私語。
“你們也是來碰運氣嗎?”
李書行滿口承認:“是啊,聽說當官的有錢,我去事發地看看有什麼發現沒。”
“我們也去,”漁民爭相跑去,嘀嘀咕咕走遠,“沒想到穿的這麼好也要來跟我搶啊...”
“走,撿漏去,”宋彥道。
兩人演的跟真的似的,李書顏道:“我們又不是真的要去撿東西,如果崔小雲落水是不是應該順著水流在下麵的可能性比較大?”
“好像有道理。”李書行看著宋彥,“要不你去撿,我們先找找人。”
換來宋彥一個大白眼:“我可不像李兄財大氣粗,一出手就是一錠銀子,有漏當然要撿。”
李書行不服氣道:“就你那囂張勁,要不是認的你的身份,誰會買你的賬。”
“彆吵,找人要緊,你們幼稚不幼稚。”李書顏道,“分散來找吧,這裡這麼大,哪怕生還,我們找到她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崔小雲不知道什麼原因在躲著他們,那晚明明就在草棚,就是不出來。
“阿顏姑娘跟我還是跟李兄一起?”宋彥道。
“我們分散吧,概率大點。”李書顏道。
“我們帶了十來個不差你一個,你一個美貌姑娘人生地不熟,不可單獨在此,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書顏沒想到平日裡凡事不過心的宋彥還挺細心,竟能想到這些。
賀孤玄臨走時把餘下的護衛留給她了,雖然不知道在哪,大致是不會走遠的,自己應該不會有危險。她不好跟宋彥明說。
“我妹妹自然跟我一起,萬一有人心懷不軌怎麼辦?”李書行在他說美貌姑娘時斜著眼,緊緊盯住他。
這家夥雖然看著對孫拂曉一往情深,萬一見到他妹妹漂亮見異思遷怎麼辦,就像他自己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宋彥滿臉不可置信:“我千裡迢迢陪你,沒想到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人?”
“是。”李書行堅定的說道,“同為男子,我還不知道你的這點小心思。”
“阿顏姑娘,你說呢?”
李書顏懶的搭理兩人,轉身就走:“找到崔小雲就告訴你。”
這個熟悉的語氣,糊弄誰呢?宋彥氣鼓鼓的衝著她的背影喊道:“李兄,我知道是你,這幾天裝的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