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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夢過期 木子上樹 3643 字 7小時前

喻穗歲沒動,依舊站在那兒。

她明顯察覺到在陳肆那話說出口之後,包間內的氛圍頓時變了,原本鬨鬨哄哄的動靜都消失,無比安靜。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蘇清淮,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什麼?”

劉崎是過來人,很快明白陳肆是什麼意思,笑著勾住蘇清淮的肩拍了兩下,“兄弟,你彆管彆的,自己找位子得了。”

在場人都心照不宣地對了個眼神,都是成年人,又懂這些。

段庭軒調侃道:“蘇清淮,家都被偷了還不知道呢?”

這話不言而喻,喻穗歲也聽出其中含義。

她不動聲色地偷看陳肆,卻不料被他捉住視線。

陳肆眼神朝著身邊的空位上掃了下,意思很明顯了,是讓她坐過去。

喻穗歲眨眨眼,依舊沒動。

陳肆倏地笑了,眯著眼,做了個口型:非讓我抱你過來?

喻穗歲臉一紅,輕咳一聲,慢吞吞地挪動自己的位置。

剛在座位前站定,右手便被一隻大掌拉住,隨後她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帶著向下,最終落座,在陳肆身旁。

這一切動作都被蘇清淮看在眼裡。

他嘖了聲,手裡拿著根竹簽,直接朝陳肆扔過去,“你可真行,不聲不響的。”

陳肆簡單地偏了下頭,動作簡單帥氣地躲了那跟竹簽。

他端起酒杯,輕笑,故意扮豬吃老虎:“彆聽他們瞎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這個“還”字倒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但也足以說明陳肆動了某些心思。

喻穗歲垂眸,隻當沒聽到他們的聊天。

即便是自己是話題中心的人物。

包間中的人大多是陳肆車隊裡的成員,除了蘇清淮和段庭軒,兩人平常經常抽空去看車隊比賽,和隊內的人關係早就熟了。

車隊人員的年齡大多處於二十左右,個個心高氣傲,隻有陳肆能降住他們。這會兒一個個兒的眼睛都盯著喻穗歲看。

陳肆注意到那些探究的眼神,指節敲了兩下桌子,聲音帶笑但卻有威嚴:“行了啊,眼神收斂點,是沒見過女孩還是怎麼著?”

隊內最小的成員吳雋嘿嘿笑了兩聲,“當然沒見過。”

陳肆嘖了聲,吳雋連忙補充道:“沒見過這麼漂亮的。”

蘇清淮剛撥了個毛豆,聞言把皮甩他身上,嗤笑:“那點兒出息。”

吳雋挨罵也沒生氣,他今年剛滿十八,比蘇清淮這個高三生還要小兩個月。

桌上擺滿了啤酒瓶子,一群大老爺們湊一起吃飯自然不會買飲料。

陳肆長臂一伸,撈起桌上的茶壺,不動聲色地倒在喻穗歲碗中,幫她燙過一遍餐具。

喻穗歲舔了舔下唇,小聲說:“謝謝。”

陳肆收起下巴,頭微微低著,冷不丁遞過來一眼神。

喻穗歲不明所以,疑惑地眨眨眼,就聽到他含笑的低音:“這麼客氣?”

她怔愣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嘟囔:“我這是懂禮貌。”

陳肆輕笑,笑聲傳進她耳膜中,惹得她耳根發癢。

“想喝什麼飲料?”陳肆燙完餐具之後,遞給她一雙乾淨筷子。

喻穗歲搖頭,“喝水就好。”

男人嘖了聲:“再客氣就虛偽了,學妹。”

他這話不陰不陽的,著實把喻穗歲噎到了,她撇撇嘴:“那我隨便,什麼飲料都可以。”

最後,喻穗歲跟在陳肆身後走出包廂,穿過甬長又喧囂的走廊,前往前台。

服務員看到陳肆,態度熱切地同他打招呼:“怎麼了,肆哥。”

“拿瓶喝的。”他淡聲道。

服務員震驚:“不是搬了五箱啤的嗎?不夠喝?”

陳肆瞥了他一眼,“拿瓶小姑娘喝的飲料。”

服務員哦了下,眼神頓時曖昧起來,八卦地問:“小姑娘,誰啊?”

喻穗歲進入大廳之後,一直站在離他三.兩米的距離之外,周圍的環境太嘈雜了,她沒聽到陳肆和服務員的聊天聲。

站的位置旁邊剛好坐了一桌人,她有些無聊,隨意望著燒烤店的四周環境,眼神忽然在某個人的臉上停住。

沒有其他原因,隻因為那個人長著張同陳肆有七分相像的臉。

但身上的氣質卻截然不同。

陳肆雖然平時看著沒什麼正形,吊兒郎當的,但畢竟還是個高三生,周身的江湖氣息沒有太過嚴重。

除了痞氣之外更多的是蓬勃少年感,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他。

而那個男人卻像個三教九流之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街溜子又陰鬱的感覺,不像個好人。特彆是他的眼神,像條吐著蛇信子的蟒蛇,下一秒就能將人吞入腹中。

總之給喻穗歲的觀感很差。

倏地,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喻穗歲心中警鈴大作。

果不其然,下一秒。

她看到那個男人對身邊的寸頭男招手,低聲說了些什麼,關鍵他講話的時候,眼神還一直放在自己身上,黏糊糊的,一種反胃惡心的感覺。

很快,寸頭男也跟著看了過來。

隨後寸頭男起身,用腳隨意踢開凳子腿,朝她走了過來。

喻穗歲瞳孔放大,連話都忘了說,後退幾步。

寸頭男目標明確地走向她,看出她要逃跑,乾脆抬手擋住她。

他身上滿是濃重的酒味和煙臭氣,張開一嘴黃牙:“小妹妹,我老大讓你和他喝一杯。”

喻穗歲心裡一咯噔,立刻說道:“我不認識你老大是誰。”

寸頭男仿佛聽不出她語氣中的拒絕,繼續:“去見見不就認識了。”

喻穗歲搖頭,“還是不用了。”

寸頭男嘖了聲,“小妹妹,這麼不給麵子?”

喻穗歲不想再同他周旋,想去找陳肆,卻被麵前的寸頭男完完全全地擋住視線。

她呼出一口氣,故作鎮定:“我不認識你老大,也不想——”

話還沒說完,一隻手便伸到她的肩膀處,用了不小的力道,直直地攥住她的右肩。弄得她生疼。

寸頭男冷笑:“這可由不得你。”

喻穗歲想掙紮,手一動便摸到口袋裡有今天上午帶去簽合同的中性筆。她想也沒想地摸住那根筆,單手摘了筆帽,眼神發冷又倔,尋找時機準備刺向麵前的寸頭男。

寸頭男注意到她的眼神,笑容更大了:“呦嗬,還是個帶刺兒的?”

他另外一隻手也朝她掃過來,目標是她的左肩,可剛舉到半空中,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截胡。

“誰啊——”

寸頭男的話還沒落地,整個人就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帶著向後踉蹌兩步,站都站不穩。

由此,喻穗歲右肩上的桎梏瞬間消失。

來人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一隻手便能把寸頭男向後拉扯出兩米遠。

嘭的一聲巨響,寸頭男被踹得沒站穩,向後栽倒,剛好栽倒在他剛剛起身的那桌。

圓餐桌被寸頭男碰到,失去平衡,向著一個方向傾斜,瓷盤和玻璃酒瓶也都滑落在地,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

惹來周圍一陣陣驚呼聲,但始作俑者卻根本不在意這些。

陳肆朝她走過去,垂眼,注意到她手上的動作,輕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被人欺負不知道喊我?”

喻穗歲手還在兜裡用力攥著那根中性筆,沒吭聲。

陳肆蹙眉,抬眸便是她一副倔模樣。

他不著痕跡地輕歎,忽然傾身,手探進去,將那根中性筆從她手中奪出來。

寸頭男摔得不成模樣,臉上身上被沾到了許多盤中剩的菜湯,格外狼狽。

他氣急敗壞地起身,指著陳肆背影就罵:“你他媽誰啊,找死是不是?”

喻穗歲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住了,眼睫顫抖著。

陳肆注意到她細微末節的神情,安撫道:“被嚇到了?”

他抬手,動作放到最輕,細心地幫她把碎發掖到耳後。

被寸頭男恐嚇的時候,她心裡除了害怕沒有其他情緒。

可現在驟然被人安慰,內心深處寫滿了委屈兩個字。

情緒不受控製地開始起伏,喻穗歲眼眶瞬間紅了。

從小到大除了爺爺奶奶,就沒人這樣關心過她。

自從來到梧州,她在父母麵前一直是乖巧懂事的形象,情緒從未外露過,喜悅悲傷都放在心裡。

但現在,她不想再裝成一個小大人了。

喻穗歲點頭,聲音帶了幾分哽咽:“嗯,他剛剛抓我肩膀,很痛。”

此刻的她像個回家告狀自己受欺負的小孩一樣。

陳肆眼眸幽深,輕點頭,聲音薄涼:“弄疼你了是吧,那我給你出氣。”

說完這話,他轉身,朝著寸頭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