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狐媚子(1 / 1)

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下去,轉眼一載已逝,兩人相安無事,相敬如賓。

池年相當滿意如今悠哉悠哉的生活,混吃等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打工人的終極夢想,可算被她實現了。

她晨起被青柳伺候著梳妝打扮後,就坐到紫檀如意祥雲紋的桌案。上頭擺著糯米團子、扇貝瑤柱粥、桂花酒釀芙蓉糕...除了甜食茶點,還有開胃的酸辣紫菜小餛飩,番茄疙瘩湯。

池年吃的滿嘴留香,心滿意足。

短短時日,池年就愈發豐腴,胸脯將之前的外裳撐的惹人豔羨。

青柳每逢與她更衣,都免不了耳紅臉漲,夫人她也太會長了。若說她之前還異想天開想被開臉,許給老爺做妾,後來瞧著老爺的行事,又被平安一頓誇大,她是再也不敢有這種心思了。

“青柳,你去小廚房再拿一碟水晶包。”池年意猶未儘,水晶包裡包著鮮蝦仁,咬一口鮮香再沾著秘製的沙茶醬,清爽又開胃。

可惜一碟就三個,拇指大小,一口一個也不過三口就解決了。

“哎。”老爺已有月餘沒進竹風堂了,青柳有些擔心,但看著夫人這幅不在意的作態,大概...也沒、什麼、事?

等她端著新鮮出爐的水晶包回來時,臉上再也按捺不住焦急。

“夫人,這都什麼時候了,火燒眉毛了。”許是跑的急,青柳額頭冒汗,一進屋就突突的講了起來。

池年淡定如鐘,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又添了碗甜羹,吹散熱氣,唔,好吃。

“夫人。”

池年跟青柳相處多日,早已熟悉她的性子。雖然急功好利了些,但是平常還是個冷靜機靈的丫環。

唯一容易不冷靜的就是在她和夫君的相處上,總擔心她這樣,會把老爺送給那些妖媚子。

她捂住額頭,裝作頭疼的樣子,暗自偷笑:“管家婆,你來瞧瞧,我好像發燒了。”

青柳心裡無語,夫人這種把戲隔三差五上演一場,就是狼真的來了她都不信。

自家的夫人,隻能自家的丫環寵著了。

青柳按揉著夫人頭上的穴位,力度適中的幫她按摩起來,輕聲細語地叮囑:“夫人,方才我去小廚房,誰知道竟然有人敢編排您。”

她憤憤地哼了一聲,有些為夫人抱不平:“他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老爺要是在他們保準屁顛屁顛地上趕著來巴結您。”

夫人是個好性子的,不與下人計較是體諒他們,他們如此的不知好歹,真是把青柳氣的夠嗆。

“哦。”池年享受地眯著眼,靠在貴妃椅上,不時溫柔的天光還能落在她身上。“說些什麼?”

青柳撇撇嘴,欲言又止地瞧著夫人的嬌魘。想著那些捧高踩低的賤蹄子,倒不如刺激刺激夫人說不得,夫人就去前院把老爺請回來了。

“他們說...您是不下蛋的母雞。”青柳生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嗯。母雞煮湯最香。晚上讓廚房燉湯,再做個香菇燉小雞。”池年晃著頭,溫聲囑咐。

...

宋餘脫去外袍扔給平安,換了身針腳緊密的家常圓領錦衣。

這身衣服還是他生辰時,跟池年磨了好久,她才答應給他做的。

這個小沒良心的,自從前段日子,兩人鬨了矛盾,他就再也沒有回去住院。也不知道來問問他,他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嗎?

“夫人,來過嗎?”宋餘問他,期待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也知曉她那個懶性子,彆說來問了,怕是連他回不回來都不關心。

平安麵部僵硬,還是回答:“夫人沒來,但是小廚房晚上吃全雞宴。您看?”

宋餘自從歇在前院後,小廚房那邊就隻負責夫人的夥食,他都是跟著平安吃大廚房。一個人吃飯倒是沒什麼意思,他消瘦不少。

“也好,夫人食欲不振,我晚上過去。”宋餘眉心微動,才想出這個懶得不能再爛的借口。

平安麵皮抽動,真是難為主子了。這幾日他陪著老爺吃飯,不是辛辣刺激的麵就是寡淡無味的麵,吃的他都要吐了。

終於能上一頓正常的飯了。不過夫人消瘦這個借口太爛了,他忍不住心想。

宋餘沒到時間就迫不及待趕了過去,誰料那竹風堂都擺好夥食了。

宋餘莞爾一笑,做了主位,心情甚好:“沒想到我來的還挺是時候”。

“臉真大...”池年翻了個白眼,竹風堂可沒人去請他,肯定是眼饞這裡的夥食。

池年也不理他,乾飯時間多說話就是少吃肉,風卷殘雲的將麵前的雞湯喝了兩碗。

燉的時間久,醇香的清香和雞架子的肉香混合到一起,喝完渾身舒坦。

“你自便吧。”吃完池年就懶得在呆,早點洗漱完上床暖被窩才是正事。冬日天寒,被褥涼放了湯婆子也不隔事。

她抱著本小人書,上了床。卻沒想到自找沒趣的厚臉皮又粘了上來,池年推開他的手臂。

池年凶凶地瞪他一眼,語氣嬌嗔:“到底什麼事?”

宋餘一噎,他能有什麼事。她是他妻子,一起睡不正常?這院子還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白日的事,平安都與他說了,一些刁奴竟然敢編排主子。

他將他們都打發了出去,但是那話著實不好。夫妻二人濃情蜜意,也該有個孩子。

要是個男孩,他就教他識字,讀書明智,但是男孩皮實,倒不用多管,還能翻出天去;若是個女孩,他自然會買一堆錦衣羅裙,珠寶首飾打扮的與妻子一樣顏容出彩,可不能讓哪家的毛頭小子哄騙了去。

長相嘛,自然還是像妻子多一些,不然到時候看見他的臉,保不齊就下手狠了,宋餘浮想聯翩。

“我們生個娃娃吧。”宋餘認真的思索片刻說道。

池年瞠目結舌,大大的無語。這個人不務正業也就算了,天天想些黃色廢料,也怪不得她不待見他。

池年直接拒絕,還找了個讓他無法反駁的理由:“夫君,我那個來了。不方便。”

宋餘先是沒反映過來:“誰來了,你讓她走。”後來才尋思過來,是每個女子按月來的那物。

宋餘:.......妻子不愛我了,怎麼辦。

...

第二天,宋餘叮囑青柳,訕訕地說:“夫人發冷,多熬煮些紅糖水,暖暖身子。”

青柳摸不著頭腦,紅糖水誰沒事的時候喝,再者夫人這個月那物還沒來。

她掐指一算,也快了。夫人的經期不穩定,提前補一補也好。

突然,宋餘想起來一件事,但時間也來不及了,不如晚上再講,還能順理成章的留宿。

誰知,人竟找上家門了。

渾身落魄的女子和婢女書香,好不容易從家鄉逃難過來。

她筋疲力儘,攙著書香,抬頭看著城門的招牌匾額:開封府。

“終於到了。”柳絮春熱淚盈眶,她好不容易才從刻薄的大伯家裡逃出來。

兩人的包袱裡就裝了幾件衣裳和一塊信物。柳絮春夜裡偷聽到大伯母和大伯嘀咕,她年歲到了,在家裡白吃白喝不合適,不如早日嫁了出去,許個人家也算是完成老太太的托付。

柳絮春才不願意嫁給鄉下那些泥腿子,農家出身一輩子都要與黃土泥沙打交道,她又自小養成嬌縱的性子,受不了那份苦。

聽說有個姑母在府城當老太君,她忙不迭的偷了家中的信物溜了出來。書香也是個有野心的,一合計就跟著她出來了。

“小姐,您彆急,我去打聽打聽。”書香信心大漲,有著信物害怕那位不管他們嗎?

打聽到地址,兩人才相互拾掇拾掇,最起碼頭發是不淩亂了,身上的衣服倒是不好在外頭換。

篤篤篤,柳絮春抱著巨大的欣喜敲開了宋府的大門。

管家瞧見兩位衣衫襤褸的姑娘,還以為是來了乞丐,心下大怒就要轟出去。

柳絮春趕緊塞了銀子,又遞上信物。廢了好大的功夫才進了門,一進門就朝宋母哭訴,自個多不容易。

宋母是個人精暗中朝家裡回了消息,和藹地說:“可憐見的,先去洗漱一番,再來回話。”

宋母在她走後才掩住口鼻,那些下人有眼色的焚香擦拭,這才將那股異味遮蓋下去。

柳絮春成功留下,眼皮子淺地摸著屋裡的擺設,不動聲色的詢問,老爺和夫人。

下人還能不知道犄角旮旯蹦出來的表姑娘,打的什麼主意。

也有機靈的賣她個好,夫人至今都未生出來子嗣,萬一這位爬上老爺的床,也是個善緣。

“老爺少年有為,年紀輕輕就中了進士。現在在翰林院任職,後院就夫人一人。相敬如賓,和和美美。”狡猾的婆子買關子,拿眼打量這位姑娘,眼底有著嘲諷。

柳絮春大出血的拔出頭上唯一之前的芍藥玉簪,簪子的玉質並不名貴,不過圖案活靈活現,也能當半兩銀子。

婆子暗道小氣,就這還不如夫人一次的打賞呢。看在銀子的份上她還是簡單說了兩句,“最近兩人好似鬨了矛盾,老爺常常宿在書房。”

柳絮春眉眼燦爛,立刻吩咐:“書香,你去那守著,等我...定虧待不了你。”

“夫人,這次真的不好了。有人要與你搶老爺!”青柳從婆子那得來消息,急的直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