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蕙心將乾坤袋還給了司馬稚:“掌門說這些東西都是仙長的,他不需要。”
不要白不要,司馬稚利落地將乾坤袋係回自己腰間。
卓蕙心很高興能留在劍宗,還把司馬稚當作了她的恩人:“不瞞仙長,我從小就容易招來一些妖魔鬼怪。但我也沒能明白他們為何會纏著我,今日聽掌門一言,我才知道是我身上藥香的緣故。”
司馬稚點了點頭,這藥香是女主卓蕙心特殊的體質,也是因此,卓蕙心也曾經受了不少磨難。
直到被李道意救回劍宗之後,卓蕙心才有所庇護。
主角嘛,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司馬稚正要帶著卓蕙心回去,就見邱宗然急匆匆地跑來,“小師妹!你看靈網了嗎?”
“還沒呢,又有傀儡了嗎?”
司馬稚一邊問著,一邊拿出玉牌,低頭看著靈網上的言論——
【琉光宗金丹期符修申赫墮魔,消失於劍宗附近,昨夜申赫命燈熄滅,若有道友斬殺,即可用其內丹兌換五百靈石。】
“五百靈石誒!”司馬稚感歎一聲。
邱宗然無奈地強調:“小師妹!!金丹期的符修,不會是昨夜那個……”
司馬稚點了點頭:“應該是他吧。”
“還好琉光宗不計較,還這麼大方地給靈石,不然就完蛋了。”邱宗然歎了口氣:“哎!隻不過、可惜那傀儡已經被少主毀了,要不然五百靈石夠我們全宗上下花好久了!”
司馬稚也覺得有一點虧,五百靈石對於劍修來說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尤其是她現在又很需要靈石,還得去珍寶閣買一些丹藥和符文,送給卓蕙心防身。
最主要還是防李道意。
司馬稚動手又往後翻了翻——
【吃了合歡宗師姐送來的糕點,現在滿眼都是師姐了,師姐問什麼答什麼,怎麼辦?】
司馬稚好奇,把玉牌上的信息給邱宗然看:“師兄,合歡宗的糕點有這麼厲害嗎?”
邱宗然擰了擰眉,堅定道:“合歡宗肯定沒有我們劍宗厲害!你入門時間晚,不知道咱們和合歡宗的淵源。”
“那些合歡宗的修士美名其曰是修仙,但其實和魔修沒什麼區彆……”邱宗然突然停下來,捂了捂自己的嘴,“小師妹,我沒有那個意思。”
司馬稚毫不在意,“沒關係,大師兄你繼續。”
邱宗然繼續道:“嗯、好!合歡宗的修士不知道迫害了多少咱們劍修!劍修弟子在外曆練的時候,總是容易被合歡宗的抓走雙修!”
“雙修?”
“是啊是啊,他們雙修後倒是能提升修為,但這是在亂我們劍修的道心啊!道心不穩,還如何練劍?”
司馬稚點了點頭,之前她在玩遊戲的時候,記得合歡宗的秘籍就是和雙修有關,但她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邱宗然看著司馬稚身邊卓蕙心,自信地說:“咦,這位道友天生藥香,留在我們劍宗特彆合適啊!我們的愛劍經常受損,特彆需要道友這般的奇才。”
卓蕙心與邱宗然並不太熟,有些膽怯,還是緊緊依靠在司馬稚身側,“師、師兄過譽了,我如今還沒有修為,想來還需要修行許久。”
邱宗然憨厚一笑,“那你二人住在一起不正好嘛!”
卓蕙心看過來,司馬稚應道:“對哦,我也沒有修為。”
卓蕙心驚訝:“姑娘你沒有修為也這麼厲害麼?!姑娘的劍術是我見過最厲害的!”
幾人在大殿外一麵歡喜地談著,一麵向外走去。
李道意坐在屋頂,他放出的神識三人都沒有察覺,他沉默著將幾人的對話都聽了個清楚。
那傀儡的內丹……
李道意敲了敲身側的傘麵,裡麵的長星劍毫無反應。
李道意揉了揉額角,“吐出來,吃顆傀儡的內丹不惡心麼?”
長星劍在被李道意敲擊了許多次之後,終於將那顆內丹吐了出來。
一顆泛著黑氣的內丹掉在腳邊,李道意凝視許久,也不覺得這顆內丹對於琉光宗有什麼價值,能讓他們用五百靈石來換。
修仙界門派眾多,其中琉光宗是修仙界最頂尖的宗門,資源豐富,人才眾多,其中執法堂也是在琉光宗的管理之下。
琉光宗每一百年有一次仙門大選,所有修仙界的修士弟子都能參加,隻不過能進入琉光宗修行的也隻有寥寥幾人。
其中,琉光宗的掌門乃是如今修仙界修為最頂尖的大道真人,也是李滄舟闊彆數百年未見的師兄。
李道意從混亂的回憶中抽身,撿起腳邊的內丹,往司馬稚的小院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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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稚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思考,靈網消息的可靠性。
直到身側的卓蕙心叫了她幾次,她才回過神來。
卓蕙心小心翼翼地開口:“仙長在想什麼?”
“你不用叫我仙長,我叫司馬稚,”司馬稚歎了口氣,還是苦惱於要怎麼才能知道李道意心願的問題,“對了!卓姑娘,是不是會一些藥術?”
卓蕙心羞怯地低下頭,謙虛道:“我不是很會,但我對一些藥材醫方記得會更快一些。”
司馬稚說,“卓姑娘很有天賦,好好修煉,一定可以飛升成仙的!”
司馬稚將自己房間所有的修仙資料收集起來,送到了卓蕙心房裡,順帶將自己的作業也放了進去。
反正司馬稚在修仙界也待不了多久,這些作業還是都給卓蕙心,讓卓蕙心鍛煉鍛煉。
絕對不是因為她不願意寫作業。
司馬稚剛在靈網上下單了一袋合歡宗師姐牌糕點,仰頭就看見李道意坐在窗前的樹上。
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身上,袍邊被微風拂起,他悠閒自在地倚靠著樹乾,也不怕那樹上有什麼招人的蟲子。
司馬稚沒忍住,還是仰頭問道:“你餓嗎?”
李道意垂眸看了她一眼,耳邊的銀色小辮垂至肩上,“你能滿足我?”
這話有點不對勁,司馬稚皺了皺眉,“你想吃多少?”
李道意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手指纖長,指腹處帶著薄繭,李道意在司馬稚麵前晃了晃。
“一塊?”司馬稚不信。
李道意這種修為高的無情道修,怎麼可能用一塊合歡宗糕點就能起效?
他明顯就是在騙自己。
而且還不懷好意。
司馬稚回神,在靈網上又多下了幾單,將僅剩的靈石全都花完了,選了更多種口味的糕點。
李道意將那顆內丹丟到司馬稚的麵前,“金丹。”
司馬稚一眼就看出,這冒著黑氣的是那傀儡的內丹:“誒?你不是已經把那傀儡燒了嗎?”
李道意語氣平淡:“燒了血肉,又不是毀了內丹。”
司馬稚有些狐疑地收下:“那行,到時候五百靈石分你一半。”
“我不要靈石。”李道意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那眼神赤裸又直白。
司馬稚頓了頓,默默地將內丹放進了乾坤袋裡,以免李道意反悔:“那你要什麼?”
“你的劍,”他朝著重劍揚了揚眉,“換你的重劍。”
司馬稚瞥了一眼自己身邊還未開靈智的重劍,這把劍其實也隻是李滄舟讓她隨意在兵器庫裡挑的,並未生出劍靈。
隻不過她當時拿著順手,便挑了這一把。而且這劍身重,快而又重的劍術,平常修士很難與她對敵。
李道意難道也想改修重劍了?她這把重劍可比不得李道意手裡的那把長星。
“你拿去吧。 ”司馬稚毫不在意。
五百靈石,應該能買到一把很好品質的佩劍了,司馬稚根本不稀罕這把重劍。
李道意沒想到司馬稚這麼輕鬆地就同意了,他怔了一瞬,隨即還是將重劍收下。
李道意往外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又轉身回到司馬稚的麵前。
他問:“你還記得那份糕點麼?”
司馬稚坐在窗邊,一個不小心差點摔下去,“……什麼、什麼糕點?沒有糕點啊?我哪裡有糕點?你餓了就去吃飯,我這裡可沒有糕點吃。”
李道意笑得眼尾都彎了起來,似乎看著司馬稚局促的模樣,心中就莫名地暗爽。
司馬稚抿緊了唇,手中握緊了拳頭。
他笑得,好討打。
李道意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地拿著她的重劍離開。
隻留下司馬稚一人,沉默地看著靈網上下單的合歡宗糕點。
她買合歡宗糕點的事,不會被李道意看出來了吧?!
上一次回溯,司馬稚就是趁著卓蕙心給李道意送糕點時,偷偷給他下了毒。
又擔心這點毒他死不成,還上去補了一刀。
司馬稚撓了撓頭,遇事不決就問係統:“你們查不到李道意想要什麼是麼?”
【是的,超e係統隻能感知到宿主的想法。】
司馬稚想了想,隻能寄希望於合歡宗糕點上,能讓李道意吃了口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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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意將重劍帶回了落霞峰,長指摩挲著司馬稚的這把重劍,實在平平無奇,隻不過劍柄處被她綁了很多條綢帶,係上了好多個蝴蝶結。
劍身冰冰涼涼的,劍鋒一般,也算不上削鐵如泥。
李道意仔細地打量著重劍,而長星劍卻在他身後發出激烈的響動,像是看見自己的主人撫摸彆的劍,傷心想要爭寵一般。
李道意沉下眸子,曲著手指敲了敲傘麵,“閉嘴。”
李道意看了許久,終於握住劍柄,劃破自己的掌心。
鮮紅濃鬱的血液瞬間流滿劍身,李道意身體中的戾氣像是得到了傾瀉口一般,不停地從掌心外溢。
李道意緩緩閉上眼,體會著血液往外溢出的酥麻感,但他等了很久,久到腳邊的血跡已經變得紫紅。
他也沒有察覺到任何他的生命正在流失的感覺。
不是這把重劍的原因。
那就隻有司馬稚了。
李道意仰躺在榻上,將銀發壓在身下,他的小臂擋住雙眼,隻能見著他嘴角忍不住地顫抖。
他半支起身子,將重劍上綁好的蝴蝶結拆下,用綢帶重新綁在自己掌心的傷口上。
李道意看著綢緞被自己的血液洇紅,笑意越來越濃烈。
他都快有些等不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