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幕劇透的公主(一)(1 / 1)

被天幕劇透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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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後!前線不是打了敗仗嗎?不如叫公主和親去?也省得公主挑剔您給她挑的郎君了。”賞花宴上,太子妃當著眾人的麵,直接笑嗬嗬地對王後這般說話。

王後還沒說話,陸小闕迎著風,拿著手帕捂嘴輕咳了幾聲,似笑非笑地說:“讓太子妃費心思了,我倒是不介意和親去,不知道太子妃願不願意讓你兄長陪我走一趟?”

太子妃想要撮合陸小闕下嫁自己的兄長,失敗後一直沒給陸小闕好臉色。如今更是直接落井下石。如果她的建議真成了,她也不介意帶太子妃的哥哥一起走。回不回得來就看自己心情了。

涉及到和親這個話題,陸小闕心情總是不太好。

太子妃臉色有些僵,訕訕地說:“妹妹說笑了,嫂嫂隻是開個玩笑。”

“我也是開玩笑,希望大嫂不要介意。”陸小闕說話間,又咳了幾聲。

這輩子,原主的身體很虛弱,經常生病。三天前,她白天被太陽曬了,晚上又受了涼,直接一命嗚呼。

陸小闕穿成原主後,開始修煉內功,可惜原主資質太差,沒有修煉出任何內勁,不過身體雖然還是看著病懨懨的,實際上修煉後健康了一些,不出意外的話,繼續修煉,應該還能活出常人的壽命。

“行了!”王後這時終於出麵打斷兩人的對話,“都是一家人,怎麼這樣說話?太子妃你是長輩,不該說的話就不要亂說。小闕你也是,長輩開幾句玩笑話,你還當真了。”王後各打五十大板。看得出,王後和陸小闕也不親近。

王後雖然沒有孩子,但在後宮說一不二,太子妃也不敢頂撞,便熄了火。

陸小闕麵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

這輩子,她的父王隻有一兒一女,都是妾室所出。兄妹同父異母,兩人很少見麵,自然感情淡漠。陸小闕的兄長被立為了王太子,而她自己,雖然也受國主寵愛,但也那隻是對待女兒的普通態度,想著給她找個如意郎君就好。

“母後說的是,”陸小闕故意掩嘴又咳了幾聲,“母後,兒臣身體不適,想先告退。”

王後看著病歪歪的公主,也沒有什麼厭惡或關心的心情,隻淡淡地說了一聲:“去吧。多休息。”

“是。兒臣告退。”陸小闕說完,轉頭看向旁邊桌上的一盆菊花,這正是剛才太子妃讚了又讚,十分喜歡的那盆。

於是陸小闕對著太子妃說:“嫂子,我很喜歡這盆花,您不介意我帶走吧?”說著,不待陸小闕說話,便招呼宮女捧上花盆,揚長而去。

原主喜歡菊花,也算是給原主的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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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好了!聽說前朝想讓您去和親!”原主的貼身宮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穩重些。”陸小闕正躺在搖椅上看本國的史書,聽到宮女的話,她把書放到了一邊。

宮女聽到主子的聲音,安靜了下來。這兩天的公主,越來越有威嚴了,她不太敢忤逆。

“父王什麼態度?”陸小闕問。

“國主……國主倒是不同意,”宮女回答,想了想又安慰道,“主子您放心,國主那麼寵愛公主您,肯定不舍得。”

陸小闕笑了笑,寵愛是真,國主為了給原主選個如意郎君,都差點把都城翻過來了。不過,和親這種事,隻看籌碼夠不夠重。想要擺脫這種困境,最好的辦法是主動出擊。

接著,她自言自語:“父王還在前殿嗎?是了,這個時間應該還在。”

“來人,伺候我梳妝,我要去找父王。”陸小闕說著話,從搖椅上起來。

*

陸小闕走進前殿的時候,國主正在和幾個大臣坐著說話。

“父王,幾位大人。”陸小闕向皇帝和幾位大臣打了招呼。

“你來做什麼?”國主嚴肅地說,“父王在處理政務,前殿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國主雖然讓陸小闕到他跟前來了,可開口就是訓斥。在他眼裡,女兒寵著就是,可讓她靠近處理政務的地方,就有些不合適了。

旁邊的大臣並不說話,也沒離開,靜立看著國主處理家事。

“你為和親的事過來的吧,”國主語氣稍微和緩了些,“父王不會讓你去和親的。放心回去吧。”

“不。”陸小闕開口就是否定,“恰恰相反,兒臣願意去梁國。”

“胡鬨!”國主動氣了。

“宗室裡有的是女孩子,你身體不好,哪裡能受得了!父王隻你一個女兒。”國主說道。

陸小闕並不是一時意氣,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不說彆的,隻說留在南國,就得按照國主的關心,嫁人生子,這並不是她的誌向。相反,出使梁國,能讓陸小闕獲得更多的政治資本。

何況,她也想去看看,那透露未來的天幕是什麼樣的。北邊的宗主國梁國威名遠播,可已經在走下坡路,南國雖小,士兵如狼似虎。要不是梁國都城上空出現了透露未來的天幕,讓梁國印證天命所在,戰局如何,還不一定呢。

“兒臣不是想要去和親,而是想和朝貢隊伍一起出使梁國。”陸小闕說,“您親生的公主出使,誠意足夠了。”

“小闕,這次是戰敗了,我們要對梁國低頭,去了是要受辱的啊。”國主看著陸小闕的眼神認真了些,但整個人帶著一種灰敗感。對手江河日下,國主想要和北邊掰掰手腕,沒成想,輸了。

陸小闕卻不後退:“兒臣清楚,兒臣受老百姓奉養,為國出點力也是應該的。何況兒臣是以公主之身出使,進可攻退可守。”這話怎麼理解,就看聽的人想聽些什麼了。

這時旁邊的大臣聽到對話,其中一人順水推舟說:“王上,臣認為公主的話很有道理。”

另一人也捋著胡子說:“公主往宗主國去,也是常有的事。”

國主沉默不語。良久,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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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南國公主為首的使臣隊伍,翻山越嶺,長途跋涉,終於到達了梁國都城郊外。

“天啊!那就是天幕!”馬車外麵傳來聲音。

“真的啊!梁國真的是天命鐘情嗎?”

“從來沒見過!”

……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嘈雜。

“禁聲!”

“安靜!”

陸小闕掀開馬車的簾子,抬頭遠望天空上麵懸掛的白色幕布。

那就是天幕!聽說天幕是幾個月前出現的,一經現身,白天黑夜都懸掛在梁國都城安城上空。偶爾有類似於史書的文字記載出現,透露出曆史或現在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所有的文字,不論識不識字,觀看的人都能知道其意思。

馬車裡服侍陸小闕的宮女也看了一眼,滿臉驚奇。

陸小闕又看了一眼天幕,回望一下滿載禮品的車隊,放下了簾子。

使臣車隊緩緩行駛,來到城門口前,有官員前來迎接,一路到達下榻的官邸。一路上,路過安城的鬨市,喧鬨聲襲來。吆喝聲,彈唱聲……聲聲入耳。陸小闕直接讓宮女卷起馬車兩側的簾子,向外觀看。

隻見街上店鋪林立,街道寬闊整潔,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一派熱鬨景象。四處可見穿著華貴服裝的人路過,或步行,或騎馬乘轎,安城的繁華清楚可見。

“真希望我們南國也這般繁華。”宮女感歎。

陸小闕心中也湧起一陣豔羨和期盼。這大概是原主的感情在共鳴。

“會的。”陸小闕輕輕地跟宮女說。

*

使臣隊伍知道自己到達梁國,會遭遇冷待,早有心理準備。在陸小闕和副使的安撫下,眾人度過了一個漫長的等待期。

在三個月的煎熬等待後,終於確定了拜見梁國皇帝的時間。來梁國的時候,池塘裡的夏荷剛剛盛開,如今的時節,大概南國的銀杏林已經變成了金色的海洋。

南國使節團中的重要成員,在官員的引導下,進入了皇宮,拜見了梁國皇帝。陸小闕依禮儀,一絲不苟地參見了皇帝,然後獻上了南國的誠意。

晚上是宮廷宴會,與會的成員除了梁國的朝臣和後宮,還有其他一些前來朝貢的小國。其中南國是最受矚目的國家,因為南國剛和宗主國乾過一架,還乾輸了。

宴會上,絲竹管弦,舞者錦衣華服,翩翩起舞。歌舞之後,宴會開始上酒。這時,皇帝突然端起酒杯,朝陸小闕的方向問:“南國公主,不知梁國歌舞,比之南國,何如?”他的臉上,竟然帶著誠懇的疑問。

陸小闕起身應話:“回陛下,梁國繁榮強大,豈是我蕞爾小國可比。”皇帝又問:“那你們怎敢挑釁上邦?”

陸小闕語氣卑微地回複:“是有心之人挑撥,臣的父王,一向傾慕梁國,不敢冒犯。南國已經處置了挑撥之徒,以示對上邦的歉意和敬畏。”確實是處置了一批人,戰敗的那些。

說完,她拿起案上的酒杯,敬了皇帝一杯酒,又是連連道歉與傾慕之語。皇帝這時心情還不錯。

忽然,宴會上發出了嘈雜的聲音,眾人都仰頭看向了天幕。

“天幕亮了!”

“快看!這回是什麼?”

……

陸小闕也抬頭看去,隻見天幕閃爍著光芒,文字慢慢顯現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