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敲門聲消失了。
艾渺挪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了看,貓眼外沒有任何人,隻有樓道裡的聲控燈在謎一般地忽明忽滅。
現在,她隻希望是哪個領居敲錯了門,而不是發生了什麼靈異事件,更彆是人販子團夥踩點踩到了她這裡。
首先清理限製性信念,比如相信就算是人販子團夥踩點,那夥人也會馬上出意外死得乾乾淨淨。
一定可以做到的,艾渺這樣想,畢竟她這段時間已經通過訓練潛意識來達成很多目的了。
甚至顧折枝在放她走的時候都沒有對她動粗或者言語羞辱,艾渺都懷疑那是她的潛意識所幻化出來的結果。
艾渺不知道的是,敲門踩點的那人和他的幾個同夥在離開這個小區後就接二連三地掉進了井蓋被偷、水流湍急、水深很深的汙水下水道裡,無人生還。
她對玄學天賦的開發與運用不光救了自己,還救了無數人。
*
沒有了丹特利安的實時反饋,艾渺現在摸魚刷社交網站的頻率自然就比以前更頻繁了。
好在她都是用碎片時間摸魚刷的社交網站,並不影響在存稿箱裡進行收尾、同時在word裡進行精修的進度。
此時此刻,寫作軟件和後台存稿箱裡的正文收尾內容隻剩一點點了,word文檔裡的精修版也修好了不少。她昨晚睡得很早,但這不影響她的進度,畢竟是全職作者。
而正在連載的內容仍以一天一章、一章六千來字的進度不緊不慢地放送著,距離存稿耗儘還有一段時間。
她一點都不急,隻慢吞吞地刷牙洗臉塗護膚品和日常吃藥,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了希臘酸奶擠了一些在碗裡,將小黃瓜和歐芹都切細了拌進去,加了海鹽胡椒粉橄欖油做了歐芹黃瓜酸奶醬,用來抹在全麥吐司上。
就算是以前經濟狀況比較拮據的時候,她也是不怎麼吃吐司邊的,除非不夾內容物直接吃,所以這種酸奶吐司也是一定要切掉邊的。
切掉吐司邊後她又把吐司切成小塊的,這樣吃起來也更輕鬆一些。
現在天氣還很熱,艾渺早晨就隻想吃些低溫清爽的東西。
現在她端著一盤酸奶吐司回到了開著空調的房間裡,再一次打開了電腦,依然決定邊拉片邊吃早餐。
這一次的拉片目標是《城市廣場》,這回她一開始就隻用大腦分析起承轉合和鏡頭語言了,沒有時不時暫停備忘,思路反而更加順暢了。
十來分鐘後,也就是艾渺剛剛吃完酸奶吐司的時候,微信又來了消息。
是江令舟的消息,他發來的消息是:【其實我好不容易才請到了一天非周末時間的年假,就是今天,但閒下來又不知道該乾些什麼了。】
她還蠻喜歡這種萬人迷文女主的感覺的,就算江令舟彆有目的,抑或真的隻是缺個搭子而已,艾渺也有信心對他進行潛意識影響。
【既然我的天賦是幻化成真,那麼隻要我的潛意識也相信他對我的迷戀近乎瘋狂,那他就真的會瘋狂地迷上我,成為我新的樂子,緩解我的焦慮和壓力。】
於是她眼珠一轉,回複:【直說吧,是不是需要搭子?】
江令舟猶猶豫豫地發來一句回複:【也可以這麼說。】
艾渺回複:【我不是那種把電影院當社交場所的人,如果現在還在二月的話我大概會對你說“去看《驚奇隊長1》吧,我買票”,但今天的話我隻能說“找個有空調的商業區散步吧,我請你喝奶茶”。】
江令舟現在很想發一串省略號,但最後還是發了一串熟悉的地址,試探著發過來了一個問號四個字:【十點三十?】
現在才剛剛九點,艾渺昨晚睡得也早,所以才能無壓力早起。
艾渺回了一個【沒有問題】就起身洗碗塗防曬化妝換衣服了。
她今天打算穿輕鬆一點,於是選了一條南法風格的藍底紫碎花連衣裙,妝容難得地全臉啞光,眼影隻有一層啞光的灰棕色,且一如既往地不畫眼線。
想起某個南法風格的時尚博主總是把好幾種顏色的唇膏混合起來塗抹,艾渺乾脆就將裸粉色和乾枯玫瑰色在手背上以一比二的比例混合起來淺塗在嘴上。
這兩種顏色都是啞光質地,混色出來的效果確實相當法式,也比單純的啞光裸粉色更有南法氛圍感,又不像簡單粗暴的紅唇一樣會讓她整張臉上隻剩嘴。
然而在外補妝是很難先在手背上調個色再上嘴的,這樣不衛生,除非到處都有乾淨不臭的公共洗手間。
所以艾渺塞進包裡帶出去補妝的唇膏仍然隻有一支乾枯玫瑰色。
收拾完畢之後,她挎上裝了手機地鐵卡衛生紙零錢包折疊傘還有補妝的鏡子和唇膏的斜挎包、換上白色鑲花的平底軟皮鞋就出門了。
她從家門口的地鐵站上車,還早到了十多分鐘,但江令舟比她到得更早。
“走吧。”艾渺奔向離他們碰頭的地點最近的喜茶,“我請你喝奶茶,或者果茶?我比較喜歡奶蓋果茶。”
江令舟不知道該選什麼口味,於是艾渺就點了兩杯一模一樣的輕芝多肉葡萄。
“好喝嗎?”艾渺眼珠轉了一圈看著他。
江令舟微微一愣:“好喝。”
他並不是浪漫小說裡沒有半點煙火氣的那種角色,平日裡值班的時候也會用外賣來對付一下食物和飲水,但基本都是盲選盲點。或許他曾經也盲選到過一樣的果茶,但他就是覺得這一杯分外好喝。
江令舟不得不承認,他是有些喜歡她的。
艾渺在顧折枝的莊園裡住著時,都是素著一張臉的,她的膚質很細膩,所以就算是素顏配金發也能很好看。
江令舟那時就不自覺地為她感到心動,現在,這個金發的姑娘補染了頭發又稍作打扮,更是讓他不想挪開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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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具體的行程安排,他們就這樣在商場裡邊蹭空調邊散步,畢竟現在街道上的陽光依然非常地毒。
江令舟抱怨同事、領導、顧折枝還有全科醫生的工作強度的同時,艾渺也在不停詛咒著盜文網站、楇可瀏覽器、賣文包的,也會抱怨碧落海時不時抽風的土豆服務器和堅決不做防盜的摳門態度,簡直就是一個小型吐槽大會現場。
他們一路散步一路吐槽,吐著吐著愈發覺得心情舒暢,仿佛多年來鬱結於心的怨氣都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咕嚕~~”
艾渺的肚子猛地一響。
“……”此時此刻她恨不得離開地球。
江令舟忍住了刮她鼻子的衝動,眼裡滿是笑意:“好啦,今天你請我喝果茶,我請你吃午餐吧。正好現在也快到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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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近找了一家商場裡的港式茶餐廳,江令舟隻點了一碗餛飩麵,而艾渺選擇了一份燒鵝飯。
沒有尷尬,沒有無言以對,他們一開始在聊最近讀的什麼書,在提到日本文學時艾渺猛然想起了泡沫經濟和廣場協議,然後話題就拐到了這段曆史上。
艾渺忍不住說:“可惜好多人都不能從曆史裡學到教訓,都覺得房價肯定永遠都在漲。我也是運氣好才在泡沫漲起來前就有了自己的一居室鴿子籠,不然也得高位接盤背貸款了。”
那個時候,許多人仍然認為房價永遠會漲,高杠杆買房仍是風潮,勸人彆急著買房甚至會被認為是在害人。
而一個女人是否“獨立女性”的標準裡,也包括了能不能隻靠自己的收入高杠杆買房還貸,但不會有人覺得靠父母買房買車的男人不是獨立男性。
誰也沒有想到,那時的人們竟然都生活在即將破裂的泡沫裡。之後的每一年,都將會是未來十年中最好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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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艾渺無意中看了一眼微博的熱搜區,才發現網文圈又炸了。
“臥槽!”
江令舟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艾渺深呼吸了一下:“沒什麼,不關你事。”
她的筆名艾拉科爾被鑒抄了,就是正在連載的那本蒸汽朋克,調色盤雖然是碎屍盤,但咋一看還是非常唬人的。
更歹毒的是,那個被顧折枝收買了的作者,是一個跟她差不多咖位的、隻寫BL的、讀者群體基本未成年的作者。
讀者群體基本未成年,而現在距離開學還有一小段時間,想也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她的私信和微博評論區已經炸了,作品評論區怕是也已經多出了一大堆與作品本身無關的刷負和辱罵。
艾渺定了定神,將碎屍盤收藏了,打算等存完稿再做反盤。
然後才在微博新發了一條聲明:【那個盤一眼碎屍盤,覺得我抄了就去舉報。我的舒適區題材都是賣不出影視版權的類型,碧落海沒理由偏袒我。雖然連載中的內容還不到主線一半,但我存稿箱裡的內容就隻剩收尾和番外了,等存完收尾和番外我就做反盤。】
這條發出去沒多久,評論區就腥風血雨地打了起來,好在認為她沒抄的讀者還是占了上風的。
但艾渺為了不影響收尾內容和番外的創作,還是皺著眉卸載了微博和碧落海APP,隻留了個碧落海寫作助手。
午餐結束後,她跟江令舟就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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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被收買的作者用來鑒抄的BL文叫《嬌軟受在乙女遊戲所向披靡》,內容物是絕美嬌軟男主受跟惡毒女配玩家同時穿進一款都市奇幻乙女遊戲裡後,以攻略角色為中心發生的一係列惡性事件。
玩家形象是要長出血肉痛恨女玩家搶她男人並和女玩家兩敗俱傷的,經濟地位最高的攻略角色是要成為嬌軟受的官配的,付出了海量金錢和感情、與攻略角色們真的有過去有回憶的女玩家是要被虐殺的。
怎麼看都跟隻是冷靜甚至冷漠地描寫玩家群像、對每一個角色都無情似有情的《在蒸汽遊戲逃生》沒有半毛錢關係。
退一萬步,乙女遊戲跟逃生遊戲能是一回事嗎?這不是純純碰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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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艾渺緊趕慢趕,總算是完成了《在蒸汽遊戲逃生》的收尾內容。
畢竟是個體質特殊的人,隻要她的潛意識相信自己能夠日存萬字,番外的內容就能在三天後存完。
但有一說一,蒸汽朋克確實比幻言要難寫不少,畢竟她存蒸朋稿子時的腦速怎麼都趕不上存幻言時的,而且中途還得時不時翻找資料試圖把一些設定編圓。
這麼想著她同步了碼字軟件的雙端,打開了碧落海寫作助手要把收尾內容放進存稿箱裡,卻在此時此刻又收到了一條私信。
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