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渺現在已經沒有了繼續寫稿的心思，她要找律師，她得打一個3.5個億的官司，首先要篩選出相對靠譜的律師事務所。

結果當她終於聯係到看起來還算靠譜的律師之後，法院又傳來消息說官司不用打了，原告得流感死了，肺都白了，持有的公司都亂成一鍋粥了。

“我可以給你透露一個消息。”丹特利安坐在窗台上微笑，“原告的‘流感’是魔法催化的，他們相當於是被咒殺了。”

“……”

艾渺隱隱約約有猜到是誰的手筆了。

你這樣在舊社會是會被綁柱子上烤了的.JPG

她本以為這件事會上熱搜，然而儘管還有許多自以為正義的弱智生物在聲討所謂的“自殺情緒引入”，但還遠遠達不到可以自然形成熱搜的數據，任何相關聲討都沒有上熱搜。

艾渺這才意識到之前這麼多的熱搜，其實都是喬玉安的偉爸偉媽花錢買的。

與此同時，那些指責她“吸血啃老不獨立”的言論還能被刷到，僅僅是因為她被爆料擁有一間不用還貸的一居室。

但指責的規模也沒那麼大了，離形成熱搜還遠，自然也沒有形成熱搜。

艾渺默默拉黑了自以為正義的弱智們，眼前終於清淨了。

*

現在她還要麵臨一個問題，就是仍然有糾纏不休的被害妄想要求她刪掉就要入V上夾了的《幕後黑手炸了全網》，即使她已經關了私信，那些人也能在她微博小紅書的評論區進行騷擾。

所以艾渺不得不再開了一回一鍵防護。

“這都是什麼事啊！”

她轉過頭看著窗台上現出實體了的丹特利安，忍不住抱怨道。

丹特利安歪了歪頭：“人性如此，那些人寧可相信是你和另一個倒黴蛋小說裡‘潛意識魔法’和‘幻成’的概念導致了‘擴圈’，也不願相信那是他們自己對幻化術的達成方式理解有誤造成的邪教觀感。”

“對大多數普通體質的人來說，幻化術更接近一種修心的過程：活在終點，腳踏實地。而不是拿著死工資還硬要相信能橫財天降、天天熬夜還硬要相信能憑空變美。”

艾渺聳了聳肩：“這實在不像你能說出的話。”

丹特利安搖搖頭：“這就是我能說出的話，因為魔鬼從不說謊，隻會在必要時隱瞞一些可以隱瞞的信息。”

她其實不想歎氣的，但此時此刻她又歎了口氣：“這樣的團體，被端了也好。”

現在，她跟莉莉安藍已經是微博互關了，儘管她們的咖位現在還差得很遠，但共同的倒黴經曆還是將她們連接到了一起。

艾渺現在多了個直爽真誠、膽大包天的朋友。

對，是朋友不是師徒，因為她們都很討厭匿名版，所以連帶著也很厭煩“必須拜師才能有好成績”的洗腦，更討厭“為了拜師就必須在匿名版討好所有生物”的風氣。

莉莉安藍跟艾拉科爾是朋友，不是師徒，艾拉科爾教莉莉安藍寫作是因為她願意，因為她知道莉莉安藍跟她一樣討厭匿名版。

自從匿名論壇出現了三六九等的星級製度後，她們對那個下水道的觀感就隻有“惡心”了。

尤其是艾渺——畢竟她剛剛有點起色的時候就被匿名論壇常駐的所謂“全職中層”抱團嘲過數據，甚至詛咒她一定拜不到師父——說得好像她稀罕似的。

就算現在已經起飛了，她也永遠都忘不了數據不好時被嘲被踩的惡心感覺。

動不動就拿空星作者撒氣、有點分歧就拿空星說事，說好聽點是畏威不懷德，說直白點就是認知低下、人格低賤。

*

對於幻化圈這個群體，艾渺自然是會主動報複的。

她在微博上寫了長文，對最近遇到的騷擾和麻煩娓娓道來，也艾特了莉莉安藍在評論區補充說明她的經曆。

與此同時也解說了幻化對非天賦者的真正意義是修心而非憑空得到些什麼，指責現在的幻化圈已經邪教化了，整天防“擴圈”卻不想想是不是他們自己的理論早就出現了大問題。

這下子，幻化圈是真“擴圈”了，現在人人皆知：有這麼一群人將一款原本用於修心的理論玩成了邪教，還把冥想輔助音頻被下架怪到了並沒有使用“幻化”一詞隻是使用了“潛意識”概念的作者身上。

甚至其中一個使用“幻成”這個原創詞彙的小作者根本就不知道“幻化”的概念，她隻是想搞個類似錦鯉運但更加創新的金手指設定而已，就遭到了無妄之災。

兩人就此賺足了共情熱度，至於已經邪教化了的幻化圈後麵該怎麼清掃雞毛，就不是兩位受害人願意關注的事了。

【這麼個邪教圈子，全被端了才好！】莉莉安藍在微信裡這樣憤憤地對艾渺說。

艾渺如此解釋：【一種修心的方法被當成走捷徑的術了，難免邪教化。如果沒那麼多想走捷徑的人在那兒誤讀，也不至於一個二個天天怕擴圈。】

她們現在已經熟到了互相可以知道對方真名的地步，因為她們太像了，性格相似，想法相似，簡直就是從未見過麵的雙生子。

莉莉安藍的真名叫藍清揚，與風清揚隻差一個姓。

藍清揚是有工作的，她在國企占了個蘿卜坑，據她說她剛入職的時候因為太低調被欺負得很慘，後來不裝了才得了清靜。

現在藍清揚簽上了晉江，除了過簽那本緣更完結V之外，她後麵的一切作品都要全文存稿，V前隨榜更V後穩定日更。

【俺們兼職社畜作者還是全文存稿比較好啦，等起飛了一定要辭職，這破班我真的要上不下去了。】藍清揚是這麼告訴艾渺的。

藍清揚是很典型的地才和逸才的綜合體——閱讀量較大，表達欲極強，腦洞天馬行空到了思維奔逸的地步，人物塑造也鮮活，唯一的缺點是故事節奏總是欠缺些火候。

於是艾渺出於積陰德的想法，毫無保留地教了藍清揚怎麼讓作品的節奏變得更加吸引人。

半個冬天下來，藍清揚的寫作水平進步不少，她對艾渺感激不儘，請她喝了好多次咖啡和奶蓋鮮果茶。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傳染病大流行，人心惶惶缺口罩。好在艾渺所在的城市病例很少，藍清揚在的城市也沒多少病例。

直到幾年之後顯示IP所在地的荒唐舉措一下來，兩人才發現她們竟然都在同一個省，而且都在省會，也就是說她們其實是同城的。

*

【我司現在還在居家辦公呢，要維持到三月以後的樣子。我越居家就越不想坐班了，這破班要上到什麼時候啊。】第一次封控剛剛開始的時候，藍清揚這樣說。

如果艾渺當初聽安排去了國企，現在大概也跟藍清揚一樣天天想辭職吧。這樣想著，艾渺對這個經曆過一樣的倒黴事的同齡人又多憐愛了幾分。

大傳染病的起源城市現在甚至還在封城狀態，她們除了抱著手機捐點錢之外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畢竟虛弱死宅當誌願者就是純純添亂，而這兩人都是虛弱死宅。

赫連蒹葭這段時間總是在微信上跟艾渺沒話找話，艾渺察覺到了後曾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是不是擔心她中招？結果這家夥理直氣壯到驚人地回答：【是啊，我擔心你。】

【謝謝，感覺屍體暖暖的。】艾渺隻能這樣回答他。

此時此刻她又收到了藍清揚的消息：【寶！我照著你教的節奏把當時全文存稿的那本修好了，現在才發三萬字，收藏已經差不多夠順V了！請你喝奶茶鴨。】

附帶一個二十塊的小紅包。

儘管已經不止一次收到她的小紅包了，艾渺還是有一點點惶恐。

你們有工作的兼職作者都這麼壕的嗎？反正艾渺在剛剛起步的時候還是摳門得令人發指的。

她非常感動，發了個親親的黑貓表情包，收下了二十塊的小紅包。

自從其她女頻大站被讀客集團收購搞涼後，大傳染病導致人人都呆在家裡沒事乾的狀態愣是讓碧落海接住了第二波流量，自此成為了幾乎算是一家獨大的女頻龍頭。

不僅是藍清揚的寫作之路從此走入了正軌，直接從底層飛升到頭部的艾渺也因此賺得更多了。

她最近甚至考慮過換房子的事，艾渺也想住進到處都是落地玻璃的大平層，她玩sims4時饞三米舒諾的那些高級公寓更勝於郊區大彆墅。

隻不過目前的房產泡沫隻是初步出現了破裂跡象而已，還沒有徹底崩塌，所以艾渺決定還是先等一等，觀望一下。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抄底撿漏。

等有了全款的大平層作為資產證明，她的簽證總能通過了吧？艾渺這樣想著，還沒放棄一個旅居全世界甚至拿幾張綠卡的可能性，聽說希臘就是個買房送綠卡的地方。

艾渺捧著手機，腦子裡各種想法亂七八糟，此時此刻又收到了赫連蒹葭的消息：【出來逛逛嗎？】

【逛！】艾渺回複了這麼一個字，就一把從電腦前的沙發椅上站了起來，衝進洗手間洗臉。

護膚化妝換衣服，艾渺今天穿了粉色加絨衛衣和藍白百褶格裙，灰色針織襪搭配粉色運動鞋，外搭一件白色的羽絨馬甲，將手機唇蜜衛生紙放進正絹口金包裡，拿著口罩就出了門。

瘟疫來得太突然，現在外麵不管是餐館還是奶茶店都關著，也不敢開，肯出門溜達的就隻有突發奇想的赫連蒹葭和樂意陪他溜達的艾渺。

當艾渺下樓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赫連蒹葭就已經等在那裡了，這是意料之中的。

“其實。”赫連蒹葭在口罩裡歎了口氣，“我早晨才剛從老家回來，把行李和文獻一丟就來找你了。”

“你老家什麼情況？是不是也有固執的老人一定要群聚？”艾渺撓了撓頭，以為他是遭不住奪命連環call才回去的。

赫連蒹葭搖了搖頭：“我家還好，畢竟全族都是異類，對人類的傳統一直都挺不屑的，有傳染病就不聚了，我今年回去還是為了找些古代文獻。”

艾渺伸了個懶腰：“我今年彆說老家了，我媽家我都沒回。”硬生生扛過了老媽的電話微信雙邊奪命連環call，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扛過來的。

“你聽說了嗎？幻化圈的爛事。”艾渺突然想到，“出警作者出警到真的‘擴圈’了，B站的冥想輔助音頻都沒了。”

白發的青年抬頭望天：“該，把巫師用來輔助魔法、一般人用來修心的理論當成獨立法術使用就罷了，還整天被害妄想，還優越感那麼強，還到處出警抓‘擴圈’，我就知道這個圈子遲早出事。”

“就他們那個出警的力度，遲早鬨到破圈的地步，這回踢到鋼板了吧？”

艾渺就認識一個小鋼板，艾渺和藍清揚加起來就是碧落海的臥龍鳳雛。

兩人邊走邊聊，從街道走到公園，一路上都沒什麼人，倒是有不少流竄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