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搏旁的利刃緩緩挪開,謝晚宜心裡微微呼了一口氣,手心的沁出來的汗水逐漸消失。
李晏辭收了劍,隨手把劍扔到了一旁的地麵上,坐回椅子上獨自笑了起來,略顯低沉的笑聲在整個宮殿中傳開,謝晚宜不由得渾身一抖。
“謝小姐所說不錯,本宮之前確實不信你,可你今日前來難不成就隻是為了求證這一樁小事嗎,那未免有些大意吧。”李晏辭用手肘輕輕托起下巴,一臉好奇地問道。
謝晚宜掃了眼那把丟在地上的劍,努力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徐徐展開一個笑容:“當然不是僅僅因為這個原因,殿下不信我,我便是找殿下將此事挑明無數次也定然不能改變這一事實。”
她眉眼如畫,低下頭時好似窗外清香彌漫的梅花般傲骨儘顯,明明是富貴人家嬌生慣養出來的廢物小姐,卻偏偏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李晏辭忽然來了興趣,平日裡暗淡無光的眼睛亮了幾分:“哦?那你這般前來,難不成是走錯了道,不記得怎麼回去相府,反而一不小心拐到本宮府中了嗎?”
謝晚宜絲毫不惱,於殿中靜靜地站著,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殿下說笑了,晚宜這次前來,是來用一件絕密的情報來換取殿下八分信任的,這門生意不知道殿下要不要做?”
商人重利,李晏辭雖然不是商人,卻是者廟堂上絕佳的執棋人,利益對他來說才是永久不會背叛自己的東西。
她接著說道:“其實就算殿下不信我,這份情報最後也會被殿下得到,若是殿下實在不想做這門生意,晚宜必然也不會強求。”
李晏辭見她果真一句話都不再說,一副準備憋著秘密直到離開的模樣,心裡罕見有些好奇,手指輕輕叩了叩桌子:“謝小姐若是這樣說,那本宮倒是偏要做做這門生意了呢,至於本宮之前懷疑你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了。”
謝晚宜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肩膀微微放鬆下來,將被風吹亂的發絲彆在耳邊,聲音柔和而堅定:“多謝殿下信任,晚宜前幾日用某種方式得知了一件要事,近幾日裡,前方戰事會因天寒地凍而出現後備糧食與禦寒的衣物不夠的危急情況,聖上或許會讓人開糧倉進行支援,可過程中大概率會有小人阻攔。晚宜言儘於此,信與不信,在殿下。”
李晏辭臉上的笑容隨著她講的話迅速凝固,麵色瞬間低沉下來:“你從哪裡得知的此事,告訴本宮,本宮便不追究,如何?”
謝晚宜搖了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晚宜前些日子一直難以入睡,於是向藥房求取了一些安眠的藥物,果然十分見效。至於這些話,都是夢裡麵的仙人告訴晚宜的,縱使是殿下不信,晚宜也無法再自證了。”
李晏辭譏諷地笑了笑,眼底裡寫滿了荒唐,可卻無法追究謝晚宜的責任。
民間皆知,當今聖上最喜那些裝神弄鬼的道士,對長生不老的追求已經刻進了骨血之中,活像個為了活著不擇手段的老妖怪。
若是他追究謝晚宜的罪責,那簡直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臉,得不償失。
謝晚宜微微屈身一拜:“殿下,晚宜自知此事荒唐,可事關江山社稷、國家興亡,還望殿下三思而後行,晚宜在此先大言不慚地替邊疆的諸位將領謝過太子殿下了。”
李晏辭臉上看不清神色,低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良久才開口回應:“是嗎?那本宮便替邊疆將士們信你一次,謝小姐最好祈禱那安眠藥沒有騙你,否則本宮想護也護不住你。”
兩人靜立無言,對視片刻後,李晏辭率先撐傘走出了殿裡,謝晚宜回過神來緊隨其後。
那把傘上繡著幾道金絲花紋,襯得李晏辭更加尊貴,謝晚宜邊走邊在心裡思考著下一步的打算,沒發覺前麵的李晏辭突然停下了腳步,猛然間撞了上去。
她痛呼一聲,額頭磕在李晏辭□□的後背上,瞬間紅了一大片。
雪花片片飄落在眼前,謝晚宜有一瞬間看不清對麵人的臉,她捂著紅腫的額頭,連忙躲進傘下。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下巴就被人掐著輕輕抬起。
李晏辭聲音有些沙啞:“在這筆生意達成之前,本宮還是想再問謝小姐一遍,你千辛萬苦求本宮庇護,到底是意欲何為?”
謝晚宜被迫抬起頭,額頭隱隱發疼,她一臉委屈地回答道:“自然是被殿下的形象所折服,想為殿下出一份力而已。”
見李晏辭不為所動,她又繼續說道:“還有就是為形勢所迫,晚宜覺得,若非要擇一明君,那殿下絕對是唯一的選擇。”
李晏辭微微挑眉,手下力氣加重了幾分:“這個回答本宮不喜歡,換一個。”
風雪越來越大,謝晚宜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心裡有些生氣,為了故意惡心李晏辭,脫口而出道:“殿下,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