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顧令儀忍不住連續打了八個噴嚏。
“沒想到你在水裡憋了那麼久竟然還生病了。”夏至取了個溫度計甩了甩,遞給顧令儀,顧令儀接過去然後塞在嘴巴裡。
“秋天了,這冷水刺的我骨頭疼。”顧令儀雙手撐起身體,把枕頭擺了擺,拉上被子躺下去。“你去上課吧,不用管我,我燜一會把汗悶出來就好了。”
“行,那你要是堅持不住記得打電話叫人。”夏至看了看手表,右手提著包出了宿舍。
顧令儀拿出溫度計。果然發燒了。他望著空蕩蕩的雪白天花板,雖然生病確實不好受,但是當時住房車確實還是非常舒服的。
房車內部就像是一個小家,他從旁邊的小冰箱裡拿出飲料,然後燒了熱水泡了一碗泡麵,美滋滋吃著,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的綜藝。白天睡覺的時候把幾個窗戶一關,簾子拉上,仿佛與世隔絕,雖然比不上床軟,但是對於露營來說,這可是頂配。
剛開始和江清月獨處的時候還不太習慣。雖然江清月已經比剛開始好接觸了一些,但是他們還沒有單獨在一個房間裡這樣生活。江清月吃的不多,還有些小潔癖,顧令儀剛剛進房車準備等江清月的時候江清月恰好洗完澡。
房車內一直是恒溫,江清月也沒想到這時候房車裡還會進來一個人,直接將浴巾鬆散地係在腰間,脖子上圍著毛巾。
顧令儀顯然被嚇了一跳,連忙背過身子,但是轉念一想,都是男人,有什麼不能看的?
然後從容地轉過身和江清月對視。視線不受控製的在江清月身上遊走,找旗子的時候已經近距離地和江清月接觸過了,但是不隔著衣服這還是頭一次。江清月不僅個子比他高,肌肉也比他明顯,明明Guardian的體力訓練更多,這可能就是種族優勢吧。
顧令儀好像感受到了江清月對這個目光的不適,趕忙移開視線:“那個,我剛剛在等你洗完澡我也去的,我沒想到你還沒好。”
江清月轉身背對著顧令儀開始擦頭發:“好了,你進去吧。”
一聲令下,顧令儀抱著手裡的衣服就鑽進了浴室。飛快的衝完澡出來後,江清月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黑色休閒裝。
經過夜晚不停地奔跑和找旗子,兩人都累了,江清月選擇了上鋪,顧令儀整理好下鋪的被子,喊了聲:“我關燈了。”兩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回憶結束。雖然顧令儀享受房車僅有兩天,但是對於一個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來說,這個新鮮感是無窮的。
嗯,以後放假回去要給孩子們講講房車是什麼樣的。
顧令儀實在是頭疼的厲害,剛剛吃下去的退燒藥好像發揮了作用,漸漸的,他的眼皮撐不住,陷入了夢境。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顧令儀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他半睜著眼睛,好像看見了江清月。
秋日早晨的太陽沒有夏天那麼毒辣,耀眼的陽光透過玻璃,將窗外的樹枝投影到被子上,幾隻小鳥站在枝頭,似乎是在說著什麼悄悄話。
江清月站在門口,左右看看,猶豫了一會,然後走進來,慢慢靠近床邊,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顧令儀,又皺了皺眉頭,隨後起身去窗邊,拉上了窗簾。他走回了床邊,伸出右手在顧令儀的額頭前停留了三秒又收了回去,最後隱藏著他的腳步聲離開了顧令儀的宿舍。
顧令儀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緊接著就要迎來階段性的測試。顧令儀雖然機靈,但是他對曆史和各種理論不感興趣,更彆提還要背長篇大論,雖然教授大發仁慈,可以帶一點小抄,但是這麼厚的幾本書就算抄也抄不完幾個章節。
“複習的怎麼樣?身體好了嗎?醫生怎麼說?”周懷瑾走過來把書拍在了顧令儀的後麵桌子上,伸著頭問還趴在桌子上的顧令儀。
埋著頭還在苦惱難受的顧令儀有點惱,轉頭回道:“doctor。”
“哈哈,看他這樣一定恢複的不錯。”坐周懷瑾旁邊的夏至忍俊不禁,“不過他已經熬了幾天夜在瘋狂背書了。”
下課了,顧令儀還有點困,抓著書走去下一間教室,後麵已經烏央央坐滿了人,他隻好坐在門口第一排的空位上,被迫做一個認真聽講的“好學生”,還沒聽幾個字,他就因熬夜的困倦又趴著睡著了。
江清月和教導處請了假回家裡處理事情,這節課要遲一點到,不過他還是趕上了。剛進門已經沒有座位了,他看見了第一排那個囂張的紅色小腦袋,一看就知道是誰,於是提著包輕輕坐在了他的旁邊。
教授還沉浸在他講課的內容中,一手拿著書本,一手繪聲繪色地在空中劃著手,仿佛是一位極有經驗的樂隊指揮家,然後慢慢走到了教室中間的位置,正好前幾排成了視野的死角。
顧令儀睡的很舒服。
也不知是夢到什麼,顧令儀把埋著的頭轉向左邊,嘴角淺淺上揚,本來緊握的拳頭也舒展開來,但是他胳膊長、手長,手指超過了桌子的邊緣,慢慢貼近了門。
不知是不是還沒有散儘盛夏的熱氣,一股涼風襲來還是讓人感覺清爽舒適。攤開的書頁隨著陣陣清風,發出清脆的聲響。
江清月一直在看著顧令儀。
顧令儀好像是被突然提高聲音的教授吵到了,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繼續睡,紅色的腦袋朝著江清月。
雖然沒有陽光下那麼耀眼,這顯眼的紅發依舊矚目,顧令儀整天都要訓練,他每天回去都是一身的汗,忍受不了汗津津的感覺,所以他哪怕冬天也要天天洗澡。紅色的頭發看起來似乎手感很好,像是他的主人,看似炸毛不好惹,實則柔軟順滑。
突然一陣強風透過窗戶掀起了窗簾,半掩著的門也被驚動,但是抵抗不住,慢慢要關上。
顧令儀像是有預知危險的第六感一樣,從夢中驚醒,但是實在是太遲了。眼看還差一點就要夾到顧令儀伸在外麵的幾根手指,江清月趕忙伸腿卡住門縫。
顧令儀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抬起頭看見自己的手在門縫之間,一條長腿橫在自己腿前撐住了門。
顧令儀轉頭正巧和江清月對視上了,平日裡看不見情緒的眼珠中多了幾分溫柔和平靜,纖長的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上下翻動。
顧令儀輕輕點頭致謝,隨後馬上投入到書本,裝作很認真的樣子,殊不知泛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還有兩天就要考試了,顧令儀還在想儘一切辦法臨時抱佛腳,奈何吸血鬼世界曆史就是記不住,他隻好用自己畢竟是個從小和人類一起長大為由給自己找借口。
見顧令儀一直對曆史提不起興趣,每天都在折磨自己背書,夏至給了他一個建議:去找一個了解曆史的吸血鬼把這段曆史的故事講出來。比如江清月就是個很好的資源。
見身邊幾個都是不靠譜的,他鼓起勇氣去打擾“學霸”。
他觀察了幾天,江清月一直是獨自坐在圖書館一個固定的小桌子那裡,顧令儀拎著書包小心翼翼放在江清月對麵的椅子上,見江清月沒有反應,然後顧令儀抽出板凳坐了下來。
顧令儀猶豫了半天,還假裝左看看右看看,隨意翻動書頁,任誰看都是一副“可疑人士”的模樣。江清月實在忍不住問:“有事嗎?”
顧令儀降低音量,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救救我,曆史過不去我要重考,說不定還要留級,你忍心你的Guardian留級嗎?”
可憐巴巴的模樣像是真的遭到了什麼滅頂之災,“行。”江清月沒有拒絕,隨手拿過顧令儀的書,乾淨的和新書一樣。
像是意識到了自己嶄新的書本,顧令儀不好意思的輕輕地笑了一下。
江清月從自己的書下抽出了幾張空白的草稿紙,開始按照書本畫時間軸,一點一點從頭開始給顧令儀“補天”。
好在顧令儀的興趣被提起了一點,江清月也講的清晰,儘可能的把重點給顧令儀講一遍,考前一天還給顧令儀押題。
顧令儀在考試時好幾道題都被江清月押中了,所以當他走出考場便是信心滿滿,絕對不會掛科了。
“感謝大神救我狗命!你的大恩大德我絕不會忘記。”顧令儀一見江清月就給他行了個大禮。
江清月哪裡能接得住這種尷尬,皺了皺眉頭趕緊逃回了宿舍。
“好呀,原來找了外援給你開小灶。”周懷瑾打趣道。
就此這個學期仿佛按下了快進鍵,很快秋去冬來,令人期待的寒假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