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十分好奇，這個阿顏姑娘跟李書昱長的如此相似，真的不是李院判的私生女嗎？
李書行掃向一旁：“我沒有異議。”
跟著宋彥總比跟這個人在一起強，至少宋彥現在不會對她亂來。
“既如此，兵分兩路吧，我跟阿顏姑娘去崔小雲的家裡。”
賀孤玄直接向前走去，突然生出荒誕的怪異感，他為什麼要假扮啞巴跟李書行一起做這種事情？
李書行沒想到他會如此乾脆，還來不及交代什麼，匆匆追去。
“宋兄，我妹妹就交給你了。”
“放心。”宋彥衝著他的背影大喊。
他就不怕自己被宋彥認出來嗎？李書顏一陣頭疼。
前麵的姑娘一直埋頭走路，看起來不愛說話的樣子。宋彥打了半天草稿也不知道怎麼去搭訕。
話說長公主早些時候也是愛玩愛鬨的性子，他怎麼從來沒有在她身邊見過這樣的侍女，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的公主府，回去之後去打聽打聽。
不單身形相似，連走路的神態也像，他越看越稀奇，不自覺的加快腳步趕上她，好吧，還有側臉也無比的相似。
不知道這貨有沒有懷疑，她越走越快。
好在崔小雲家裡並不遠，這樣你追我趕沒多大功夫，他們就到了她的小院外麵。
“沒點燈，看樣子是沒回來。”
李書顏睨了他一眼，好在他還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換了彆人都糊弄不過去。
“難道是沒點燈，躲在裡麵？”宋彥靠近牆頭向裡張望。
“有可能，也有可能在漁船上或是彆的什麼地方...”
“你們確定她沒死嗎，一個姑娘家，比較是跳河了。”
“八九不離十，當時圍觀的人沒一個下去救人的，再怎麼冷漠也不至於此，我們進去看看。”
李書顏走到牆邊，牆不算高，剛好到她胸口的位置，她雙手撐在牆上，提了口氣...
說話的間隙，宋彥一直盯著她瞧，簡直是越看越像，等他回過神，阿顏姑娘已經翻身上了牆。
何必費那十，宋彥輕輕鬆鬆越過了小牆：“要幫忙嗎？”
李書顏坐在牆上，翻了個白眼，著這個時候還要幫什麼忙。
不雅的落地後，她拍了拍掌心的泥灰。
小院子一片漆黑，遠處的狗叫還在持續不斷。
“會不會把村民招來？”幾聲狗叫惹的他心虛不已，想他宋彥一輩子行得正坐得端，自從認識了李家人，不是爬樓就是翻牆。
“不會，誰半夜這麼閒。”李書顏白天來過一回，這裡的大致布局她還記得。
她示意宋彥跟上，兩人偷偷摸摸的摸進唯一的土房子裡。
崔小雲從出生開始就跟著父母在船上渡日，水性甚是了得，甚至能在水下閉氣一刻鐘，早年她就是靠著這項絕活逃過一劫。
她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多年，早就知道這河的深淺區。今日無奈之下隻能以此脫身，隻是不知道那個人是過路的，還是在此處定居的，要是後者，她又要離開了。
這裡的一磚一瓦是她多年心血，心裡十分不舍，想著先躲上一陣子，要是半個月後沒人找她，她再出來。
白天跳下去之後，她潛到岸邊的蘆葦叢附近上岸，然後在裡麵躲到天黑，怕那人會在船上守著，她摸黑偷偷摸摸跑回了家。
心中盤算著去哪裡躲上一躲，以她這幅尊容，想來那人也是一時新鮮，隻要躲過幾天就好了。
剛想進屋換身衣服，外麵就有了動靜，無奈跑到側邊的草棚子裡窩著。
果不其然，沒多大的功夫，院子裡就傳來了聲響，她眼睛適應了黑暗，勉強能看出是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摸進了她的房子。
沒想到真的有人找到她家中來，崔小雲雙手緊緊絞在一起，猶豫著要不要趁他們進屋的空隙趕緊跑出去。
憶起白日裡大家見了那人的派頭，連站出來替她說句公道話也不敢，她瞬間又縮了回去，一動不如一靜。
屋內狹小，李書顏轉個身的功夫差點跟宋彥撞上：“你有帶火折子嗎？”
“有。你要嗎？”宋彥從懷裡摸出兩個，遞了一個到她手上，“不怕嚇跑她嗎？”
“我怕她以為我們是趙文良的人，要是故意躲起來更不好找，乾脆亮明身份，或許她願意出來也說不定。”
“有道理，可是總不能大張旗鼓的去喊吧，彆忘了，我們是偷偷摸摸進來的。”
“我小聲的，保證這個小院能聽到就行。”李書顏用力一吹，火苗立馬躥了上來。
她小心的拿在手上，一路小聲的喚著：“崔小雲，我們是長公主府的人，有個案子需要你出麵作證，若是你願意我們保證護你周全...
宋彥就看到她微微弓著腰，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護著火苗，慢慢的院子裡轉了一圈，嘴裡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轉了一圈後，李書顏站在土房子門前：“可能不在這裡，一會去漁船上看看他們兩人有沒有收獲。”
“走吧，要是她想回早就回來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大概是不會回來了。”
李書顏吹滅了火折子，準備讓他帶他一把，省的她爬牆。
“院門沒關。”宋彥隨手推了下門，沒想到一推就開，他看向又準備上牆的姑娘。
李書顏：...
那她剛才蹭一身泥灰是為了什麼？
賀孤玄跟李書行一前一後，才從崔小雲的漁船上下來。
“她應該沒回來過，船上沒有任何痕跡。”
賀孤玄一言不發。
李書行憋了一路，李書顏到底是怎麼跟這人交流的？
他實在很難想象她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跟一個男子好成這樣，難道也會是像上次宋彥一樣，為了某種目的去接近這個人嗎？
為了給謝瑤送個藥她不惜繞了好大一圈，煞費苦心，他越想越覺得他的猜測靠譜。
崔小雲聽到他們離開的動靜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剛才來的兩人原來不是那個男人派來的，但是卻更讓她心驚膽戰。
這裡看來是真的不能呆了，她在草棚裡躲到後半夜，直到再沒有動靜，才弓著腰從草垛裡鑽了出來。
自如的進了屋裡，哪怕沒有照明，憑著多年的感覺，翻出藏在床底的銅板跟碎銀。
另收拾了幾件衣物隨便一裹。連身上的臟衣服也來不及換下，匆匆忙忙就出了屋。
她老家在江西一帶，可惜父母早已經不在。
不若回去那裡看看，過了這麼多年應該早就無人注意到她了吧。既打定主意，崔小雲不再猶豫，打開半掩著的木門，準備趁著夜色趕路。
門後，趙文良似笑非笑：“這麼早要去哪裡？”
她驚恐萬分，嚇的手中的包裹也甩了出去，碎銀銅板滾了一地。
四人彙合回到驛站，要怎麼跟長公主說那些有用的人已經被他們帶到長安，剩下的人裡，除了崔小雲還有些是連話也不會說的孩童。
賀孤玄越過眾人敲響了賀元琳的房門。
李書顏跟了過去。
李書行看著乾著急。
宋彥一見他的樣子就知道：“不是有長公主在嗎？你擔心什麼？”
李書行想想也是，這麼晚他一個無名小卒也不好去打擾長公主，明日再說吧。
“進來。”賀元琳根本就沒睡著，聽到動靜馬上坐了起來，“沒找到人嗎？”
兩人一起進了屋，李書顏進來後先把門關了起來。
“怎麼了？”賀元琳看著賀孤玄不明所以。
“宋彥來了，我怕他被人認出來說他是啞巴。”李書顏小聲的說道。
賀元琳大笑：“沒想到聖上會落到這個地步。”
李書顏想想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賀孤玄垂眸去看她：“也隻有你敢如此編排我了。”
她怔了一下，這是在長公主麵前，怎麼說如此引人遐想的話，不自在轉過身去。
“這事也怪我，早知道趙文良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讓他在眼皮子底下把人逼的跳了河。”
賀元琳道：“我知道此行不會太順利，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要試一試。你不用自責，不過幾句話的功夫，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的傷好些了，明日一起去一趟。”
有點被安慰到，李書顏走到長公主床前：“長公主該換藥了。”
賀元琳笑笑，示意她坐下：“有勞。”
賀孤玄離開時帶上了房門。
藥是長公主自帶的，李書顏掀開蓋子，一團黑乎乎看不清是什麼東西的膏藥怪味直衝鼻腔，她沒忍住稍稍拿遠了些。
好在聖上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這幅模樣有心人一眼便知：“這是你哥哥研製的療傷聖藥，彆看它又臭有醜，隻要用了這個基本上不會留疤。”
李書顏僵住，原來是哥哥研製的。她神情古怪：“長公主一早就知道我是假冒的？”
“當然不是，我並未見過李書昱，但是他的大名卻是聽過。”
“原來如此？”哥哥太過驚才絕豔，她冒充也冒充不像，要不是外放去了蜀地，怕是早被人識破了。
她解開賀元琳的紗布，皮肉翻卷，還在滲著血絲。
原來這麼嚴重，李書顏去淨了手才重新拿起膏藥。快速的在她的傷口上抹平，她甚至還能看到肌肉因為忍痛而跳動的樣子。
“長公主好了，是不是很疼？”重新包紮後，她輕輕的幫賀元琳穿好衣服，再收好藥膏封口。
賀元琳舒了一口氣，額頭微微有些汗意：“沒人的時候不用拘禮，喚我名字就好。”
李書顏眸光一閃，貌似賀孤玄也說過類似的話，她自然也不喜歡跪來跪去，笑道：“好的，阿琳。”
賀元琳怔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