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備感謝我嗎？”
伏誦和龐有恒離開專區大樓後，到了一家小餐廳吃飯，這次龐有恒不會再被伏誦驅趕。正當伏誦拿起筷子準備品嘗自己點的那一份裹滿辣油的刀削麵時，坐在餐桌對麵的龐有恒冷不丁這麼來了一句。
伏誦自顧自把扁平又富有嚼勁的麵送進嘴裡，填上自己空蕩蕩的胃，感覺到身體終於在饑餓中重生後，才慢悠悠回答龐有恒的話：
“感謝什麼？”
龐有恒點了一份大盤的菠蘿炒飯，他將大部分菠蘿挑出來放到一邊，才用勺子將飯送到嘴裡。
哨兵五感敏銳，味覺也格外發達，連菠蘿這種水果也有不少哨兵不喜歡。
“在大庭廣眾之下，一位S級哨兵選擇了你這麼個C級成為搭檔，不威風？不解氣？”龐有恒理所當然的給自己帶高帽。
“那照你這麼說，你也該感謝我。”伏誦抬起埋在碗上的腦袋，熱氣浮在他的周圍，讓他看起來蒙著一層水霧，比平時更加柔和，“在大庭廣眾之下，一位向導幫助你這個拋下向導的逃兵解開精神力壓製，不驚訝？不彰顯你的魅力？”
一模一樣的句式讓龐有恒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
伏誦發現這個昨天還和自己針鋒相對的哨兵今天不知道腦子在哪磕著了，儘在那咧開大牙傻樂。
“一邊笑去，一會彆人以為我跟智障在一塊兒吃飯。”伏誦十分嫌棄。
“不行，我們現在是白塔認定的搭檔了，我的向導在哪，我當然就得在哪。”龐有恒有理有據。
伏誦依然不覺得這個人主動提出搭檔這件事隻是因為好心，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行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伏誦也沒想跟龐有恒客氣：“既然我們都是搭檔了，一起出個任務也不是什麼大事吧。”
他一邊說，一邊把剛剛找到的幾個簡單的小任務用星網發送給龐有恒。
龐有恒沒理那消息一眼，他隻是盯著伏誦：“當然，但我有三個條件。”
伏誦挑眉，放下已經吃完的麵，往後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二郎腿自然得翹起，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
“說。”他言簡意賅。
就像伏誦不會和龐有恒客氣一樣，龐有恒對伏誦也是同樣的態度。
能利用就多利用一些。
“第一：和我去做一個匹配度測試。”
“可以。”伏誦點點頭。
“第二：為我做精神域疏導，認真疏導的那種。”龐有恒想起前兩次伏誦進入自己精神域的感受，那真的是糟得不能在糟了。
“就你那精神域，你指望我？”伏誦不可置信，“都說了彆期待我能做什麼。”
到現在為止，龐有恒其實並沒有見到伏誦真正使用精神力的樣子，這人通常都是用一下停一下，氣人又勾人。
“不答應我現在就把搭檔申請斷了。”龐有恒威脅。
伏誦被他煩的放下二郎腿，撐著身子往上坐了點：“行行行，你說什麼是什麼。”
龐有恒難得見伏誦這麼一副不高興又不得不答應自己要求的樣子，他有些新奇得打量了伏誦好幾眼，直到伏誦不耐煩得瞪著他，他才繼續說下去：
“最後一個要求：和我一起去完成這個任務。”
隨著龐有恒話音落下，伏誦星網接收到了一條新消息，是還沒來得及備注的龐有恒剛剛邊說話邊發過來的。
而消息一點開，就是一個觸目驚心的紅色標識，上麵標注了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S級任務，推薦向哨等級A級及以上接取。
伏誦：“......”
“嫌我活得有點長了？”
“當然不是。”龐有恒當然不能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這是一個由好幾個小隊共同完成的任務，你完全可以在後麵摸摸魚，報酬和貢獻度絕對比你想去的那些低級任務強得多。”
“是。”這點伏誦沒辦法反駁，“但沒命的風險也強得多。”
“星盜團體，挾持聯盟高層人質，潛入救援。”伏誦挑著任務裡的關鍵字念出來：“你覺得哪一項我這個C級能做得到。”
“做不到嗎？你剛剛的表現不是很好嗎？甚至連S級的向導也能壓製下去。”龐有恒拿手撐著桌麵，雪白的瞳孔裡滿是懷疑，“伏誦，我覺得你不一樣。更何況，你沒辦法拒絕我的這個要求。”
“什麼意思？”
“和你的任務，我隻做這一個。其他的我不會去。”龐有恒回答。
伏誦算是弄明白了，這人還是在試探他，甚至這試探裡還帶著些威脅，可伏誦能怎麼辦呢，他必須要一個哨兵陪他完成任務。
“好。”伏誦咬牙切齒，“龐有恒，你可真聰明。但不管你想乾什麼，有什麼目的，你最終一定會失望。”
“最後的事，最後再說吧。”龐有恒無所謂，“現在我們先去做一個匹配度檢測？”
這個要求伏誦沒有任何意見，但本來已經和龐有恒有所緩和的關係，又因為最後這一個要求變得再次跋扈起來。
伏誦有種被人捏在手裡玩的憋屈感。
“這你不能怪我。”去檢測匹配度的路上，龐有恒依舊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對著伏誦說些風涼話，“要怪就怪五年前中央區的那個向導，聽說就是他不要搭檔堅持自己一個人出任務，導致了一場大慘劇，聯盟白塔才在之後強製規定向哨必須組隊任務，不然，我就一個人去這任務了。”
最後那句話要多假有多假。
他這一說，伏誦本來就不高興的情緒變得更不高興了。
這場子要想辦法找回來，不找回來，伏誦今天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
伏誦心裡暗中盤算，直到晚上，兩人回了伏誦和尤視一起合租的那間房子，這盤算才有了正式的實施可能。
尤視今晚值班，估計要半夜才會回來，龐有恒借著這個機會，讓伏誦嘗試給他做一次疏導，他想知道C級向導的疏導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伏誦沒理由不答應，甚至可以說他很欣喜得答應了。
“來，衣服脫了。”
還是在那間尤視為龐有恒收拾出來的客房裡，龐有恒像之前一樣坐在那張床上。
兩人的精神體被兩人放到了客廳裡嬉戲，雀鷹和白獅終於有時間好好和對方相處了。
龐有恒聽話地脫下了自己的上衣，眼睛直直的盯著伏誦。
伏誦站在他的兩腿間，低頭托著龐有恒的下顎，讓他仰頭看著自己。
“先說，我不能保證疏導的最終效果。”伏誦難得嚴肅，“必要的肢體接觸能提高精神力的融合度，彆躲。”
龐有恒低低得嗯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伏誦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目標明確地將自己送進他的精神域。
依舊是這片宛如粘稠血水堆積而成的地方，伏誦左顧右盼，伸手跳起來，將一根蛛網扯下來拽在手裡。
精神域的變化讓龐有恒瞬間緊繃，他雙腿下意識緊閉，將伏誦夾在自己的中間。
伏誦全神貫注在龐有恒的精神域裡，這片地方作為一個人的內心顯照實在是太糟糕了，精神域是精神體的家，是精神體最常待的地方，伏誦無法想象白獅是這麼在這樣一個地方待下去的。
半個身體融入粘稠的血水，伏誦甚至在這片區域裡感覺到了踩在碎肉上的觸感，還好這隻是伏誦用精神力將自己投影出來的效果，不然伏誦覺得自己大半個月都吃不下飯。
一直讓精神力閒逛也不是個辦法，這糟糕的地方不是一次兩次就能疏導得通的，伏誦決定先將這些蛛網全部清理乾淨，向導的精神力在這裡刮起風暴，卷著那些七零八落的蛛網滾向同一個地方。
痛苦讓龐有恒前傾倒在伏誦懷裡，可兩人的體型有些差距，伏誦隻能抱著龐有恒的腦袋，將手插|進龐有恒那頭卷發裡，像撫摸雀鷹一樣一下一下從上至下輕撫安慰。
龐有恒的手抱上伏誦的腰，將手掌搭在伏誦的後背，整個人將伏誦環抱住。
到這裡，這場疏導還算溫馨。
但伏誦的壞心眼就要藏不住了。
等那些蛛網全部被清理乾淨，這片精神域的半空隻剩下那對比鮮明的紅和綠後，伏誦就放鬆了下來，他先是在這片血海裡輕撫，而後又借著自己精神力貧瘠的借口停下這讓人感到安寧的最後收尾程序。
無時無刻不在暴動的精神域突然迎來了入情人親吻般的撫慰，宛若春風拂過未曾盛開的花苞，帶著磅礴生命的祝福。
這份舒適沒維持多久，卻又突然停下，在龐有恒以為已經結束了時，伏誦卻又動起來，如此反複，讓人倍感折磨。
可龐有恒又實在沒辦法拒絕那樣溫柔的安撫。
“你故意的！”這次換龐有恒咬牙切齒。
“你怎麼這麼想啊？我可是很辛苦得在幫你啊。”伏誦幸災樂禍。
“出來。”龐有恒就沒受過這種折磨，“讓你的精神力出來。”
“不行。”伏誦果斷拒絕，他還沒玩夠呢，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這個人。
伏誦將龐有恒的腦袋抬起，注視他的表情。
明明龐有恒是個極其具有壓迫感的哨兵，飽滿的肌肉裡藏著讓人忌憚的力量感，甚至體型也比伏誦大一圈，是伏誦這個向導再怎麼鍛煉也達不到的健壯。
可現在，這個一身力量的哨兵正在自己手上，小麥色的皮膚冒出細汗，一臉屈辱又不舍的皺眉瞪著自己，一副割舍不開卻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個表情真是讓伏誦太滿意了。
甚至讓他還想在做得過分一點，將這個人束縛住，一切反應都由自己控製，到時候，這個人會因為歡愉和痛苦露出什麼表情呢？
龐有恒見他絲毫不肯放過自己，他氣憤地撈起伏誦的衣服下擺，露出伏誦冷□□瘦的腰，毫不留情地張嘴咬了下去。
伏誦一時沒察覺，被他咬出個淺淺的牙印後才抱著龐有恒的腦袋把他移開。
“你到底是狗還是獅子？怎麼急了還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