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急急的湊上前去,她瞧著自家殿下昏了過去急得很,手足無措的抓著殿下的袖子輕晃著,試圖將殿下喚醒。
隻是聞妙安的傷在頭部,是晃不得的。
赫連嶸辰挑開馬車簾子入內時,便瞧見朝顏晃著聞妙安,他緊皺著眉也顧不得規不規矩的一把將人拉到一側,後而便將昏過去的妙安一把抱了起來。
“讓開!”
棠溪玨不知何時跟了上來,攔住了他的路,他緊鎖著眉言辭冷冽的厲斥了他。
棠溪玨卻是半步都不肯讓,他抬眸毫不畏懼的對上了他望過來的眸色說道。
“不合規矩,你速速將殿下放下。”
他說這話時,已有不少聽見動靜兒的朝臣,姑娘,公子們紛紛撩開簾子下了馬車,明頌雅也捂著自己額頭被珍珠扶著下了馬車。
剛剛馬車翻過去時,她被珍珠牢牢的護著,除卻額頭磕青了一塊兒後沒受什麼傷。
朝顏同淺桃身側儘是坐墊,手枕之類,她們倒在了那上頭自也是沒受傷的。
唯有聞妙安一人頭磕在了小桌上昏厥了過去,現下這周遭的人都瞧見了她被赫連嶸辰牢牢的抱在懷中。
長寧殿下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家,若是被一個外男這般抱在懷中,還叫這麼多人都瞧見了,自是有損清白的。
赫連嶸辰怎會不知曉此事,隻是他這般不是想要毀了聞妙安的清白,他隻是看著她受了傷見了血太焦急了些。
急的顧不上這世間的諸多規矩。
“哪兒來這麼多的規矩,你沒瞧見殿下昏了過去嗎?!”
他言辭急躁,話落便抱緊了懷中的聞妙安欲要繞過棠溪玨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此番狩獵前,赫連嶸辰掛念著聞妙安,怕她一個姑娘家上了狩獵場磕著碰著受了傷,便一早兒就備下了不少的藥,有備無患。
現下,他就是要抱著聞妙安回自己的馬車上,給她清創上藥。
奈何...棠溪玨也是下定了心不肯讓他走了,今兒若是叫赫連嶸辰抱走了聞妙安,那他怕是難以娶她為王妃了。
晉北的皇帝太後本就不願將長寧嫁給他,到時再將長寧被赫連世子抱走一事兒傳遍晉北上下。
屆時,赫連嶸辰縱使不想娶聞妙安為妻,都不得不娶了。
那他的謀算就算是徹底泡了湯了。
“本王瞧見了,隻是殿下到底是個姑娘家,被赫連世子抱來抱去的怕是不合規矩吧。”
赫連嶸辰的耐心也被耗了個差不多,他單手環在了懷中人的腰上,將她穩穩的抱在了懷中,後而隨手抽出了身側七月的佩劍,劍鋒直指棠溪玨。
“滾。”
事已至此,棠溪玨自是不懼他的長劍,他也拔出了身側侍衛的劍,毫不猶豫的指向了赫連嶸辰的脖頸。
眼瞧著二人在此僵持不下,棠溪珈奈帶著也是一臉急色的容紀棠擠入人群中,她尚未說些什麼,那容紀棠便急急的跑到了赫連嶸辰的身側,抓住了他的衣袖說道。
“赫連哥哥,快將長寧殿下放下罷,若是因此事毀了你我的婚約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欲要抓著赫連嶸辰的衣袖,逼得他鬆手,奈何赫連嶸辰卻將懷中的聞妙安抱的更緊了些。
“鬆手,莫要摻和此事,此事與你無關。”
容紀棠瞧著他這般袒護掛念聞妙安,嫉妒的咬緊了後牙。
“赫連哥哥,此事也同你無關,左右長寧殿下是要嫁給棠溪王爺的,哥哥不如將殿下給王爺....”
她話尚未說完,明頌雅便嗤笑著打斷了她。
“殿下的事情豈是你一個草民能置喙的,還不閉緊了你的嘴,莫要逼得本姑娘找人抽你!”
容紀棠被當眾下了臉麵,她紅著眼眶看了一眼明頌雅,後而便神色委屈的去拉扯赫連嶸辰的衣袖。
赫連嶸辰現下顧不上容紀棠,他同她本就沒什麼感情,況且...他同她的婚事,他也一直在想法子解了此事,奈何他的父親母親同容紀棠的父親母親糾葛太深。
若非如此,也不會耽誤到今日。
“鬆手,我要帶著殿下治傷。”
容紀棠拖著他,棠溪玨攔著他,此事若是發生在昔日,赫連嶸辰早就動手了。
奈何他還要護著懷中聞妙安,她本就傷在頭上耽誤不得。
赫連嶸辰掙開容紀棠緊攥著他衣袖的手,隻聽衣袖的撕裂聲,他就持著長劍,圈著懷中的聞妙安硬生生的從人群中擠出了一條路來。
棠溪玨本欲攔他卻先被身後的棠溪珈奈一把拽開,容紀棠則是還沒追上去就被明頌雅牽扯住了。
明頌雅知曉那日含章殿中容紀棠是怎麼變著法的給聞妙安尋不痛快的,她拉扯著她一個耳光就打到了她的臉上。
“哎呦,都說了彆追了彆追了,你非要追上去,本姑娘也一不小心的打了你一下,容姑娘寬宏大量,不會介意的對吧?”
……
赫連嶸辰擠過人群抱著聞妙安回到了馬車上,八月同七月走上前來問道。
“世子爺,可要我們去前頭尋賀太醫來再給殿下好好瞧一瞧。”
長寧殿下的身子到底是賀太醫一直費心瞧著的,現下殿下出了岔子,他們自是要告知賀太醫,請賀太醫走一趟是最好的。
赫連嶸辰小心的將妙安放至在坐榻上,他將一側的藥匣子取了來。
“去請。”
這後頭鬨起了事兒,前頭的龍攆也停了下來,還未等七月同八月去請賀太醫來,賀太醫便提著藥匣子匆匆的趕了來。
他的身後還跟著皇帝和皇後,聞晏安一聽皇姐做的馬車翻了車,她還受了傷,急的眼前發昏,他一刻都等不了的傳來了賀安堂就來尋皇姐。
他們來時也有些晚了,聞妙安已被赫連嶸辰抱到了馬車上清創上藥,明頌雅料理完了容紀棠也急急的趕了來。
她剛趕來就瞧見了不遠處攜手而來的皇帝同皇後娘娘,她走上前去福身一禮道。
“臣女叩見皇上皇後。”
皇帝同皇後眼瞧著賀太醫入了馬車,聞晏安本也要一同上馬車的,奈何馬車不大,隻能容下赫連嶸辰,賀安堂,聞妙安,還有侍奉長寧殿下的朝顏了。
他若是入內怕添亂子,便隻能焦急的候在馬車外。
還是皇後先瞧見了明頌雅,她輕歎了一口氣說道。
“起身罷。”
皇帝和皇後尚且守在馬車外,她自也是不能入內的,隻能焦心的守在外頭。
妙安到底是傷在額上,這若是一個不小心傷到了腦子可該怎麼辦啊。
明頌雅攥著手中的帕子不停的絞著,珍珠瞧見了便攥住了自家小姐的手勸道。
“小姐,莫要焦心了,赫連世子同賀太醫都在裡頭,殿下會無事的。”
正如珍珠所說這般,聞妙安確是無事,隻是磕破了額頭流了血瞧著嚇人罷了。
赫連嶸辰給她清創時,她便醒了過來,她疼的緊皺秀眉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
聞妙安說著便攥住了給自己清創的手,她抬眸瞧去才瞧清了這人是誰。
“赫連世子...你怎會在此...”
她說著便趕忙鬆開了赫連嶸辰的手,紅著耳廓側過頭去瞧向了一側的賀安堂。
賀太醫瞧見聞妙安醒了過來便稍鬆了一口氣的比劃道。
“剛剛是赫連世子將殿下從馬車裡抱了出來,殿下的額頭被磕破了,世子爺同微臣這是在給殿下處理傷口,會有一點疼,殿下忍一忍便好了。”
確是疼的,若非如此聞妙安又怎會疼的醒了過來,她抬手欲要摸一摸額上的傷,卻被赫連嶸辰攥住了手腕。
她瞧了過去隻見赫連嶸辰比劃道。
“殿下老實一些,待到我給殿下清理好傷口,便不疼了。”
又是那股淡淡的杜衡香混著草藥的香氣襲來,聞妙安微凝滯的眨了兩下眼,後而便乖覺的點了頭。
“好,世子爺先鬆開本宮的手。”
赫連嶸辰後知後覺有些失禮鬆開了緊攥著聞妙安手腕的手比劃道。
“是嶸辰失禮了。”
聞妙安輕聲“嗯”了一下,後而便將那隻手藏進了外袍中,她垂眸任由赫連嶸辰同賀安堂給她清創,上藥。
清創倒是沒那麼的疼,但是上藥的時候卻是疼的聞妙安緊咬著牙瞧著略有些猙獰。
赫連嶸辰同賀安堂給殿下上好了極好的金瘡藥,後而拿著圍紗給殿下小心的將額上的口子包上。
朝顏攙著自家殿下心疼的紅著眼眶。
她家殿下自記事起就沒怎麼受過傷,先帝寵著,太後護著,皇姐皇弟們對她也是百般嗬護,她何時見過血啊。
待到額上的口子包好之後,聞妙安覺著有些頭暈的晃了晃腦袋,隻是她剛晃了一下便被赫連嶸辰捧住了臉。
她不曾想他就這般靠了過來,霎時便紅了臉的問道。
“做什麼?”
“殿下傷在額上,這些時日有些頭暈是正常的,殿下莫要輕舉妄動的撕扯了額上的口子。”
聞妙安瞧著淺桃在一側比劃的便也沉默了下來,後而點了點頭說道。
“好,本宮知曉了,你先鬆開本宮的腦袋。”
赫連嶸辰這才安下心來鬆開了手,他同身側的賀安堂對視了一眼,賀安堂便起身下了馬車朝著候在外頭的皇後同皇後娘娘跪拜行了一禮的回稟道。
“稟陛下,長寧殿下隻是受了些皮外傷,隻要好好敷藥便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