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1 / 1)

借著月色,二人倚在了梨樹下一把搖椅上,顧子雍攥著喬晚的手指再就沒放開,還得寸進尺的攀上了她的整個手掌。

夏夜裡微風陣陣,裹挾著幾分清涼,喬晚靠著那把搖椅,有些累的晃了晃腳,實在是覺得累得慌,但又不能進屋子,到底是她的閨房。

但這些細微的動作早就顧子雍被捕捉了去,“累了就進屋去,明兒我再來。”

喬晚還帶著些許的扭捏,之前見麵都還好,不知怎得今日見麵就覺得尷尬了許多,連話都不知道說什麼,默了許久,“王爺今晚就隻是來看看我?”說我玩就開始後悔了起來,自己這是問的什麼話?

顧子雍不禁一絲笑意就浮了上來,平日裡口齒伶俐的小姑娘今天與他倒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也不全是。”自己還真郵件東西要送給她。

借著月色撫上她的發絲,帶來著陣陣清香都向自己飄了過來,順勢就將手上的發簪插了上去。

喬晚頓時覺得頭上的發絲一涼,伸手去摸時隻摸到了一個溫潤的素玉簪子,在這燥熱的天氣裡在手底下還帶著陣陣的溫涼。

“木簪子配不上晚晚,晚晚就算要帶,也合是該帶玉的。”

喬晚恍惚間就想起來自己在靈化寺那日,看著細竹垂柳忽地就想舞上那麼一下,她本就不愛去靈化寺,還遇到那麼個男子端著個木釵子就送到她麵前來了,本就美神惡魔心情,還說些個惡心人的話,當下就揚了手打翻了那隻木釵子。

卻不想原來他說的那一天,她早就不記得這一段插曲,卻不想被他完完整整的記了去。

伸手就要拿下來看看什麼樣子,卻不想他忽地就將寬大的手掌放到了他手上,“回去再看。”聲音溫潤,如同那玉一樣。

風聲悄悄在二人身邊流轉著,喬晚隻是在黑暗中微微點頭,也不知他看清沒有,悄悄地放下了收。

“喬晚!顧子雍!”忽然傳來的兩聲呼喝,中氣十足,喬晚就算是化成灰也聽得出這是阿兄的聲音,而且還盛怒滿滿。

慌亂間直起身子,推著顧子雍就往牆邊去,“你快走,你不是會飛嗎,快些走!”

顧子雍尚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也順著喬晚的意上了牆頭,坐在牆頭上望著喬晚,耳邊喬珩的靴子落地的聲音越來越近。

喬晚站在牆下慌亂的揮著手,不敢出聲,隻是黑夜裡的嘴型似是讓她快走。

顧子雍存心逗她,坐在牆頭上不肯走,隻聽著喬珩的聲音由遠及近,喬珩麵上逐漸由焦躁轉換為憤怒,推開院門的刹那顧子雍翻身下牆。

喬珩推開門時隱約覺著自己看見了一道黑影閃了過去,還沒來得及搞清楚那道黑影,就看見喬晚站在牆根下,擰著的眉因著她從晚間就沒落下過,“你晚上不在屋裡呆著在這晃什麼?”

喬晚因著故事裡剛剛的行為還沒晃過神,言語間都有些恍惚,“我......屋裡太熱了,我來外邊乘乘涼。”

家裡這個妹妹全家哄著,這才剛入夏,冰塊就成天不間斷的送進來,哪還能熱成這樣子?何況,這才入了夏,夜間能有多熱,也不想想自己的謊話有多不讓人信服。

“顧子雍來過。”不是問句,喬晚聽出來了。

“喬晚,你要知道我和父親都是臣子,皇權要我們死我麼就沒法活著,你和顧子雍這件事最後結果如何尚不清楚,阿兄希望你好,但你們二人相處絕不是現在。”於情於理喬晚現在身上還是和魏時禮的婚約,讓人抓住把柄全家誰都解釋不清。

喬晚存心狡辯,“我從未見過顧子雍。”

喬珩到底是不信,囑咐到了也就罷了,隻是他這個妹妹,到底能聽上幾分,他心裡清楚的很,這件事也不完全怪她。

顧子雍多大的人了還在這胡鬨!

明日遇見了總要和他好好說上一說。

思及此情緒就緩和了下來,歎了口氣:“早些休息把,夜深了,莫要鬨些什麼脾氣,阿兄都是為了你。”

喬晚忽地就乖順了下來,“知道了。”

足下的金絲靴來你聲音都放輕了,走時並沒有來時那麼來勢洶洶。

卻不想,在院門外正見到了他今天來此要找的罪魁禍首。

竹青色的衣服在夜色裡極為顯眼,腰杆挺直,麵上毫無愧色。

“喬珩。”

喬珩腳下步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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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晚看著喬晚走出院子,但其實心裡沒半點心思在喬珩身上,滿心滿眼都在頭上的簪子,手掌上似是還有顧子雍掌心的餘溫,嘴角不知勾起了些許的弧度。

轉身關上房門慢慢地從頭上拔下釵子,溫潤再度侵襲了指尖。

握著釵子一步一步走到榻上時,沈清婉剛好帶著丫鬟回來了,推開門就瞧見喬晚坐在榻上笑得一臉的嬌羞。

“這是怎麼了?笑成這副模樣。”沈清婉進來第一句就是打趣,才走了幾步就瞧見了喬晚手中攥著的簪子,“可時王爺送的?讓我也悄悄。”說罷就伸手將簪子奪了過來,言語間還是不住的嬉笑。

沈清婉一語道破,倒是讓喬晚有些羞赫,吹著頭也沒否認。

素玉釵子倒是沒什麼特彆之處,但沈清婉一向心細,手指拂過發釵尾部倒是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停發,挪開手指,上麵赫然刻著一個“晚”字。

“王爺倒是心細的。”掐著釵子指尖停留在那字處,往喬晚那邊遞了遞,“這可不是晚晚獨一份。”言語間的玩笑意味更深上了幾分,一雙纖瘦的手就伸向了喬晚的懷裡去搔她的癢,“你趕快和我說說,和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說今晚就彆睡了。”

喬晚抱著肚子滾進塌子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我說,我說,姐姐快饒了我吧。”

屋子裡隻剩少女間的不斷嬉笑,漸傳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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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珩書房。

剛才那一盞茶早就涼透了,喬珩招手叫來下人換上一壺,小廝短則和茶壺推下去,屋內轉眼就剩下他們二人。

一陣沉默。

“王爺。”

"喬珩。"

兩人同時開口。

四目相對,顧子雍靈力的目光略勝了一籌。

“本王敢做,自然就有膽量保喬家的安全,我鎮北王一日不死,喬家就安生一日。”聲音冷淡中又帶著威嚴,喬珩突然錯愕了一陣,在喬萬麵前的隻是顧子雍,在他麵前的是鎮北王,西北人人歌頌的傳奇。

隻是他忘了這件事。

“沒人敢嚼鎮北王府的舌根,喬晚那邊你不必再去,有什麼馬發明直接來鎮北王府找我。”剛好小廝端著一壺熱茶放在了桌上,顧子雍伸手斟了杯茶遞到了喬珩的手上,正經的主人派頭。

“喬珩,喬晚未來是鎮北王府的王妃,你們的兄妹情誼我管不著,但有些事情,你應該懂。”茶盞輕輕置於桌麵,輕微的磕碰聲在空蕩的房間內不斷地回響。

“臣清楚了。”幾句話間喬珩卻有幾滴喊就泠泠的落了下來,一雙手卻突然遞了上來,帕子裹挾著來人的體溫,拭掉了他額間的汗珠。

喬珩倒是忘了,他們不隻是兒時玩伴,現在的盟友,更是王爺和下屬。從前與他好臉相迎,是因為喬晚,他本沒有必要征求他的意見的,他是王爺,而他隻是臣子。

是他逾矩了。

“喬珩,除此之外,我們仍是一條心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