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在梁月桐進屋關上門後,剛剛那一群坐著吹風的人裡,一個下巴尖尖,兩腮微微凹陷的年輕女生就小聲嘟囔了句:“什麼眼神,再傲還不是和我們一樣下地乾活。”

女生聲音不算小也不算大,在她旁邊的都能聽清楚她說的話。

一個短發年紀比較大的女生當即懟她:“我呸,少在這裡啊吱啊渣,陳春梅你平時什麼眼神我們說過你?每次一看到我們拿回來什麼好吃的,你那賤咪咪的眼神就盯著我們看討吃的,你現在好意思說人家小梁,我看人家小梁就挺好的,不會像你一樣老是占我們便宜。”

陳春梅剛想為自己辯駁幾句,李容惠繼續氣勢洶洶說:“再說小梁每次從郵局拿回的包裹,哪次沒分你吃的,你現在怎麼好意思背後說小梁壞話。”她不屑地睨了陳春梅一眼,“你這麼有種,以後彆吃小梁的東西啊。”

陳春梅聽到李蓉慧這麼一說,嘴巴哆哆嗦嗦想反駁,又想起自己確實吃過很多次梁月桐的東西,當即漲紅了臉不敢再開口。

看李容惠還要繼續說,幾位和李容惠關係不錯的女知青擔心上升到打架,連忙扯走李容惠,說著:“馬上晚飯估計就要好了,趕緊去喊梁月桐出來吃飯。”

在散場之前,李容惠還丟下一句:“白眼狼。”

梁月桐一沾床就睡了過去,直到李容惠進來喊她吃飯,她才醒來。

李容惠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梁月桐,梁月桐心裡也有些不高興,她沒想到她那麼大方還是有人私底下說她壞話,她還以為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呢,大家不看在她的麵子上,也能看在她給的吃的份上,都能和她友好相處呢。

誰知道還真的有人愛吃白食,居然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在她背後罵她。

她自己這些日子臉色確實算不上多好,人生地不熟又沒有記憶,她也很難做一個脾氣好的人。

可是不代表彆人可以借著這種借口,就背後啊吱啊喳她。

陳春梅背後說她這件事,讓她不開心,可她也沒有想著要怎麼改變自己,她就是這樣的人,彆人隻要不找上她乾架一切都好。

她這個身體情況屬實打不過彆人,要是她身體好,打架她也是可以的。

既然陳春梅都這樣說她了,她以後還是按著李容惠的話,不再分好吃的給陳春梅了,每次分那麼多東西出去,她也心疼自己少吃了很多好吃的。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以後少分點吃的給大家,接受她食物的人裡麵,難保沒有另外一個陳春梅。

不過給她通風報信的李容惠,還是要照舊分享好吃的,除了李容惠幫她做飯這個原因,更因為她和李容惠玩得還不錯。。

這事也是巧,她不會做飯原主也不會做飯,李容惠並不是她自己喊來幫做飯的,而是原主喊來的,她就順勢繼續順延了原主和李容惠的協議。

吃飯的過程中,梁月桐還注意到陳春梅眼睛紅紅得,還躲著她的視線不敢看她,一時覺得有點好笑,果然人啊就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而陳春梅要哭不哭的原因也很簡單,吃飯前梁月桐拿出一個肉罐頭,一筷子一筷子分到了除陳春梅之外的所有人的碗裡。

被分到肉的大家一時美滋滋對梁月桐表示感謝,一邊又想著活該了一個陳春梅,讓她們今晚吃上了肉罐頭,也是挺好的。

平時梁月桐大方是大方,但是絕沒有給過肉罐頭給她們吃的。

於是眾人吸溜吸溜的咀嚼聲,飄香四溢的肉香,徹底逼哭了陳春梅。

陳春梅摔下碗筷,哭著跑出了廚房。

有人還嫌不夠熱鬨,對著陳春梅喊:“彆忘記你今天洗碗,記得回來啊。”

知青點的洗碗工作和做飯工作是分開輪流的,為的是不讓本來就因為種地累得半死的人,回來還要做繁重的家務產生更大怨言。

喊話人的聲音不算大,就在大家以為陳春梅沒有聽見時,隻見陳春梅跑得更快了,於是眾人哄笑一堂。

在座的知青們一邊想著活該陳春梅嘴賤,又不動聲色看了眼還在繼續慢條斯理吃飯,仿佛一切與她無關的梁月桐,更加覺得以後不能說梁月桐壞話,絕對不要也不能說。

沒有梁月桐給的各種食物,他們天天番薯粥吃得更加沒滋沒味。

他們又想了想自己,如果被其他人私底下說了壞話,大概率也不會像梁月桐一樣明麵上直接給下馬威,大家都還是想和平相處的,陌生的地方沒有親人,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是知青們一貫的作風。

知青們除了陳春梅那個不聰明的,都想和梁月桐搞好關係,他們平時就占了梁月桐不少便宜,要是得罪梁月桐了,那可一切都沒有了。

眾人各懷心思吃完了這頓飯。

這段時間是農閒時間,明天輪到梁月桐休息,她趁著知青點人不多,收拾了下行李,拿出帶鎖箱子裡寫原主寫的信,準備寄給原主家人。

原主的信是她發水痘那段時間寫的,一共兩封。

一封是寄到省城給梁家父母的,信很簡短,就寥寥幾句,總結就是在紅河大隊死了也不用梁父管,從字裡行間不難看出原主對梁父的埋怨。

原主下鄉那麼久,她家裡人陸陸續續寄了好幾封信,隨著信寄來的還有好幾大包的東西。

這些東西也是原主能在大隊裡活得滋潤的原因,從梁家人寄來的大包小包和許多錢、票來看,梁家人是真的很關心原主的。

再加上以梁家的實力來看,要留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兒在城裡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可偏偏這位受寵的女兒下鄉了,還是帶著對父母的怨恨下鄉的。

梁家從省城寄來的信裡沒有交代太多,不知道是不是信裡不方便說,那麼多封信沒一封裡提到原主下鄉的原因,讓梁月桐疑惑的也是這點,為什麼梁家人那麼寵原主,還要讓原主下鄉。

第二封是寄到海島軍區,給梁月桐二哥的信,這封信倒不像第一封信一樣言辭激烈,隻是和二哥問好,還說想念海蝦螃蟹海貝的味道,明裡暗裡都是讓這位二哥再寄一些海鮮過來。

從梁家寄來的最後一封信可以知道,原主寫的這兩封信是原主下鄉後第一回給家裡人寫信,最後信還沒寄出,原主就不知去向,而她成為了梁月桐。

梁月桐不知道以後怎麼辦,以後要怎麼麵對梁家人,也很想知道自己又是誰,為什麼會代替“梁月桐”。

梁月桐把兩封信裝到在軍綠色斜挎包後,又從翻出壓在箱子最下麵的小布包,小布包裡麵裝著厚厚遝遝的錢和票。

她剛來就數過,裡麵有七十六塊八角三分,從布包掏出糧票和五塊錢,又把小布包塞好到箱子裡,又從桌子上拿上自己的飯盒裝進斜跨包裡

這年頭交通不方便,梁月桐全副遮陽武裝出發先到公社車站,再坐車到縣城。

梁月桐腳程不快,步行到公社車站要接近一個小時,她是來到這裡後第一次出遠門,有些緊張。

買好票後梁月桐等了一會,去縣城的車到了,害怕坐不慣這種客車,選了前排靠窗的位置。

索性一路梁月桐都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態良好,坐了半個小時的車,就到了縣城,縣城有水泥路,比紅河大隊的泥巴路看起來就整潔多了,整個看起來也繁華許多。

向路人打聽後找到了縣城的郵局,寄完信還拿到一個從省城寄來的包裹,從郵局工作人員接過手,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又是梁家父母寄來的。

拆掉外包裹後,露出一個深藍色布包裹,一尺半見方可以斜挎的包袱,梁月桐背上包袱後,再尋到國營飯店吃頓午飯。

此刻正是午飯飯點,這個時候國營飯店的人不算少,看完今日供應的菜後,梁月桐點了份白切雞,二兩白米飯當作今天的午飯,還用自己專門帶來的飯盒,打包了一份叉燒肉和白米飯當作今天的晚飯。

一大碗白米飯都是晶瑩剔透的,要亮瞎了梁月桐天天麵對番薯粥的眼睛,白切雞上麵撒著薑蓉,白嫩嫩的雞肉上麵連雞皮都是薄薄的,咬一口下去爽口滑嫩,不過分柴也不過分韌,口感簡直了。

高興!舒服噻!

國營飯店大廚的手藝真不是弄虛作假的,好吃死了,就是服務員眼高於頂,瞧不起人的姿態,也抵擋不住梁月桐決定以後要多進縣城,多多來國營飯店。

真的是太好吃了!真是好吃過龍肉。

梁月桐吃完後揉了揉肚子,桌上的碗空空如也,吃的一點也不剩。

這一頓吃的她鬆曬(全身舒服)咧。

梁月桐平日緊促的眉頭也舒展了許多,她平時在知青點天天喝番薯粥,喝到她都要變成番薯色了,番薯粥不單止是清湯寡水,重點的是根本吃不飽。

農閒時候不比農忙需要消耗很大的能量,於是農閒時吃到六七分飽是大家普遍認為決定的。

但這可苦了梁月桐,要不是有梁家寄來的零嘴,她真感覺自己已經死了,於是這一頓簡直就是梁月桐從來到這個時代,吃過的最好的一頓。

吃完後梁月桐沒耽擱,這年頭的服務員可是會攆人的,她還不想被服務員大聲趕出去,立馬起身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國營飯店。

趕往縣城車站的路上,梁月桐還路過了一家供銷社,她聽說縣城裡的供銷社比公社的供銷社還大。

眼前的供銷社就是一座二層的建築,店麵看起來也很小,這縣城的供銷社看起來都很小了,不知道公社裡的供銷社又該有多小。

不過梁月桐隻是匆匆看了幾眼,並沒有進去。

原主什麼東西都很齊全,雪花膏、蛤蜊油什麼的都有,甚至連化妝品都有,這些東西應該是在省城買的,感覺縣城供銷社都不一定有。

其他吃的她也不缺,於是就沒想著進去,她可不想遭受供銷社售貨員打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