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狐狸(1 / 1)

[排球]惡狐與我 池田甜 3204 字 5個月前

直到畢業成年乃至工作之後,星田璃那仍然會回想起在兵庫縣讀高中的那三年。

然後,幾乎是下意識一般的,藍天、稻田、狐狸塑像、和球場上作為人群視線焦點的那對雙胞胎,就會不由自主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經久不散。

仿佛汗水、橘子汽水、夏日炎炎熱浪和鎮痛劑消毒水氣味混合起來的奇妙味道,在下一秒就會充斥她的鼻尖,讓星田璃那屏住呼吸。

但實際上,她在高中時期,雖然和雙子中的哥哥做了三年同班同學,但排球部的比賽,星田璃那也從未去現場看過哪怕一場。

——畢竟那會兒,她就是個有著一心升學、被捉弄了也隻會“傻乎乎”看著變魔術一樣突然出現的雙子,然後注視著他們嚷嚷“無趣”而離開的背影……這樣一長串定語的“書呆子”而已嘛。

已經成年好幾年,最近換了個粉發的姑娘臨出門前,又在穿衣鏡前左轉右轉打量了自己一圈。

確認一切無誤後,她將臉頰旁的一縷發絲彆到耳後,拿起玄關處的遮陽傘,挺直脊背,走出了這棟位於寸土寸金的東京都市圈的公寓。

而她,星田璃那,一個處在22歲這樣大好年紀的女青年,在大熱天也要出門的理由竟然是——

相親。

有沒有搞錯啊……星田璃那在心裡抱怨著她家母上大人:她連20歲的一半都還沒活到,人生才剛剛啟航呢。到底有多想不開,才會把自己團吧團吧埋進婚姻的墳墓裡?

是嫌棄獨身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非要給自己安排個同齡、甚至大齡的“兒子”嗎?

想到母親說的“哎呀你就去看看嘛,人家是個排球運動員,大學畢業就加入了職業球隊,個高腿長臉帥身材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星田璃那就很想吐槽:

這麼喜歡您怎麼不親自上?咱倆不都是單身嗎?

但很可惜,她沒這個狗膽。

而且星田璃那真的不想再聽母親繼續掰扯從前,講她高一那會兒想來東京看春高,結果被她那個傻X親爹、她媽的傻缺前夫狠狠拒絕,還把她關在家裡不準出去的事情了。

誰還沒個過去呢不是?——星田璃那在心裡頗為釋然地想著,轉頭就把自己高中那點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開著車來到約定好的餐廳外麵——沒錯她和這個所謂的相親對象約的竟然是午餐,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人是想吃完了好回去睡午覺嗎?大夏天的!——停好車,她走進餐廳,往預定的桌位方向走。侍者在前麵帶路,她就在後麵邊走邊不動聲色地觀察。接著,星田璃那就看見了一個……

啊救命,這他大爺的不是那個誰嗎???

星田璃那,震驚地失去了表情管理。

宮侑,怎麼是你!

無獨有偶,染了個和粉色不分上下吸睛程度的囂張白金色頭毛的宮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不僅這麼想了,他還說出了口:

“Li、宇佐見璃那?怎麼是你!?”

“我現在姓星田啊!”

“你結婚了???”

“誰家好人結婚了還出來相親啊!難道你沒見過隨母姓的嗎?!”

震驚之下,他們兩人都忽略了對方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明明高中結束後就沒什麼交集的兩個人為什麼還能叫出彼此的名字,比如星田璃那要去的桌位還沒到,再比如宮侑這桌還坐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正在用神一樣同步的豆豆眼,迷茫地看著他們。

恰好此時,一道顯得有點懨懨的聲音從星田璃那身後響起,帶著點不耐和隱藏得不算好的不滿,以及是個人就能聽得出來的熟稔:

“宮侑……你們在搞什麼?”

正巧是個人的星田璃那並不蠢。在看清楚來人長什麼樣以後,她就明白了一切。

——幼稚鬼!這個男人,哪怕已經二十幾歲了,依然是個該死的幼稚鬼!居然做的出跟蹤自家隊友約會這種事!

粉發的漂亮姑娘,用一種類似於看自家不爭氣的蠢兒子的眼神看向宮侑。人氣正盛的宮選手也不出意外地炸毛了:

“星田璃那!”

他這一次準確地叫出了星田璃那的名字,而被叫到名字的姑娘麵上維持著挑剔的表情,實際上卻情不自禁地想要微笑了。

——還是老樣子啊,這家夥。

“……我需要一個解釋。”

那個真正要和星田璃那“相親”的人,宮侑的隊友,佐久早聖臣從星田璃那背後走出來,說。

……

【相親結果怎麼樣?有沒有心動的感覺?】

星田璃那回到家後,掏出手機一看,首先入眼的就是她媽發過來的消息。

在打字解釋和通話之間選擇了後者,她直接撥通了和母親的視頻電話。

叮叮咚咚的鈴聲還沒響幾下,親愛的老母親就飛速接起了電話,一點也沒有掩飾心急的意思。

星田璃那:看來她真的很滿意佐久早聖臣,但很可惜——

“今天在餐廳遇到佐久早君他的隊友們了,所以就一起吃了個飯。沒有火花沒有繼續約會沒有確定關係,隻是交換了聯係方式。”

一口氣說完,粉毛姑娘得意地晃晃翹起的腳丫,盯著自己下午和那幾個排球選手分開後,去做的裸色美甲看了好久,繼續殘忍地戳破自家母親的幻想:

“親愛的媽媽,您的優秀女婿沒啦!”

語氣不乏幸災樂禍。

“嗯,我知道。”電話那頭的女士慢條斯理地說。

“噶?”星田璃那翹腳腳的動作一頓,發出一聲鴨子叫。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哈哈哈哈哈!”星田真弓女士發出一聲爆笑,震得她閨女拿遠了手機,一臉懵逼。

笑完之後,這位女士才“好心”解釋道:“聖臣那孩子已經告訴我了,他說很抱歉隊友好奇跟過來,還告訴我之後會約你出去的。”

“怎麼樣?他給你發消息了嗎?”

複雜地看著手機上方彈出的最新一條通知——那是一封郵件,發件人是今天才認識的佐久早聖臣,星田璃那:“……剛剛收到。”

“怎麼樣?要去嗎?聖臣的母親和我關係不錯,那孩子從小到大都靠譜,如果——”

“媽。”星田璃那粗暴地打斷了真弓女士的推銷,頓了頓,才對著電話那頭說:

“不行的。”

“為什麼?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璃那,你22歲了,但一場戀愛也沒有談過——”

“談過的。”星田璃那放下翹起的腳,從床上坐起來,轉過身定定看著床頭櫃的抽屜。半晌,她打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本相冊。

一邊翻動相冊,她一邊認真強調:“總之,不要給我介紹排球運動員了,現在這一代的排球運動員……”

“怎麼了?我記得你高中那會兒很喜歡排球,一直想去現場看一次比賽的。”

相冊第二頁,是星田璃那和一個少年的合影。

這是高中時期的相冊,那時候,她還是一頭黑發,臉上也帶著一副粗黑框眼鏡。

站在在乖乖女打扮的她身邊,正露出茫然神色,似乎是突然被叫到看鏡頭的男生,和今天遇到的宮侑有著一張近乎於一模一樣的臉。

深吸了一口氣,星田璃那視死如歸地說:

“這一代年齡和我相仿的排球運動員,不是我前男友的同學,就是我前男友的隊友,或者我前男友的對手。當然,還有最壞的一個可能——是我前男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