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光線刺眼,離弦的弓箭在陽光下,若閃電般飛射而出。破空的嘯聲未停,便聽到野豬的淒厲叫聲。
一支尋常的弓箭,若精兵利器一般,穿透了野豬脖頸!好大的氣力!若有軍中大將在此出現,定然會非常驚訝,鄉野之間,竟然有武力這般高超的女子!此時,見野豬發狂掙紮,眾人瞬間一擁而上。刀鋤棍棒齊上,鮮血撒了一地。
援助的另一支巡邏隊到來,隻看到了被眾人扛在肩膀上的大野豬,還有他們身後滿地的豬血。
陸小闕一行人,被簇擁著進了村。
見識到誅殺野豬場麵的村人,瞬間對陸小闕充滿了敬畏之情。村人路過陸小闕家,腳步都似乎輕緩了許多。薛母開始有些不知所措,後來慢慢平靜下來,隻拘著孩子在家讀書。原主識字,教過兒子和小姑子一些,後來日子難過便耽誤了。如今陸小闕又讓他們繼續讀書。
*
薛家村為了安全,在擊殺野豬後,又組織了一支隊伍,直接進入山中,搜尋漏網之魚。這次出擊,就連定居在此的外姓人也加入了。
隊伍滿載而歸。陸小闕出力甚大,顯示了自己的武力。為了慶祝,村裡直接辦起了宴席,還把族裡壓箱底的酒都拿出來了。
村裡宴席擺在祠堂附近的空曠處。今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恰是冬日裡暖和的時候。這日子實在好極了。宴席上人聲鼎沸,陸小闕也在其間。她正與隊友敬了幾杯,又陸續有村人前來敬酒。
薛林:“陸老大,彆的不說,我是真服你!來敬一杯!”族人原先喊她陸大,喊著喊著就變成了陸老大。陸小闕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其他巡邏隊的成員,也都過來打了個招呼。族長和幾個族老見了這場麵,互相示意,點了點頭。
這時,族長起身,抬起手示意,眾人見了這一幕,場麵瞬時安靜下來。
陸小闕手裡把玩著酒杯,想起了昨晚和族裡談的條件,眼神安靜從容。坐在她附近的隊友們忍不住,紛紛往陸小闕的方向看了一眼。
族長將手放下,一隻手壓著桌子,簡單寒暄幾句後,他話音一轉,說:“想來大家都有聽到一點消息了。”
他笑著對村人說:“我們薛家村,將由薛老五的妻子陸老大,著手組建一家鏢局!”他話音剛落,底下便有人議論紛紛。鏢局的組建,不像村裡的巡邏隊那樣容易,能力和人脈缺一不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此事確實托了陸老大的福。
信州條件惡劣,瘴氣嚴重,無論男女都是很重要的戰力。
隻是近幾十年,受到齊國上層貴族的影響,對女子的重視程度並不如百年前。如今族長提到陸大,部分村民心中雖有不滿,卻又想起近些日子,她的一眾豐功偉績。他們想說的話便都堵在嗓子眼裡了。那些挑釁陸老大的人,已經吃過不少教訓。前車之鑒,猶未遠矣。
族長“咳咳”了幾聲,很多人都安靜下來了,個彆大膽的族人,倒是大聲詢問情況。
“族長,我能進嗎?”
“我家三娃子也托付你們吧?”
“給糧食嗎?”
……
族長又一次伸手示意安靜:“先彆吵。”
“鏢局還在組建當中……第一次招人,就從薛家族人當中招,後麵才會考慮外姓人……待遇嘛……”
族長詳細地說明了情況,又點頭示意陸小闕說話。
陸小闕起身,隻笑了笑,帶著點莫名的意味:“我隻招悍不畏死之輩!”
眾人嘩然,席中有人被激,起身:“我也上山圍獵去了,算悍不畏死了吧!”
有人起哄:“就是啊,侮辱誰啊!誰怕死啊,站出來!”
“哈哈哈……”村人哄笑一堂。
陸小闕眼眸帶著笑意:“自然算!都是我薛家村的勇士!隻是大家要考慮清楚,這世道不平靜。外出走鏢,就是把腦袋係在腰帶上,不是每一次都能帶回來!”
“眾人也知道,我陸小闕出身信州陸家,父親陸添,乃走鏢界鼎鼎大名的陸添。我組建鏢局,乃家學淵源。不過如今世道艱難,在外麵難免見血。”
“如今送鏢路上,不單有山匪劫道,便是齊兵……”陸小闕話沒說完,大家卻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齊兵對抗起義軍,缺錢缺人,就直接搶。薛家村地偏,相對安靜。外麵有些地方,直接就把人抓走了。路上走鏢的,還有那些商行的車隊,有時更是被山匪連人帶貨劫走。至於那些山匪,有多少是齊兵所扮,甚至光明正大,連衣服都沒換就劫道,眾人都數不過來了。
陸小闕心中一歎,齊國不亡,天理難容啊。原主的丈夫,能夠平息亂世,開創安定局麵,不得不說,這是個很英明能乾的君主。
她思緒翻飛,現實中,眾人隻見到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話。
“這亂糟糟的世道,我們總得有些自己的本事啊!”陸小闕當著眾人的麵,語重心長。
陸小闕:“陸家有家傳功法,成年孩童都能有所進益。我願為進入鏢局的成員,提供最好的功法和指導!大家近些日子,應該能看出我武力不錯。我會儘我所能,保護我們鏢局和村人的平安!也讓我們村子能賺點錢,日子好過些!”
見眾人安靜一下,隨後又左右討論,這時陸小闕再次開口,語氣倒是沉重了些:“如果不幸……我承諾,撫恤,一定按照族長的要求來!你們的家人,族裡也會照顧!”
陸小闕話音落下,村民更是議論紛紛。
這個世道,沒有一條是好走的路。當天,報名的人數就滿了。最後還是通過比武,選出了鏢局的第一批成員。
鏢局組建的第二天,陸小闕就開始了練兵。沒錯,就是練兵!
陸小闕的目的,從來不是鏢局!原劇情中,薛家村的悲慘結局,讓她不得不想方設法自保。隻有擁有武力,才能在齊軍到來之際,有自保的能力。另一個原因,就不得不提到原主的丈夫了。
原劇情中,原主的丈夫看起來非常念舊情。登基後,皇帝並沒有納妃,反而直接派人南下迎接妻兒。最後薛家村被齊軍掠殺,原主母女又早已不知所蹤。皇帝為了繼承人,才納了幾個低位的妃子,還把原主母子追封為皇後和太子。這麼看起來,他確實是一個念舊情的人。
恰恰如此,陸小闕不得不防。一個念著家人的皇帝,會是一個傻子嗎?
陸小闕扮演原主,一向小心,但不是沒有破綻。如今她組建鏢局,還能說是家學淵源。可其他本事呢?現學?原主有沒有這個能力,朝夕相處的丈夫不會一無所知。以前的世界,她也不是沒有被人認出來的時候。如果這個皇帝認出了呢?她需要籌碼。
退一步說,皇帝真的這麼真心實意嗎?過往的曆史告訴陸小闕,永遠要警惕皇帝這種生物。他們或許有真情,但很有限。而且這種感情,還會隨著時間流逝。人要永遠保持警惕,才能屹立不倒。
於是,陸小闕把鏢局成員往小型的、機動的方向去練。眾人慢慢回過味來了。腦子清醒的他們閉緊了嘴巴。為了給馬兒吃草,陸小闕開始帶著他們賺錢。
陸小闕重建鏢局,組建了一個薛氏鏢局,走鏢當然是賺錢的一個法子。不過,大家都知道,亂局中,還有更容易賺錢的法子。
她順手收拾掉了附近的山匪,庫房肥了幾圈。鏢局裡能養的人更多了。原來瓜分陸家的那些勢力,見勢不妙,試圖打壓。陸小闕手裡有人,又如何會怕呢?一力降十會,她直接鎮壓了這些勢力。
陸小闕倒沒有殺掉他們,而是讓他們成為了她賺錢的工具。源源不斷的補給,從周邊送過來。
有了錢,有了人,薛家村的深山裡,常常傳來野獸的嘯聲。飛鳥從層林中驚起,深山中被踩出了路徑。
陸小闕非常謹慎地成長,甚至開始組建正規的大型隊伍。她手中建起了三支隊伍。一支以薛家人為核心,一支招收流民,還有一支招安了山匪。當然,她不是齊國朝廷,其實不能叫招安。應該叫鎮壓和收買。
剛開始,很多人都想要挑釁陸小闕的地位。陸小闕隻提劍微微一笑,身形如閃電般舞動,劍光一閃而過,整個反叛的小隊就被割掉了脖子,刹那間,鮮血飛噴得到處都是,緊接著,他們的腦袋落了下來,滾到眾人跟前。是的,腦袋!怎麼會有武力如此高超的人存在!
那依舊溫柔從容的笑容,滴著溫熱鮮血的長劍,滿地的紅色和腦袋,成為了眾人心中一輩子的夢魘。
薛家村的人尤為震驚,薛林也在場,他明亮的眼睛露出驚恐的表情。
消息傳回族裡,族長沉默了很久。他們眼裡,陸老大是個熟悉的族人。熟悉的人,做起令人膽寒的事情,帶來的效果最為震撼。薛氏開始待陸小闕小心翼翼。又加上各種利益的捆綁,陸小闕終於把薛氏綁在了她的戰車上。
周邊的勢力紛紛歸附,就連齊軍也有所耳聞,心中忌憚,隻是騰不出手來對付。
隨著齊軍潰敗南逃,流民四竄,形勢又嚴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