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玉原本以為能睡個好覺的,結果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站在一處小院前。
歲玉愣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沒什麼感覺,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已經能接受這種奇怪的事情了,這是又做夢了,正要進屋子裡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這小院空蕩蕩的,院子裡隻有一張石桌,其他什麼都沒有。
她那個掛著秋千的大樹不見了,裝著阿鯉的大水缸不見了,還有經常冒煙的廚房也不見了。
就好像是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一樣。
首陽峰弟子的院落都是一樣的,後麵有所變化,是住進去的弟子自己改變的。
歲玉院子裡那些,都是她一點一點添置進去的,後來有了阿狸,就是她負責添置了。
正思索著哪裡不對勁的時候,隻見不遠處來了人,正當她想上去詢問的時候,卻不由愣在了原地。
“四師姐?”她看著來人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薑蘅並沒有理會她,她肩膀上還架著一個青年的胳膊,正半扶半抱的把青年弄進小院裡。
歲玉一拍額頭,她想起來了,這個好像是四師姐的院子。
難怪怎麼看都不像是她的。
這是又做夢了,這次夢到的是四師姐。
歲玉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開始猜測起了夢境的走向,不知道那個被四師姐帶回來的青年又是什麼情況?
難道是哪個宗門的弟子,也受傷失憶了?
眼看著薑蘅帶著人進屋了,許是離得太近了,夢境都沒怎麼轉換,歲玉不慌不忙的跟了進去。
薑蘅將人放在榻上,歲玉才發現,這青年胸前好大一灘血跡,麵色蒼白,呼吸也很微弱,看起來一副要不行的樣子。
扒開他的上衣,才發現胸口都血肉模糊了,不知道怎麼會傷成這樣的。
薑蘅替他處理乾淨後,又給他上了藥,還給他喂了一口丹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丹藥吃下去之後,青年居然一個勁的往外吐血,薑蘅沒辦法,隻能用靈力幫他止血。
等青年止住血的時候,薑蘅的麵色也發白了,額頭上還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身形晃了一下,整個人就暈了過去,倒在了青年的身邊。
沒多久,那個青年的手指動了動,許是感覺到胳膊上有什麼壓著,竟然直接抬手,將薑蘅從床上掀了下去。
薑蘅因為暈過去了,即便摔到了地上也沒醒過來。
歲玉被那青年不要臉的動作給氣笑了,忍不住嘀咕道,“我師姐救了你,你不知道睜開眼睛看看嗎?還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推到地上去,怎麼薑師姐她救了你這種恩將仇報的男人。”
話音剛落,床上的人就猛地睜開了眼睛,嚇得歲玉還以為他看到自己了。
結果他隻是坐了起來,警惕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薑師姐,隨後便要對著薑師姐出手。
就在此時,薑蘅醒了過來,見青年坐在床上看著她,還當是自己暈倒的時候,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她起身看著青年道,“你醒了。”
見青年對他滿臉的戒備,便主動開口解釋,“我去山下辦事,回來的時候,見你暈倒在路邊,身上還有傷,便將你帶了回來。”
聽著薑蘅這樣說,那青年還是沒有放鬆警惕,薑蘅也沒在意她的態度,隻是指了指他胸前的傷口道,“你受傷了,還是先躺下來吧。”
青年低頭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傷在他起身的時候又裂開了,正在往下流血。
薑蘅扶著他躺下,他這次倒是沒拒絕,隻是看著薑蘅道,“你是誰?這是哪裡?”
“我叫薑蘅,這是是水雲宗。”
“水雲宗,是什麼地方?”青年疑惑道。
薑蘅也是有些驚奇的看著他,似乎是沒想到,他居然沒聽說過水雲宗的名字。
“你是修士嗎?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看了薑蘅一眼,道,”我叫時旻。”
知道了時旻的姓名後,不管薑蘅再怎麼和他搭話,他都不再理會。
眼看著他的傷口沒辦法止住血,薑蘅隻好道,“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請藥峰的弟子過來幫你看看。”
這樣一直流血也不是辦法。
正當她轉身準備走的時候,時旻卻再次起身,一把抓住了薑蘅的胳膊。
“不要去,我不想見彆人。”
薑蘅疑惑的看著他,“可是你的傷很嚴重,若是再不止血,會出事的。”
“我不想見彆人。”時旻異常的固執,抓著薑師姐的胳膊不願意撒手。
“那好吧,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藥峰給你拿著止血的藥粉回來總行了吧。”
時旻這才鬆開她的手臂,隻是還是說道,“不要讓彆人過來。”
“知道了,”薑蘅道,還是問了一聲,“你很怕生嗎?”
迎著薑蘅的目光,時旻點了點頭。
等薑蘅走了之後,時旻再次起身,隻是這次,還沒走到門口,就捂著傷口倒了下去。
從藥峰拿了藥回來的薑蘅,隻好再次將他搬到床上。把止血藥粉灑在了時旻的傷口上,這才將血止住。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原因,這次時旻昏迷了好幾天才醒過來。
薑蘅不放心,一直都在照顧他。
醒過來的時旻,對於薑蘅似乎沒有那麼戒備了,還能從屋子裡出來,在外麵坐一坐,但他從不出小院,倒是向薑蘅打聽了不少靈界的事情,還自稱自己是個散修。
歲玉看著那個時旻,覺得很是不對勁,但看薑師姐的模樣,倒是沒有懷疑他。
還說道,“等你的傷養好了再離開吧。”
時旻點了點頭,接過了薑蘅遞過去的藥,他似乎並不怕苦,端起藥一口就喝光了。
等薑蘅離開後,他的目光一直戒備的看著四周,首陽峰的靈氣本就很足,但時旻好像很不喜歡那些靈氣,有靈氣纏繞到他的手腕上,都會被他不耐煩的拂開。
歲玉怎麼看那個時旻怎麼覺得奇怪,但又看不出來他到底哪裡奇怪。隻是看他那副模樣,就覺得不像個好人。
而且他和薑師姐說話的時候,總感覺是在套她的話。
等時旻恢複一下後,他似乎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了,偶爾會出去走一走,但也不會走的太遠。
隻不過他每次出去,都會看向其他師兄師姐的院子。
後來和薑蘅聊天的時候,得知了更多有關於水雲宗的消息後,麵色還有些陰沉,看得歲玉很不舒服。
直到有一次,薑師姐領著時旻出去散步的時候,背著薑師姐的時候,時旻的手指動了動,歲玉清楚的看到時旻指尖有魔氣飛了出去,在上空盤旋了幾圈後,就往山下飛了過去。
她一直覺得時旻奇怪,但還真沒想過,他居然和魔族有牽扯。
歲玉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暈倒在路邊,讓薑師姐發現把他帶回來的。
時旻隱藏的極好,薑蘅顯然沒有發現他的奇怪之處。
隻是門中弟子近來外出的時候,總是會被偷襲,等反應過來準備回擊的時候,又找不到人影了,令他們十分奇怪。
回來向梁宗主稟報此事後,薑師姐主動接過此事,前往查探情況。
她去的時候,時旻也跟著一起去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時旻會主動要求和她一起去,但他既然開口了,薑蘅便也沒有拒絕。
隻叮囑他道,“你的傷還未好,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手知道嗎?”
時旻自然是點頭應了。
他們趕去了那些弟子出事的地方,卻不想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時旻全部讓那些魔離開了,隻是不巧,還是被薑蘅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一路追了過去。
就在薑蘅要抓住一隻魔的時候,時旻突然衝了出來,結果被那隻魔一掌打在胸口,頓時昏死了過去。
等時旻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薑蘅就趴在他的床榻邊,忍不住柔和了目光,剛要伸手去觸碰她,結果薑蘅卻醒了過來。
“你醒了?”見他醒過來,薑蘅也是十分的開心,“我不是說過了,讓你不要出手的嗎?你怎麼還要跑出來?”
“對不起,我看到他要傷到你了,我害怕你受傷,所以才衝過去的。”時旻一臉愧疚的看著薑蘅,看得她無奈歎息了一聲。
“我沒事,倒是你啊,好不容易養好的傷,結果下山一趟,又受傷了。”
“我受傷有什麼關係,最重要的是你沒事。”
聽他說得話,薑蘅愣了一下,盯著時旻看了許久,最後隻是為他掖好被子。
時旻卻是抓住了薑蘅的手,一臉神情的看著她,“阿蘅,我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對你確實很戒備,可是隨著我們這些時日的相處,我發覺我對你……”
“好了,快休息吧。”
薑蘅知道他說得是什麼意思,隻是一時間還真是有些意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歲玉自然也是跟著薑蘅走的,隻是離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時旻,目光哪裡還有剛才的柔情,他那分明是裝的。
可是看薑師姐的模樣,她分明是已經動心了。
歲玉歎了一聲,有前麵的幾位師兄師姐為例子,歲玉已經知道薑師姐在這夢裡的下場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薑蘅帶著時旻回了水雲宗,將時旻送回小院之後,才去向梁宗主回稟山下的事情。
得知偷襲門中弟子的是魔族中人,梁宗主也是十分惱怒,懷疑那些魔族是盯上了水雲宗,是以整個水雲宗都戒備起來了。
門中上下還布了陣法,若是有魔族膽敢過來偷襲,定要叫他有來無回。
可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魔族真的來了,一群魔兵竟然直接破了水雲宗的陣法,殺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