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e the real Red Hood？”

傑森盯著傑西卡地雙眼說出這句話時，差點止不住發笑的欲望。

這是一件多麼有意思，多麼不自量力的事情。

他為什麼要忍？

他戴上頭罩之時，依靠著他健壯身軀，再加上聲音經過特殊處理，總會讓人把他年齡往高了猜。

現在嘛，他兩彎著實與纖細無關的眉毛，因為突如其來的大笑在臉上一抖一抖，額頭的劉海更是隨著他的動作，像是在麵頰上跳舞。

他的聲音，粗暴地跳過變聲期的困擾，如今還帶著少年時候的清澈味道。

至於'少年'嘲笑的對象，她的五官是頗為鋒利的，若是麵無表情的時候，總會讓人感到些許的壓迫感，但自打她來到鐘塔之後，臉上的笑容幾乎未曾有過中斷。

但，笑歸笑，不退讓也絕對是真的。

她又不是瑞秋格雷森，笑得和向日葵似的表裡如一的陽光。

唔，她也不是蒂娜德雷克，不管笑成什麼樣，內心都是黑漆漆的。

至於惡魔崽子達芙妮——哈，她隻會冷笑！

傑西卡麵對傑森的'質問'，絲毫沒有退讓的打算。

雖說她不像是，某些喜歡爭搶無聊頭銜的男孩們，但她似乎在逗弄同位體之中找到些許樂趣，歪歪腦袋表情笑吟吟地：“你笑什麼，拜托，我們可是同位體，笑我不就是在笑你自己，還是說，你心裡沒有'老子才是所有平行世界裡，唯一真正紅頭罩'的想法？”

傑森沒有老子全平行世界第一的想法，但也沒有輕易承認自己不如她的打算，剛想開口出言反駁，她突然雙手叉腰身子向前傾，仰著臉朝著睜著一雙綠色的，不像他媽也不像他爸，倒是有點像拉撒路之池的眼睛，以及，下巴幾乎貼在他的胸前。

傑森覺得自己是，被這肖似拉撒路之池的玩意晃了神，所以才不自覺停止笑容，後退一步。

傑西卡可不這麼想，她比了個耶："哈，你輸了！"

斯蒂芬妮倒吸一口冷氣，慢慢吞吞抬起手，朝著傑西卡豎起大拇指。

傑森額頭爆出兩根青筋："是是是，你在嘴上占了便宜，算是你口頭贏了。"

傑西卡甩甩黑色長卷發："口頭贏了也是贏了。"

他咬牙切齒：“與其在我的世界，爭論這些無聊的東西，你應該想想，怎麼早點滾回你的世界去。”

他念到'我的世界'之時，特地加重咬字音量。

傑西卡忽視他想表達的重點，用理所當然地語氣說道：“首先我不會用滾的，其次不是我不想，事實就是我暫時對回去沒有絲毫頭緒，還是說，你打算幫助我？”

他本來確實應該幫助她回去，可話被她這麼說出口，他直接承認又變得奇奇怪怪起來。

幫她？他為什麼要幫她。

但他要是直接說不幫，豈不又像是在‘挽留’，不不不，他又不可能愛上她，為什麼要挽留她。

等等，該死的。

他腦子裡的想法怎麼越來越奇怪，為什麼非要順著她的思路走。

他冷笑一聲：“你能不能回去你的世界，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但說真的，在哥譚之中，真正的紅頭罩隻有一個。”

傑西卡聳聳肩膀，隨口地說出一個地獄笑話：“反正不是小醜。”

他怒視著傑西卡比自己形狀更為圓潤的眼睛，她的綠色眸子之中總像是攢著一汪的壞水。

沒錯，她的綠色，比拉撒路之池，比傳送她來的綠寶石，還要更邪惡！

他此事徹底忘記，又或者說不願提起，今日到鐘塔來之前的唯一目的，便是用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回原本的世界。

他眯著眼睛反而一字一句說道：“你要你比我厲害，大可以試試看，但你彆忘了，這裡根本不是你的世界。”

“它確實是你的世界，但你怎麼就知道，我如果身處在這個世界之中，混得不如你呢？”

她的語氣理所當然。

傑森愈發氣急敗壞，但又覺得，她的情緒看著還是如此平靜，他怒氣衝衝的，簡直像是他有多在乎她的說法似的。

他不喜歡這種滿盤皆輸的感覺，何況還是輸給自己的同位體。

他強壓下怒意，眯著眼睛看向她：“是嗎？那就證明給我看看。”

“好啊。”

傑西卡答應的無比乾脆。

她伸出拳頭輕輕捶打他的肩膀，朝他咧嘴一笑："是你讓我證明給你看的。"

她拳頭落下的動作很輕，讓渾身戒備地傑森又一次愣了神。

怎麼就變成，他讓她證明給自己看了？

可惡，自從認識她開始，他好像一直在吃癟？

他一時之間著實沒能想明白，但傑西卡也沒給他想明白的機會。

不僅傑西卡，就連芭芭拉幾個女孩，似乎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幾個女孩勾肩搭背，窸窸窣窣在說點什麼，就連最為靠譜的卡珊德拉，都直笑著搖頭。

他有點生氣，但又覺得和一個女人爭搶，那些女孩們到底更拿誰當好朋友？傑森覺得自己但凡沒有瘋掉，都不會進行如此無聊的好朋友遊戲。

不僅如此，哪怕是格雷森站在這兒，芭芭拉說其實更在乎他，他也不可能因此吃醋的不是嗎。

他純粹是因為——

他也不知道。

什麼真的假的紅頭罩，反正小醜自稱‘The real Red Hood’，他大概隻會覺得惡心而不是生氣。

傑森呼出一口氣，將一切莫名其妙竄出胸口的憤怒，都歸結於傑西卡著實太過討人厭。

嗬嗬，他隻是憤怒於芭芭拉他們的‘眼瞎’。

她們幾顆腦袋湊在一起，傑森幾乎可以想象，她們大抵又要展開一個奇怪的話題，比如他根本不在乎的那些，女版阿爾弗雷德到底是個什麼樣。

天哪，阿爾弗雷德變成一位和藹的老奶奶？

傑森在腦海裡稍稍描摹老奶奶阿福的形象，突然覺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比起布魯斯變成一個，穿著緊身衣的性感美女，還是奶奶阿福好接受一些。

但，這並不影響他半點不想聽她們談論這些。

他看向傑西卡，打斷她們的友好腳鐐，幸災樂禍道：“真沒想到同位體小姐還有心情閒聊，我倒是覺得，你應該想想，今晚如何避免睡大街。”

他拿出手機在她麵前晃了晃：“據我所知，異世界的手機，在這個世界是沒有辦法進行移動支付的。”

他想，如果傑西卡服個軟，求求他，他是不大介意在法外者基地裡，給她弄個位置住下的。

正好方便他監視她。

誰知道他那位虛假的朋友，此時竟然像是幼稚園的學生一樣，做出一個標準的舉手動作，就差沒說‘老師我來回答問題’。

斯蒂芬妮一邊揮著手，一邊看向傑西卡：“這有什麼難的，傑西卡可以住在batgirls的基地裡啊。”

卡珊德拉抬手按著額頭，輕輕搖了搖頭。

斯蒂芬妮鼓著腮幫子說道：“卡珊，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傑西卡是傑森的同位體，肯定不是壞人。”

卡珊德拉看向芭芭拉說道："我沒有意見，都聽你的。"

芭芭拉手推著眼鏡似乎是在斟酌。

傑森提醒道：“雖然她是我的同位體，但彆忘了之前狂笑之蝠的前車之鑒，同位體並不是我本人。”

傑森本意是想要讓傑西卡吃癟，但萬萬沒想到，傑西卡本人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

她從到見到斯蒂芬妮開始，就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的她們，並非她熟識的她們。

她們防備她，這很正常。

她難道沒有防備她們嗎？拜托，防備事一回事，可這一點也不影響她敞開心扉，進行一些快樂的談話。

她很高興，平行世界的她們也是很好的朋友。

雖然她的同位體看著不太聰明，但總得來說，她們如此善良的沒有嫌棄他蠢笨，真不愧是超級英雄啊。

她在心裡誇了一通好友們，先是朝著芭芭拉眨眨眼笑道："小芭，雖然這是你第一天認識我，但我覺得，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最不必擔心的就是'如何像個普通人一樣活下去'，你說呢？"

芭芭拉哈哈笑道："這倒也是，所以，你想好住在哪裡了？"

她哼哼兩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夾在指尖，在傑森麵前晃了兩下：“雖然我沒有移動支付，但其實我可有不少現金，還有，隻要有這玩意，我相信我就能住在哥譚最貴的酒店之中。”

傑森臉色一變，連忙摸錢包，果然——裡麵少了一張銀行卡。

至於密碼的問題，傑森覺得這反而是對她來說最為輕鬆的問題。

她身為他的同位體，即便看似人品低劣，但破解一個‘熟人’的銀行卡密碼，對她來說必然不算一件難事。

黑客技術，偵探技巧，還真是條條大路通賬戶，或許有人會提議，他可以直接凍結她手裡的卡。

隻不過，傑森半點不覺得凍結一張銀行卡，能夠解決什麼值得他在乎的問題。

韋恩家的人就是這樣，會防止壞人破壞這個世界，但著實不會阻攔她刷他的卡，進行一些必要消費。

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壞的結果，但還是忍不住惡狠狠瞪著她。

傑西卡眯起一隻眼睛：“總之，我可不和我的同位體一樣，小氣脆弱敏感，所以不必因為對無法收留我而感到遺憾，我有住的地方。”

傑森怒道：“你說誰小氣脆弱敏感？”

傑西卡扭頭看向傑森，捂著嘴驚訝道：“你啊。”

芭芭拉看著兩人搖搖頭，又開始覺得自己的多思多慮沒有太多必要。

她笑道：“說真的，我覺得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傑西卡告彆芭芭拉等人，拿著她們借給自己的手機，約好電話聯係。

之後，她騎著摩托一路向前，並不奇怪一路緊跟的傑森。

他在跟蹤她？不不不。

他們的行進路線根本就是一條。

她迎著傑森震驚的表情，捏住他的手腕，不客氣地用他的拇指打開指紋鎖。

她堂而皇之登堂入室，還要反客為主："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