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故人 一人一仙三個沙妖,有意思!……(1 / 1)

“後來柳公子帶著父母離開長安,回到了輞川祖宅。如今隨著柳父重新開始經商,說是要從頭再來,倒也是個有年少有魄力之人。”

眾人聽完都紛紛唏噓道:“官場沉浮,人心似水啊,這柳家的親戚真不是東西!自古以來雪中送炭者寡,落井下石者眾,這柳羨之可惜了!”

有人將酒杯拍在桌上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相信柳公子這等人物定能東山再起!”

金蟬子聽完柳羨之的故事,想起了自己曾在長安周旋各處,身陷囹圄,不知為何心中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東土的百姓正在受苦,看來自己得快些取回真經解萬民之苦才是。

“二位師傅,飯菜來了。”沙銀端上了飯菜,打斷了金蟬子的思緒,金蟬子伸出手準備拿筷子的手不小心擦過了沙銀的胳膊,沙銀像被雷擊中般向後跳了兩步,僵在原地,臉色煞白,麵色痛苦。

石磐陀看著沙銀動作,嚇得將筷子一扔,爬到金蟬子身邊坐下。

金蟬子拿起筷子看著沙銀道:“施主,你怎麼了?”

沙銀喘著氣指指金蟬子手上佛珠道:“師傅,您能把它收起來嗎?”

金蟬子瞬間了然於心,這佛珠乃仙家法器,蘊含了上萬年純淨靈力,與妖氣相克,怪不得這客棧中的夥計都和自己保持著三步距離,不敢靠近。

剛才不小心碰到對方,恐怕這佛珠上的靈力灼傷了這小妖,金蟬子對自己的無心之失感到有些抱歉,但自己眼下並無法力,無法為這沙妖療傷,於是將佛珠取下戴在左手道:“無心傷了你,真是抱歉,你快自行去療傷吧。”

沙銀點點頭拿起托盤離去。

石磐陀看了看離去的沙銀,又看了看金蟬子疑惑道:“傷了他,師父,您怎麼傷了他?我怎麼沒看清楚。”

金蟬子推了推石磐陀道:“坐回去,吃飯!”

還彆說,小二沙銀所言確實不虛,這有緣客棧飯菜味道確實一絕。

入夜,客棧中人散去,金蟬子和石磐陀坐在客棧廊下休息,廊前就是月泉,大漠中的夜色很美,月明星繁,在星月相輝下泉水泛出粼粼銀光,金蟬子伸手向天上星星抓去。

身後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玄奘法師!?”

金蟬子回頭道:“柳公子,你認識貧僧?”

柳羨之施了一禮,拉了個椅子在金蟬子身旁坐下道:“聞名天下的玄奘法師,長安城中誰不認識您呢?我曾在大福寺聽過您講經,也讀過您的文章。幾月前長安大亂,眾人都說玄奘法師被個司農司小吏關到獄中小半年,被路少卿從獄中救出後便不知所蹤了,沒想到您竟然來了西境。”

金蟬子給柳羨之倒上了一杯茶道:“沒想到你我竟有這般緣分,造化弄人,咱兩個也算是同病相憐了!你父親怎麼樣了?”

柳羨之端起茶飲了一口道:“多謝法師掛懷,多虧了客棧眾人相救,已無大礙了,隻需靜養幾日便好了。”

石磐陀在一旁咳嗽兩聲,柳羨之向石磐陀望去,金蟬子對柳羨之道:“這是小石,我剛收的徒弟。”

柳公子向石磐陀拱手施了一禮道:“那恭喜法師了。”

二人正在廊下看著風景暢談,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大堂中突然傳來沙金和同叔的聲音:“掌櫃的,你可算回來了,快去看看沙銀吧,他受傷了。”

金蟬子朝大堂望去,隻見兩個女子從門外走來,那身穿青袍的女子問道:“沙銀怎會受傷?”

沙金指了指金蟬子方向小聲道:“沙銀不小心碰到了那和尚身上的佛珠。”

和青袍女子一同回來身穿黃衣,頭紮兩個鬆散辮子,辮子上綁了兩個小鈴鐺的女子聞言神色一怒,就要朝廊下坐著的和尚走去,同叔趕緊攔住她道:“沙鈴,不要衝動,沙銀說了那和尚不是故意的。”

青袍女子負手而立看了看金蟬子對同叔道:“快帶我去看看沙銀!”

說著看又向了金蟬子,突然眸中一喜。

幾個人朝後院走去,金蟬子坐在一旁感到十分抱歉。

一炷香後,那青袍女子和同叔從後院出來,朝廊下走來,石磐陀看著來人,瞬間站起來藏到金蟬子身後:“師父,妖精來尋仇了!?”

柳公子看著石磐陀:“?”

“沒禮貌,什麼妖精不妖精的,叫仙女!”那青袍女子瞥了一眼躲在金蟬子身後的石磐陀,拉個凳子坐在幾人身旁略帶玩味地看著金蟬子。

同叔道:“掌櫃的,我去取些瓜果來。”

青袍女子對著柳公子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金蟬子看著麵前的掌櫃,有些心虛道:“我不是故意傷他的,他好些了嗎?”

青袍女子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已經給沙銀療過傷了,問題不大。”

同叔取來瓜果道:“大家快嘗嘗這沙地中的瓜可甜。”

金蟬子取了一塊吃了起來,青袍女子身子往前傾了傾盯著金蟬子語氣略帶玩味地道:“金蟬子,果然是你,一千年不見,你真不記得我了?”

石磐陀:“???”

柳公子看了看二人,似乎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同叔一邊吃瓜一邊看著幾人。

金蟬子聞言放下手中的瓜,看著麵前的女子,不曾感受到妖氣,難道是個大妖隱了妖氣?心中想了又想,沒有印象,她竟認得自己是金蟬子,也不知自己在靈山時有沒有得罪過什麼妖?心虛地搖了搖頭。

青袍女子敲了敲桌麵歪著頭道:“我是騶吾啊!”

柳公子拿起一塊瓜吃了起來。

金蟬子想了想歪歪頭神色有些尷尬道:“騶吾!?你既然認得我是金蟬子,那想必不是凡間之人,我托生肉體凡胎來凡間,之前的許多事情已經記不清了。”

騶吾靠在椅上用手撐著頭道:“我竟忘了,神仙下凡投胎都要被封住法力記憶,金身,再飲下忘塵水,誒!不過你怎麼知道自己是金蟬子的,化生池竟有漏網之魚!”

金蟬子擦了擦手上的西瓜籽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的記憶沒有被完全封印。”

石磐陀聽得雲裡霧裡的,抓著金蟬子衣服道:“師父,我們走吧?也不知這妖怪想乾什麼?”

騶吾看向石磐陀,突然使了個法術,石磐陀隻見騶吾美麗的麵龐,霎時變成了一個獸頭,齜牙咧嘴地朝自己張開了血盆大口,石磐陀後尖叫著後退幾步想跑,腿一軟一屁股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金蟬子:“......”

同叔抱著手中的瓜道:“掌櫃的,你說你嚇他乾什麼?”

騶吾收起幻術,坐起來吐吐舌頭擺擺手道:“隻是想嚇嚇他,沒想到你在凡間收的徒弟,這麼膽小!”說著又看向還在吃瓜的柳公子疑惑問道:“你怎麼不怕?”

柳公子咽下一口瓜:“我為什麼要怕?”

騶吾還沒說話,金蟬子道:“你們凡人不是都怕妖魔鬼怪,為何我感覺你好像還有點興奮?”

柳公子動作優雅,放下瓜拿帕子擦了擦嘴道:“我早知道這有緣客棧中人不是普通凡人了?”

金蟬子,騶吾和同叔都睜大眼睛看向柳公子:“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柳公子看向騶吾道:“我小時候跟著父親來西境走商時,你們幾個就是這般年輕模樣,這麼多年了,除了同叔容貌漸老,你們幾個一直是這般樣貌,而且你們經營客棧似乎也不是為了盈利,十分隨意。”

柳公子頓了頓繼續道:“起初我也覺得奇怪,後來我在山海經中讀到大荒時期有種珍奇的神獸,大小與老虎差不多,身上有五種顏色的斑紋,名字叫做騶吾,你也叫騶吾,那時我就了然於心了。”

金蟬子聞言豎了個大拇指道:“柳公子不愧在刑部待過啊,觀察力驚人,刑部沒白待。”

同叔咳嗽兩聲道:“法師,你怎地往人家身上撒鹽呢?”

柳公子無奈道:“法師就不要揶揄我了,人活一世無可奈何多於隨心恣意,既然過去已逝,無法改變,不如活在當下,歡宴今朝,莫問歸途。”

騶吾道:“你倒是心境豁達。”

金蟬子看向騶吾道:“騶吾神君!怪不得你沒有妖氣,我還以為你是隻大妖,不過你一個上古神獸為何要和一群沙妖在此開客棧呢?”

騶吾聳聳肩道:“神生漫長,打發時間嘍!”

金蟬子又看向同叔問道:“同叔,你知道他們的身份?”

同叔點點頭。

金蟬子笑道:“一人,一仙,三個沙妖,有意思!”

柳公子指了指昏死在地上的石磐陀問道:“法師,總不能讓小石在地上一直躺著吧,要不要將他背上樓去?”

金蟬子趕忙起身道:“呀!竟把小石給忘了,快快快,柳公子,有勞你搭把手。”

柳公子正要起身,騶吾揮了揮手,地上的石磐陀被變回到了房間。

金蟬子撓撓頭笑笑道:“還是有法術好辦事!你剛才說咱兩一千年不見了?咱兩以前很熟嗎?”

騶吾聞言看著金蟬子道:“何止熟啊,一千年前是你在誅仙台上將我壓在浮山下,擒住我的就是你手上這法器。”說著指了指金蟬子手上的佛珠。

金蟬子聞言摸了摸手上佛珠,有些坐不住了:“什麼!?”

騶吾麵色一沉道:“我在浮山下被鎮壓了八百年!”

金蟬子身形晃了一晃,看著騶吾,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冤有頭債有主,將人家鎮壓了八百年,待會該把哪邊臉伸過去讓人家揍才好?或許可以和騶吾商量下,打人不打臉,彆打臉!

沉默片刻開口道:“我確實有些過分了!不過去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做了什麼?讓我將會將你壓於浮山八百年?你又為何會在凡間和幾個妖怪開客棧?”

柳公子此刻十分好奇。

同叔也望向騶吾道:“想不到掌櫃的你竟然還有這段過往,被壓在山下八百年啊,你這是遭了大罪了!”

騶吾搖搖頭道:“前塵散儘,不如你們自己看吧?”

打了個響指:“解心釋神,無塵無垢,現!”騶吾撥動了過去之弦,一道紅光閃過,眾人眼前一片虛無。

一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