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夏天,風打著卷吹進室內,帶來陣陣燥熱的氣息。
街上卻很熱鬨,叫賣聲、交談聲不絕於耳。即使流著汗,人們也聚集在街上,享受著夜晚難得的涼意。
“猗窩座,”書桌前的男人不耐煩地捏了捏眉心,“把窗戶關上。”
在一旁安靜待命的男人點了點頭,正準備關上窗時,又聽到身後男人的聲音:“算了,開著吧。”
“是,無慘大人。”猗窩座微微躬身,又回到原位待命。
鬼舞辻無慘放下手中的書本,樓下的聲音吵得他心煩意亂。
算了算目前人類的傳統,恐怕要安靜下來大概還需要幾個小時。他隻得站起身走到窗前,俯視著街道上的景色。
但無論他怎麼看,這也是一群無趣的螻蟻的報團生活而已。
“我真的很喜歡逛街呀!尤其是在晚上,大家放鬆下來的神情真的很棒!”
一道活潑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鬼舞辻無慘嘀咕了一句什麼,便從房間內消失了。
猗窩座顯然習慣了頂頭上司這種行為,並沒有追上去,隻是繼續在原地等待。
反正自家老板向來隨心所欲,貿然追上去,打擾他興致的可能性倒是比較大。
鬼舞辻無慘靠著街邊慢悠悠地散步,毫不意外地惹來一眾女孩的注目。
這種事當然是理所當然的。他是完美的生物,皮相方麵也不例外。
“這麼帥氣的先生,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會喜歡吧!”
真誠的聲音似乎就在麵前,鬼舞辻無慘並沒有理會,徑自穿過了那道聲音。
在一個有些冷清的攤位上,幾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正聚集在一起。她們拿著手裡的畫筆,探著頭在同一張畫紙上比劃著什麼。
其中有一個女孩明顯注意到了這邊,她眼睛一亮,與同伴說了幾句話後便走過來:“好久不見了,鬼舞辻先生。”
這是某個商會會長的女兒,而鬼舞辻無慘目前的人類身份,就是商會的其中一個合作夥伴。
雖然商會裡已經確定沒有藍色彼岸花的線索了,但鬼舞辻無慘仍然保持著這個身份。
他禮貌地回了一禮:“您好,竹取小姐。”
麵前的女孩咬著唇,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直到鬼舞辻無慘做出想要與她道彆的姿態,女孩才開口:“為什麼,不來參加晴鶴的……”
就在她問出這個問題的那一瞬間,她清晰地看到,麵前人那雙向來帶著笑的血紅色眼眸裡,忽然泛起一抹冰冷的殺意。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頸,女孩嚇得後退幾步,護住了自己脆弱的血管。
但隻是一瞬間,那人就變回了之前彬彬有禮的模樣:“有事耽擱了而已。”
已經有些驚嚇過度的女孩不敢再繼續詢問下去,匆匆道了彆後便回到了攤位邊上。
無慘的視線落在女孩不停顫抖的手上,嗤笑了一聲後便繼續逆著人流走去。
竹取晴鶴。
隻是聽到這個名字,內心就會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焦躁感。
鬼舞辻無慘不喜歡這種感覺。
即使活了幾百年,鬼舞辻無慘也留心著自己生命的變化。他因為短壽而成為鬼,自然想要活的更久。
永恒不變,成了他的執念。
當然,對於人類這種生命短暫的弱小之物,鬼舞辻無慘向來不在乎。
畢竟人類無論是壽命還是能力,對於鬼來說都不值一提。
然而,要收集藍色彼岸花的情報,人類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情報源。
他們紮根於各個城市之中,販賣著關於情報在內的一切事物。想要獲取這些,鬼舞辻無慘就不得不投身人類社會中。
在這數百年間,鬼舞辻無慘不斷變化著身份,遊走於人類之中,查詢著關於彼岸花的情報。
盯上了身份就殺死,無用了就將周圍人全部殺掉,鬼舞辻無慘一直是這麼做的。
“先生,要買一束花嗎!”
活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無慘皺了皺眉,焦躁的感覺越來越嚴重。
乾脆把這個聒噪的蟲子殺了吧。
然而麵前的女孩抬起手中的花束,在一眾不同的花朵中,有一束向日葵來得格外鮮豔。
如果殺了這個人,血液會濺到向日葵上的。
念及此處,鬼舞辻無慘換上一副溫文爾雅的笑容:“麻煩了,幫我把那束向日葵包起來。”
女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將向日葵遞給麵前的人後便蹦跳著走遠了。
鬼舞辻無慘捧著花束,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那就陪我逛街嘛,隻是隨便走走也好啊!”
似乎有人拽著他的手向前走,於是他跟隨著她的腳步,如同那年夏天一般。
關於商會的那次的打探,鬼舞辻無慘也沒有得到任何關於藍色彼岸花的消息。
煩躁的他本想趁著黑夜出去殺幾個人,卻意外在街上碰到了她。
她隻是個普通人。
卻也是一束獨一無二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