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同學們回到教室,準備上課。】
“炸!走了。”隨即,班內傳來一陣歡呼。上課鈴在高三(2)班從來不管用,一切上課時間按……按心情為準。
上課已經過去了五分鐘,講台上依然空無一人。講台下該玩的玩,該聊的聊,亂成一鍋粥。
最猖狂的是十幾個同學在班級中間圍成一個圈,看圈中的兩個人打撲克。
其中有一位女生,剛打上課鈴的時候贏了一局,這剛過五分鐘……又贏了一局。
老師把時間卡的很準,剛定勝負就走進教室,眉頭皺的像一條麻花。
她身後跟了個略微弓背的女同學,戴了一副極厚的眼鏡,像是要把鼻子壓垮。
她紮著低馬尾,嘴唇抿成一條縫,看不出什麼心情來。
“鬨什麼鬨,看不到有新同學來嗎,誰在鬨就出去!”老師似乎很生氣。
“小秦老師,有新同學都不給我們說一聲?”剛贏撲克牌的那位女同學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說。
這位同學長得很好看,一頭短發梳在腦後紮成一個小啾啾,皮膚白皙,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小秦老師是高三(2)班的班主任,姓秦,是一位年輕的女老師,因為個子比那位女同學矮半個頭,所以被“尊稱”為“小秦老師”。
“誰讓你給老師起外號的,我乾什麼還要給你彙報一下?”
“……”
那位女同學看了眼轉校生,笑了笑,沒說話。
“介紹一下你自己吧。”老師變臉,麵帶微笑的對那位新生說。
……
一片寂靜。
這是臨時給教室開了個靜音?
過了半晌,一個輕但響亮的聲音說:“我叫白舒,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沒了?
這自我介紹真夠省。
“嗯…你去那兒坐吧。”小秦老師指了指倒數第三排的空位。白舒徑直走到那,坐了下來。
她前麵人圍成的圈慢慢散開,隻剩那位給老師取外號的女生。她突然回頭,伸出右手:“我叫蘇澈,認識一下?”
“…現在是上課時間,麻煩下課在和我說話,謝謝。”
“?”
蘇澈挑了挑眉,“行。”
……
還挺個性。
【叮叮叮……】
“下課了,認識一下?”蘇澈起身,雙手撐在後麵的桌子上,低頭盯著白舒。
白舒手緊捏書的一角,嘴裡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叫白舒”
“這就是自我介紹,沒了?”
“沒了。”
“……”蘇澈皺了皺眉,“要不要我給你做個示範?我叫蘇澈,今年十七,喜歡除了語文之類的一切事物,愛浪,愛睡覺,不愛聽課,說話比較直,班上老大,去年期末年級第二十七。”
……
“該你了。”
“我沒有那麼多愛好。”
“我今年也十七,不愛說話。”
“成績呢?”
……
這人說話確實挺直。
“中等。”
“老大,你好像對新來的那個挺好奇?”蘇澈的同桌小胖問道。
“嗯。”
“為啥?你平常從來不討好彆人啊。”
蘇澈瞪了他一眼:“你眼瞎的這麼厲害?哪隻眼看到我討好她?”
小胖縮了縮頭,沒敢在說話。
“好奇她為什麼跟彆人有些不一樣罷了。”
蘇澈從第一眼見白舒就感覺她有點不一樣。
和彆人比起來,很不一樣。
下午的太陽正當空,這不覺得燥熱,陽光照進教室,打在蘇澈身上。
她還在想白舒為什麼沒有說出成績,卻被忽然飛來的紙飛機打斷了思緒。
蘇澈皺了皺眉,打開紙飛機,盯著上麵的一行字。
放學能陪我回宿舍嗎?
蘇澈認出了這個人,她叫張怡。紙飛機上的字小巧而精致,與下文蘇澈潦草的字跡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去,放學我要去網吧通宵。
停筆,蘇澈把紙飛機扔給前麵的張怡。
張怡和蘇澈是同一個宿舍的,你彆看她看著挺乖巧,但為了蘇澈家的錢抱大腿,鬨得班裡人儘皆知,她自己還是厚著臉皮往上貼。
但蘇澈無所謂,在她眼裡,不和語文沾邊兒的就都不是事兒。
誰知,紙飛機方向一拐,衝著黑板前寫字的邵老師飛去。
……
扔的挺準的,正中老師腦門。
邵老師是個不好惹的副班,易燃易怒易爆,發起火來,戰鬥力堪比哥斯拉。
“誰扔的給我過來!”吼完一嗓子,邵老師打開飛機看了一眼,又盯著同學們。蘇澈慢騰騰的站起來,翻了個白眼,咕噥著:“煩人。”說完,搖搖晃晃的向講台走去,眼神裡充斥著挑釁。
“你還去網吧通宵呢?!我看你想的挺美!”
“昂,晚上睡不著,出去耍一耍。”
上課天天睡覺,晚上哪能困。
“還耍!高三了,你不要覺得你其他科成績好就能為所欲為了,我教的語文你會嗎?你聽嗎??給你硬灌你都聽不進去!”
確實,蘇澈不會,邵老師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語文不好,你遊戲上哪門子好去?”
“這你可能有些誤解,你問問同學們,有打得過我的嗎?”
邵老師轉頭問了問第一排的男生:“打不過?”
那個男生拚命搖頭:“打不過打不過打不過,她打我們跟玩一樣!”
……
“老師?”蘇澈勾了勾嘴角。
邵老師:“………………………”
“玩遊戲再厲害今晚也不能出去,今天不是來了個新同學麼?”
邵老師說著,蘇澈往白舒那瞥了一眼,“她被安排到你們宿舍了,你過會放學給她搬東西,彆想著出去!”
蘇澈“哦”了一聲,回到座位。
放學鈴響起,教室的人漸漸離去。
“要搬什麼?我帶你去宿舍。”蘇澈連頭也沒回。
“沒有,我就一個包。”白舒慌慌張張合上語文課本,好似放學與她無關,“我剛要給你說,你就問了。”
“?”蘇澈轉頭,輕扶了一下左耳,“沒事,我拿著,帶你去。”
她們出了教學樓,蘇澈單肩背著白舒的包。白舒默默跟在她身後,腳步輕輕的。
黃昏,微風輕吹,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
“你東西呢?”
“嗯?”
“包這麼輕,你東西呢?”
“我隻帶了衣服和生活必需品。”
“……”
蘇澈沒說話,高三年紀的女生出門帶東西不都按行李箱為單位嗎?怎麼可能隻帶衣服?
“到了。”
一開門,她們兩人就看到了張怡,她看到蘇澈來了本想迎上去,又看到後麵的白舒,悄悄翻了個白眼。
“以後你睡這。”
“謝謝。”
蘇澈把白舒的包放在一進門左邊的床上,右邊是張怡的床位,蘇澈睡在白舒前麵,也就是和白舒對頭睡。
“哪來的土包子,一進來就睡那裡,蘇澈不是不讓人睡那嗎。”張怡小聲抱怨,但被蘇澈聽的一清二楚。
“張怡,你要是不會說話就閉嘴。”蘇澈吼了她一句,不知為何,蘇澈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沒過腦子。
白舒:“?”
張怡氣不過,跺了跺腳,跑到床上去了。
……
月亮從雲層間探出頭,伴隨著霧氣與星光。
夜漸深,宿舍熄了燈,蘇澈打完最後一局遊戲,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她不經意一抬頭,看到白舒的簾子裡還冒著光,她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她沒多想,很快睡去。
她隻知道那一夜很靜很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