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褚疏月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了,甚至覺得自己站在這裡翹首以盼的模樣有些可笑。

她突然就想到了歲玉前幾天送給她的話本子,那上麵都是些癡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

寫得繪聲繪色催人淚下。

褚疏月自認不是什麼柔弱之人,可對於裡麵描述的男人也是深惡痛絕。

一男一女因為各種原因要分彆,臨彆前說了許多情深似海的話,最後男人一去不回,女子癡癡等候,終身未嫁,最後在女子遲暮之年,那男人卻是兒孫滿堂的回來了。

聽說女子未嫁,他竟然一臉詫異,說以為她早就嫁人生子了。

更有那花言巧語的男人,隻是貪圖女子美貌,遇到權貴,立刻拋棄糟糠,迎娶千金小姐。

令她印象最為深刻的,大概就是要出門闖蕩,臨走前讓未婚妻等他三年,等他回來就成親,結果男人回來的時候,身邊居然還跟了個女子,明明兩個人眉目傳情,卻口口聲聲說那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照顧她,隻是為了報答她的恩情。

褚疏月原本隻是當個話本子看的,現下腦海裡卻是止不住的那些內容。

她抱臂冷冷的看著那對男女,心裡冷笑不止,她本不願意多想,可是祝宴川對待那女子的模樣,卻讓她不得不多想。

她倒是想看看,祝宴川到底是話本子裡的哪一種男人。

那二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達他們這裡。

祝宴川目光落在了褚疏月身上,剛想開口,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歲玉和易宣書二人。

他剛才就看到褚疏月站在這裡了,還當隻有她一個人呢。

有旁人在,祝宴川一向是不會失了禮數的,與褚疏月打了招呼後,又對著易宣書和歲玉拱手。

“易師妹,許久不見了,這位想必就是歲玉師妹吧,祝某有禮了。”

二人也對著祝宴川拱了拱手,隻是態度相對敷衍了些。

“怎的是走上來了,你的佩劍呢?”褚疏月挑眉問道。

一般除了外門弟子,便隻有新入門尚未學習禦劍飛行的弟子才會選擇走這山路。

祝宴川可是靈霄宗的大師兄,沒道理不會禦劍的,載人更不是問題,卻願意選擇和那女子一道走上山來。

未等祝宴川說話,竹月便開口了,“姐姐莫要責怪祝大哥,都怪我,是我害怕在上空,所以祝大哥才帶著我一起上山的,耽擱了些許時間,還請姐姐原諒。”

“你是?”褚疏月挑眉看她。

她的模樣,讓祝宴川看了十分惱火,將竹月護到了身後,“這是竹月,我在曆劫的時候,險些被個大妖害了,是竹月拚死救了我一命,疏月,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膽子有點小,你態度好一些,不要嚇到她了。”

褚疏月看著祝宴川,神色頗為玩味,“竹月?”

“姐姐,這名字是祝大哥替我取的,我一直聽祝大哥提起姐姐,實在是心生仰慕,今日見姐姐,也是十分歡喜的。”那個竹月看著褚疏月,神色怯生生的說道。

“你這姐姐到底是在叫哪個?我父母隻生了我一個,底下也隻有幾個師妹,可沒有如你一般的妹妹。”褚疏月看著竹月,語氣生硬的說道。

竹月似乎是被她嚇到了,麵色有些發白,身形更是搖搖欲墜,祝宴川見她如此,直接皺起了眉頭。

“褚疏月你鬨夠了沒有,竹月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你的恩人,你這般對她,有替我考慮過嗎?”

“怪哉怪哉,六師姐,這祝師兄是祝師兄,褚師姐是褚師姐,他們分明就是兩個人,怎麼祝師兄的恩人,也是褚師姐的恩人?”

歲玉一臉認真的看著祝宴川,她目光中滿是疑惑。

偏偏她的語氣又極其天真,祝宴川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些氣惱,但還是有些理智,知道不能朝她發火。

隻能耐著性子解釋道,“我與疏月自小便定下了親事,她是我未來的妻子,我與她將來也是要成親的,夫妻自為一體,我的恩人自然便是她的恩人。”

歲玉點了點頭,“你說得倒也有些道理,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你們尚未成親啊,便還不是夫妻啊,這恩人認得,是不是早了些?”

“有何早不早的,總歸是要認識的。”

隨著,歲玉托著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好。”

歲玉的話讓祝宴川頓時就惱了起來,“你這話是何意?”

竹月扯了扯祝宴川的袖子,自己走出來看向歲玉,朝著她盈盈一拜,“這位仙子,若是對竹月有什麼意見,大可以直言,莫要再這般折辱竹月了。”

“哎呀,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沒有折辱你的意思,隻是太過好奇了,隻是又不好意思開口。”

“有什麼,仙子但說無妨,想來祝大哥,也會理解的。”

竹月說著,還回頭看向祝宴川,一臉善解人意的笑道,“是不是,祝大哥?”

祝宴川麵對竹月的時候,明顯就好說話了許多,隻是麵對歲玉的時候,語氣又生硬了起來,“你剛才所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歲玉走到褚疏月身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祝宴川,“好吧,既然祝師兄都這麼問了,可否容我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便是。”

“你方才說,竹月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此事可當真?”

祝宴川看向竹月,目光瞬間就變得柔和起來了,“那是自然,我在凡間被封了靈力和樣貌,儼然就是一個凡人的模樣,隻是沒想到被那大妖堪破了真身,他想要吃了我助長修為,將我逼迫到了絕路,沒想到那裡是竹月修行的地方,她為了護我,險些被那大妖打死。”

後來他還是失足落下懸崖,機緣巧合下回歸了神位,收了那大妖,好在及時給竹月渡了些靈力,才能讓她勉強維持住人形。

那會兒竹月還不叫竹月,她本體是一叢翠竹,在那裡修煉了千年,機緣巧合之下才得以化為人形。

她連名字都沒有,自己便給她以竹為姓,取名為竹月。

竹月為了救他,所有道行都被打散了。

若非有他的靈力維持,竹月此刻怕是連神識都要被打散了。

祝宴川看向褚疏月,滿眼的不讚同,“若非竹月救我,隻怕我早已經被那大妖給吞了,哪裡還有命回來見你。”

說完,又看向歲玉,“我與疏月有婚約在身,所以我才說,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疏月的恩人,何錯之有?”

歲玉更是連連點點,“對對對,祝師兄說得很對,竹月姑娘又重新給了祝師兄一條命,那簡直是猶如祝師兄的再生父母,可以說,就是竹月姑娘,給了祝師兄第二條生命。”

祝宴川看著歲玉,她說得倒是不錯,沒有竹月救他,他也就沒命了,可是又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所以,”歲玉又道,“我還是想說一句,祝師兄你雖然認了竹月姑娘做二娘,可是這麼早就帶過來讓褚師姐認她做娘,未免也太急切了。就算竹月姑娘重新給了你一條命,你也不能隻帶她過來啊,你應該連帶著你的爹娘一起帶過來才對,難不成這次帶著二娘,下次帶著親娘,再下次帶著親爹,祝師兄你一次隻能帶一個嗎?”

祝宴川看著歲玉,咬牙道,“什麼二娘,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誰認她做娘了?”

“你沒認她做娘,那說什麼我的恩人就是你的恩人這話?還特地帶她來給褚師姐認識,難道不是讓褚師姐也認她當娘嗎?”

祝宴川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胡說八道,竹月是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我並沒有認她做娘,隻是認她做了我的義妹。”

歲玉看著祝宴川,一臉的欲言又止,最後又看向了低頭笑得肩膀都在顫抖的易宣書,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湊到了她的身邊。

用一種看似很小聲,實則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清楚的聲音道,“這祝師兄品德真是不行,人家救了他一命,他自己也承認那是他的再生父母,結果還占人家便宜,非要認人家當妹妹,娘和妹妹可不一樣,平白矮了一個輩分。”

褚疏月本來還很氣的,被疏月這麼一打岔,忍不住笑了起來。

麵對祝宴川的怒目而視,她也直接無視了。

“歲玉師妹說得倒是不錯,祝宴川,人家救了你,你卻這般無恥,不想著如何報恩,反而占人家姑娘的便宜。竹月姑娘,你且放心,若是受了什麼委屈,隻管說便是,天界規矩甚是嚴格,可容不下這等忘恩負義之人。”

“不,不是的,是我主動和祝大哥兄妹相稱的,不管祝大哥的事情。”竹月也沒想到,那個見歲玉的把話題歪到這個份上了,連忙解釋道。

誰要給祝宴川當娘,要是如此,當初直接去找他爹不就成了,何必費那麼大的波折找上他。

“竹月姑娘,你莫怕,雖然你是妖,可你是個心善的妖,有什麼困難隻管說,我們會幫助你的。”歲玉善解人意的抓著竹月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