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從江以安和慕尋出來,視線就沒離開他們,眼中充滿貪婪。江以安甚至看到老人咽了咽口水。
江以安:!!!
吃飯的地點仍在屋內。屋子裡的照明工具依舊是紅燭,在左右牆上的鐵藝燭台上燃燒著,室內傳來蠟燭燃燒時產生的輕微劈啪聲,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蠟油味,蠟燭周圍煙霧隱約可見。
長桌上,鋪著大紅桌布,紅色圓盤上蔓延金色花紋,盤子裡裝的是紅燒肉。紅燒肉被切成大小均勻的塊狀,表麵覆蓋薄薄的油脂。
在老人尖銳的目光下,幾人硬著頭皮依次落座。江以安坐在慕尋旁邊。
其餘幾人也想同江以安坐在一起。雖然在糊燈籠時她的尖叫有些ooc,但對於一開始就給她戴上大佬濾鏡的幾人來說,這雖然會讓濾鏡出現裂痕,但無法完全打破。畢竟在這種情況下,也算有了支撐。
老人尖銳的目光如同實質,八人陸陸續續吃下一塊紅燒肉。
江以安剛開始還在抱怨量少,但一塊紅燒肉入肚,飽腹感很強。
“哢啦!”
眾人的視線移向發聲處,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變成一堆白骨,砸在地上。
江以安睜大眼睛:“我靠!“慕尋眼眸微顫。
其餘人也尖叫出聲。膽子小的已經被眼前一幕惡心的乾嘔。
老人看著江以安和慕尋,眼神中充滿失望,還未開口,外麵傳來男童聲:“阿婆!阿慧不見了!”
老人眼眸微縮,再看向江以安和慕尋時,眼神中充滿憤怒。
男孩跑到老人腿邊,江以安認出是那個差點撞到她的孩子——阿瑤。
老人眼睛死死盯著江以安和慕尋,充滿褶皺的手卻輕輕撫摸阿瑤的頭頂,聲音微啞卻溫柔:“阿慧去找你們的父親了。”
“父親?”阿瑤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是父親來接她了嗎?為什麼不把我也帶走?”
“再過幾天,你也就可以見到你的父親了。”
“好耶!”阿瑤開心地手舞足蹈,“那我去找阿媽了!”
“去吧。”老人輕輕拍了拍阿瑤的腦袋。
阿瑤蹦蹦跳跳跑開,嘴中不停念叨著:“阿瑤快要見到父親嘍!”
本應是溫馨的畫麵,卻因老人的表情,讓江以安感到一絲冰冷。
“吃完飯,大家回去休息吧。”老人緩慢低沉,眼睛依舊死死盯著江以安和慕尋。
江以安僵硬地跟著人群回到小屋。
“大、大佬……”進門前,短發女人小心翼翼的問,“我、我可以……”
“都說了我不是大佬!”江以安在心中呐喊。
“你說出來啊!”笑兒著急。
“我不敢。”江以安哭臉,“和人類交流是一種非常艱難的事。”
“……”
短發女人見江以安麵無表情,聲音更加磕磕絆絆:“我、我……”
“嗯?”江以安發出短促回應。
短發女人嚇了一跳:“可、可以和你們一起……”
江以安這才反應過來,這個短發女人和剛剛變成白骨的男人是一組的,在她看得恐怖小說裡,落單的總是先死的。
但一個臥室隻有兩張床,她總不能讓她與慕尋睡在一起,可如果她和她睡在一起,光是想想,江以安就尬得腳趾摳地。
短發女人見江以安這麼久沒有回複,眼中閃過幾分失落,江以安張張嘴,還沒發出聲音,短發女人的眼中失落化為強硬,她推開江以安,闖入他們兩個人的房間。
江以安沒想到她會這麼做,短暫的失神,朝著房門眨眨眼:“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可以去他們住的那間?”
慕尋聽到她的話,愣了片刻,低笑出聲:“嗯。”
“媽耶!”江以安聽到慕尋的笑聲,手無足措,逃也似的快步走進短發女人的房間。
躺在床上後,江以安才意識到不對勁:“笑兒,你說這個房間算不算凶宅?”
笑兒:“往好處想,那老人說不定還以為你們在那個房間……”
江以安內心平衡了,背對著慕尋那邊,平靜地睡去。
.
短發女人蜷縮在床上,用被子遮住全身。
下午明明有兩個床,那男人偏要和她睡在一起,麵露猥瑣。她不停掙紮,大叫。
“吱呀”開門聲響起,短發女人心中一喜,以為終於有人來救她了。可當她驚喜地看向門口,門絲毫未動。
眼神中的驚喜化為驚恐,但男人很快不動了,反而從她身上起來,背對著她躺在另一張床上。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大口喘氣,很快睡去。
等到院中有人通知開飯,她起身時,男人緊跟著起身,卻沒有看她一眼,直接出去,吃飯時也是他第一個動筷。像是失去靈魂般,在所有人吃完那盤紅燒肉,他變成白骨。
……
短發女人在床上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進來,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不會去那間房間了吧!”
短發女人在床上顫抖著,嘴中絮絮叨叨,像是在自我安慰:“沒事的,鬨鬼的是那間房子,這間沒事的。”
“呼~”一陣陰風吹進,短發女人這才意識到,她進來時,沒有關門!
“我、我就是去關門、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短發女人用被子把自己的全身包裹,隻剩下一雙眼睛暴露在外麵,小心翼翼挪步到門口。短短一段路程硬生生被她走了五分鐘。
外麵漆黑一片,“呼”又是一陣陰風,短發女人打了個哆嗦。她小心翼翼將手伸出被子,想要抓住門把手,冰冷的風打在她的手上,她的手不停顫抖。
“姐姐!”清脆的童聲在她耳邊響起,她手上動作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幾秒後,她僵硬低頭。
阿瑤站在門口,天真地看著她:“阿慧也是進入房間後被阿爸帶走的,姐姐可以帶我去找阿爸嘛?”
“什、什麼?”短發女人臉色蒼白,聲音微弱而顫抖。
阿瑤眉頭緊鎖:“好吧,看來姐姐不知道阿爸在哪裡。”
女人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見阿瑤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過今天晚飯太少了,阿瑤還沒吃飽。姐姐可以做阿瑤的夜宵嘛?”
“姐姐不說話,阿瑤就當姐姐同意啦!”阿瑤高興地拍著手,“太好啦!”
“啊!!!”女人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夜晚。
.
“吱呀”
江以安被吵醒,她下意識屏住呼吸:“笑兒,你快看看怎麼回事!”
“這也沒發生什麼啊!!!”笑兒尖叫。
“我要你……”江以安感覺身邊的空氣都凝固了,四周寂靜無聲,她甚至可以聽到慕尋的呼吸聲。
她感受到床的另一邊微微下凹。像是有什麼人坐了上去。她嚇得連呼吸都忘了:“笑兒,嗚嗚嗚,你不會要成為與宿主綁定時間最短的係統吧!”
“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去申請一個吉尼斯世界紀錄?”
“這一點都不好笑!!!”江以安內心怒吼。
她感到床邊坐著的人起身了,但人似乎並沒有離開,她聽出慕尋的呼吸不知什麼時候亂了。
“吱呀”
關門聲響起。
“它走了嗎?”笑兒偷看,什麼都沒有看到。
“笑兒,你還是太年輕了。”江以安恨鐵不成鋼,“你聽沒聽過釣魚執法?”
“?”這個詞是可以這麼用的嗎?
江以安沒有解釋。
江以安在等待。
江以安……睡著了。
笑兒:“??”
.
江以安翻身,肚臍上最後一塊被子終於滑落到地上。
慕尋醒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幸好二人因為同異性混住,都沒有脫衣服,不過由於江以安的睡姿問題,慕尋還是看到了江以安的腰和……肚臍。
慕尋揉了揉太陽穴,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為什麼會覺得她是大佬?”
秉持非禮忽視原則,慕尋將被子從地上撿起來,蓋在她的肚子上,把那片裸露的皮膚遮住。
慕尋洗漱完,江以安還在熟睡中。慕尋坐在床上,目光緊盯睡姿不算優雅的江以安。
她的那個道具還是很好用的,如果不是大佬,那他就更有可能利用她,不過這姑娘看起來很難摸透,還是要先和她拉近關係。
慕尋想著,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江以安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將手伸進枕頭低摸索,神色迷茫,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副本裡。
注意到她的動作,慕尋眼珠微顫。
江以安打著哈欠,掀開肚子上的被子,坐了起來。
“早上好。”慕尋眼睛明亮,笑容燦爛。
“早上好!”江以安笑。笑容逐漸僵硬。
江以安:。
忘了自己還在和一個男人“同居”。
“不過,之前怎麼沒覺得他這麼陽光?”江以安一邊洗漱一邊同笑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江以安洗漱完,發現慕尋正在門口等著她。
江以安:。。
她尷尬一笑,慕尋紳士地打開門,江以安在她的注視下硬著頭皮走出去:“我收回剛剛的話。是不是因為我昨天晚上睡覺吵到他了,他報複我呢!?”
他知不知道他這麼做對一個社恐的傷害多大!
江以安出門,下意識看向他們昨天下午睡的那個房間。
房間門開著,高馬尾女人扶著牆在嘔吐,平頭男cos木頭人……
江以安瞳孔放大。
又是一具白骨!
與昨晚的白骨不同的是,這具骨架躺在血泊中,上麵還留著幾片肉。
她走進。身為醫學生,她根據第六感判斷,這不像是刀痕,倒像是咬痕,也就是說,昨晚的女人被一口一口吃掉了。
江以安想象那個畫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人走進來,見到這一幕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將人都叫出來。剩下一組出來看到這一幕尖叫出聲。
等他們尖叫完,老人才慢悠悠地用沙啞的聲音說:“先帶你們去挑選合適的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