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的貶低與蔑視,林疏月心中冷笑一聲,但麵上還是笑道:“當然能,雖然我沒拍過短劇,但是它和短視頻拍攝有共同之處,我的短視頻能獲得那麼大的關注,我相信短劇也可以。”
她不會讓彆人質疑她的能力,否則以後質疑她的人會更多。
忽然,周奕宸說話了:“我覺得林導演的項目挺好的。”
此話一出,桌上頓時陷入了沉默,周奕宸仿佛沒有感受到氣氛的古怪,不在意地說道:“我隨口評價一下,你們隨意。”
“哈哈,周總的眼光向來是最好的,我敬您一杯。”那個大腹便便的人打破沉默,其他人也紛紛效仿。
她旁邊的兩個導演也迫不及待地向那些老板敬酒,爭取拉到他們的投資。
葉瀾留著一頭乾練的短發,為人也比較豪爽,所以每次有酒局的時候,都是她去喝。
隻不過這種酒局一般都很少,一年也就一兩次,而且也沒有人會為難她。
然而這次不一樣,大家為了拉投資,都在拚命地給投資人敬酒,使出了渾身解數。
葉瀾見狀,隻能硬著頭皮上,林疏月拉住了她,小聲說道:“這些人明顯就不準備給我們投資,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那我們拍劇沒有資金怎麼辦?”
“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自從家裡破產之後,林疏月很珍惜食物,其他人喝酒沒空吃菜,她就拉著葉瀾好好品嘗這些美食。
周奕宸不喜歡酒局,一下子被這麼多人敬酒,有些煩躁。看到林疏月在大快朵頤,便問道:“林小姐,這些菜都挺合你胃口的嗎?”
眾人頓時望過來。
林疏月夾菜的手就這麼縮回來了:“挺好吃的,你們也嘗嘗。”
周奕宸沒說話,隻是意味不明地說道:“是嗎?好吃就多吃點。”
飯桌上,剛剛熱鬨的敬酒就因為這個小插曲而短暫性地安靜下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周奕宸對林疏月很不一般,而他們這群人都希望能和周奕宸搭上關係,畢竟宸陽集團在南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存在,若是能和他搭上關係,那自家產業絕對能上一個台階。
其中一人留著一小撮胡子,眼神精明,看上去有四十幾歲,是李氏集團的總裁李興業。
他率先向林疏月敬酒:“林導,聽聞你在網上有很多的粉絲,想必你的短劇也很不錯,可否為我們介紹一下?”
其他導演見狀,不禁咬碎了後槽牙,白白比彆人慢了一步。
剛剛對她的項目不屑一顧,現在卻對她的項目熱衷起來,不就是看在周奕宸的麵上嗎?
可惜,她和周奕宸的關係真不好,甚至有仇。
不過她也不會傻到將這個關係挑明。
她和葉瀾兩人將準備好的商業計劃書和劇本拿出來,每人給了一份。
走到周奕宸那裡的時候,林疏月停頓了一秒,將手中的資料遞了過去。
周奕宸看著林疏月,不說話也不接資料,隔了好久,才笑道:“我還以為林小姐不會將資料給我了。”
“怎麼會呢?周總說笑了。”林疏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幾年不見,周奕宸不再是以前那個青澀純情的少年了。
林疏月已經捉摸不透周奕宸現在的心思了。
她遞了資料就走了。
李興業一直在注意著周奕宸,如今看到周奕宸和林疏月相處的方式,越發覺得他倆之間有貓膩,他隻是大概掃了一眼林疏月給的資料,便開口道:“林導,你這個項目真的不錯,我挺看好它的,我便先投資五十萬,你看怎麼樣?”
能看出林疏月和周奕宸關係不一般的人,不止他一個人。其他人都看出來了,隻是沒有李興業這麼迅速,此時,見他開口了,其他的人紛紛表示要給林疏月投資。
林疏月尷尬地說道:“各位老板,感謝大家對我們項目的支持,隻是我們項目是小成本,李總一個人的投資就夠了。”
旁邊的導演臉都青了,他們費儘心思想要的投資,彆人不僅能夠輕易得來,還不準備要。
“若是以後有其他項目,還煩請各位老板多多照顧。”
這些人都是老板,平時都是發號施令的人,如今紆尊降貴地來投資。沒想到林疏月還不給麵子,多多少少有些不快。
隻是林疏月說話周到有禮,再加上周奕宸一直不表態,大家猜不透周奕宸的意思,便也不敢隨意發作,隻能不了了之。
等到整個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人趁著酒勁問道:“林導演和周總認識嗎?”
業內傳聞,周奕宸不近女色,從不關心彆人的事。今天,周奕宸明裡暗裡好像都在引導他們去投資林疏月的項目。
這有些反常。若他倆真有關係,以後可以多討好一下林疏月。
桌上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周奕宸定定地看著林疏月,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的情緒,仿佛平靜的水麵,不起任何的漣漪。
林疏月垂下眼眸,答道:“不認識。”
不用抬頭,都能夠感受到頭頂上有一道銳利的視線看過來,若是目光有實質的話,她應該被穿透了。
眾人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有心想說什麼,但是周奕宸在場,又都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周奕宸陰陽怪氣地接了一句:“是啊,不認識。”
依舊沒有人敢接周奕宸的這句話。
宴席散後,葉瀾去開車,林疏月在弘嘉公館的外麵等她。
弘嘉公館的外麵種了一排的梧桐樹,正值夏季,梧桐葉的葉子青翠茂盛,有風吹來,吹得梧桐葉沙沙作響。
林疏月依靠在梧桐樹上,等著葉瀾。
這時,一個大腹便便的人走了過來。林疏月記得他,是裡麵的投資人之一,叫吳海。
“林小姐,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要我送你回去嗎?”
他的眼睛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懷好意。
“不用。”林疏月眼皮一掀,冷聲道。
卻沒想到吳海突然發難:“大晚上等在這,不就是想勾人嗎,裝什麼?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周總是什麼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說完,便伸出那隻肥手要去拉林疏月。
隻是,手剛伸到中途,就被人給拽住了。
他急得大叫:“哪個不長眼的壞老子好事?”
“吳總,你是說我嗎?”
周奕宸的聲音響起,吳海的臉頓時嚇白了,急忙道:“哪敢哪敢?”
“滾。”周奕宸厲聲道。
諾大的街道,就剩下了林疏月和周奕宸兩個人。
夜晚的燈光照在周奕宸的臉上,輪廓清晰,五官英俊,隻是那雙眼睛冷漠、疏離,比冬日的雪還冷。
林疏月垂下眼眸:“謝謝周總。”
周奕宸嗤了一聲:“林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短短幾年,就不認識故人了。”
林疏月心情複雜,緩了一會兒,她說道:“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林疏月還沒來得及走,周奕宸就上前了一步,逼得她往後退了一步,緊緊地靠在樹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特彆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抱起來了。
“林小姐,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撇清關係嗎?”
林疏月抬頭,周奕宸的眸色複雜深沉,覆著一層深深的陰霾,侵略性極強。
她不禁歎了一口氣,八年了,她和周奕宸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時光了。
“周奕宸,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何必再這樣為難我了?”
“你覺得我是在為難你?”
林疏月沒有說話,但是麵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周奕宸麵色冰冷,不發一言。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不下,直到林疏月的鈴聲在寂靜的夜晚中響了起來。
林疏月不想和周奕宸有肢體接觸,便不好去接,然而一直到鈴聲停了,周奕宸還是沒有動。
沒一會兒,鈴聲又響了起來,應該是葉瀾找不到她,給她打電話了。
她神色有些著急:“周奕宸,你讓一下。”
“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接電話,男朋友啊?”
林疏月頓了一下,不想與他多糾纏,直接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當沒有發生過不行嗎?”
這句話徹底惹惱了周奕宸,他突然抓起林疏月的手臂,上麵是一條紅色的手鏈:“若是過去了,你為什麼還帶著這條情侶手鏈?”
林疏月怔了一下。
這條手鏈是她逛街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小眾品牌的產品,yi?gong,那時她滿心滿眼都是周奕宸,看到這對情侶手鏈,便心動了,她希望他們能夠永遠地捆綁在一起。
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清爽乾淨,充滿少年氣。
他耳朵通紅,無奈地開口:“應該是男孩子送女孩子禮物。”
“我想送便送,哪有那麼多應該不應該。”她年少時,得儘爸媽的寵愛,做人做事,隻看她的喜好。
她喜歡,便追。
她想送,便送。
世俗的規則對她而言,連空氣都算不上。
她笑著拽著他的手臂,強迫他戴上了那條手鏈,18K的白金交織螺紋,配以黑繩,襯托著他的手腕線條流暢,又不失少年的青澀與活力。
她看了好久,然後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戴上我給的手鏈,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嘶”的一聲,林疏月疼出了聲,曾經的記憶逐漸遠去。手腕被周奕宸捏的有點疼,她開口:“周奕宸,放開我。”
“回答我。”周奕宸不依不饒,一定要一個答案。
手機的鈴聲又響了,林疏月的耐心被耗儘,她冷著臉說道:“這很難解釋嗎?當然是因為我的每任男友都戴著這條手鏈。”
“林疏月!”周奕宸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猛地傾身,吻住了林疏月。
泠冽清爽的氣息撲麵而來,溫熱的唇便覆上了她的唇,這個吻來得猛烈,像狂風擊打著海麵,不可阻擋。
林疏月起初還在掙紮,然而毫無作用,甚至更加刺激周奕宸,她便不掙紮了,而周奕宸也察覺到了,便放開了林疏月。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林疏月,丟下一句:“林疏月,這是你欠我的。”
葉瀾打不通林疏月的電話,便跑下來找她,等找到她的時候,就看到林疏月立於梧桐樹下,神情恍惚。
“疏月,你怎麼了?”
林疏月聽到葉瀾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瀾姐,你來了啊。”
“嗯,發生了什麼事嗎?”
林疏月歎了一口氣,臉上的恍惚之色已消失殆儘:“沒什麼,隻是遇到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