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放心,我一定會對眠妹妹好的,不會欺負她,我發誓!”魯修遠為了讓母親放心,舉起手做出了發誓的動作。
“哎呀!你這是做什麼!”
林氏趕忙打斷他,然後接著說:“遠兒啊,我們若是尋常人家也就罷了,可我們是侯府,你的婚事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還是整個家族的大事,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母親,你無非就是想要我娶一個高門貴女,對我的前途有利,對我們家族有益。可這是我的婚事,是我要選一個過一輩子的人,那為什麼不能選一個我喜歡的呢?”
還沒等林氏開口,魯修遠又氣憤地說道:“你知道眠妹妹為什麼那麼拚命嗎?她不就是想多爭點榮譽,好配得上侯府門第!如今,她一個將軍配我也是綽綽有餘了吧,為何你還要反對呢?”
“遠兒,即便你們現在身份相當,我也不能答應這門婚事,這麼跟你說吧,就算我答應了,皇上那邊也不會答應的!”
林氏見魯修遠今日已經與她起了爭執,索性就將該說的都說出來,好讓他明白自己不答應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
“母親這是什麼意思?皇上為什麼不答應?”魯修遠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說話的聲音比方才低了許多,整個人也冷靜了一些。
林氏長歎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你知道你父親為何年紀輕輕就離我們而去嗎?”
魯修遠一臉不解,“父親不是戰死沙場的嗎?”
林氏搖搖頭,攥緊了手裡的帕子,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這是個陰謀,是先皇帝的一個陰謀!”
魯修遠走上前去,握住林氏的手,等她細細說來。
“那時候,我們林家是士族大家之一,你父親常年征戰,功績赫赫。久而久之,外邊傳了些流言蜚語,說你父親功高蓋主,背後又有林氏一族撐腰,他日起了歹心,想造反都輕而易舉。”
“怎麼會,父親那麼忠君愛國,怎麼會有這個心思?”魯修遠聽不下去了,打斷了林氏。
“哼,我們知道有什麼用,耐不住小人讒言啊!那些日子,打仗的事輪不到他,軍營也無事可做,我看你父親整日鬱鬱寡歡。”
“突然有一天,他回來後臉色就極差,跟我說要去前線打仗,又跟我交代了許多事,還帶著你們姐弟仨說了很多話,我就覺得他有事瞞著我。”
林氏說著,用手絹擦拭著眼淚。
“臨行時,他戀戀不舍,又把之前的事都囑咐我一遍,就跟交代後事一樣,似乎知道自己此行必是有去無回。我當時就有預感,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隻讓他放心。”
“等他走後,我去了趟娘家,旁敲側擊打探了些朝堂之事,可我父親隻說他都自身難保,讓我務必不要再插手此事,照顧好你們姐弟仨。”
“果然,沒多久,林家滿門被抄,你父親那邊也傳來戰死的消息。我當時覺得整個天都塌了,娘家和你父親都沒了。若不是你們姐弟仨還小,我當時真想跟著他們一塊去了。”
林氏說著,用手絹捂著眼睛,忍不住哭出了聲。
“母親,彆傷心了,我竟不知道你瞞著我們這麼多事。”魯修遠撫著林氏的背,安慰著。
魯修遠想了想又說:“不過先皇昏庸無道,這是人儘皆知的事。如今新皇仁德,定不會像先皇那樣的,母親,你就放心吧。”
說起新皇錢雲庭,他是先皇最不起眼的兒子,皇後本來是想讓他的大兒子繼承王位的。
所以,打小隻專注培養皇長子,對錢雲庭反而沒有投入太多精力。
先皇對皇長子也極為重視,曾手把手教學,親自教他騎射,治國之道。
可惜,後來佳貴妃也生了個兒子,就是二皇子,皇帝喜愛得不得了。
但二皇子五歲時夭折了,佳貴妃一直說是皇後嫉妒,害死了二皇子。先皇心中也有了芥蒂,自那以後便不願意再教大皇子了。
再後來,大皇子征戰時發生了意外,皇後崩潰大哭。
先皇去世後,雖沒有立太子,但皇位繼承也隻有三皇子一人了。
錢雲庭剛繼位沒多久,正是用人之際,也亟需培養一批忠心之人。於是,他知人善任,選拔人才也比較活絡,所以,才有了葉羽眠這個大樾國第一位女將軍。
“遠兒,如今他剛繼位不久,根基不穩。自古就沒有哪個帝王不多疑的,身處高位,時間久了,心境也會變的。”
魯修遠仔細思索著母親的話,沒有言語。
“今日這番話,我隻同你說過,其他人,包括你的兩個姐姐都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如今也大了,該知道這些事情的嚴重性,此事今晚過後,他日就莫要再提了。”林氏拍拍魯修遠的手,叮囑著。
“遠兒啊,我不是不希望你跟眠眠在一起,隻是不希望你們重蹈覆轍,明白嗎?”
“我知道了母親,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魯修遠沒有再與母親多說什麼,隻想好好靜一靜。
回房後,他又重新思考了母親擔憂的問題,如今,新帝登基不久,大樾國的大半兵馬都在他和葉羽眠手中。
若是他倆成婚,那就是強強聯合,他日,若是有人造謠說他們要反,皇上會怎麼想呢?
或者正如母親所說,皇上壓根不會讓他們二人成婚,給自己日後埋下隱患?
之前,他從未想過這些問題,若不是今日母親同他說出自己父親的真實死因,他還天真地以為父親是戰死沙場的呢!
既然知道了真相,他就不得不為之後做打算,可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與葉羽眠在一起,同時又能防患於未然呢?
思來想去,他最終想到一個解決辦法:讓葉羽眠不當將軍,成婚後就在家相夫教子,正好也陪陪母親。
這是魯修遠想到的唯一辦法,他覺得應該是沒問題的,明天就要與母親提及此事,這樣她總歸不會再反對了吧!
問題終於有辦法解決,魯修遠才舒展眉頭睡覺。
第二日一早,他同往常一樣去葉羽眠那兒吃早飯。
“怎麼樣,你昨晚同母親說了嗎?”葉羽眠十分在意母親的看法,生怕林氏不同意此事。
魯修遠沒有多說,隻告訴葉羽眠:“你放心吧,母親定然是沒有意見的。”
聽了這句話,葉羽眠懸著的心才放下來,開開心心地吃起早飯來。
用完早飯,銀珠看他們二人出了府,欣喜地說:“看來府裡馬上就會有喜事咯!”
“銀珠姐姐,你說的是什麼喜事?”旁邊一個灑掃丫鬟聽到,忍不住問道。
“過陣子就知道了,好好乾活!”銀珠笑著說。
去往軍營的路上,魯修遠問葉羽眠:“眠妹妹,你有想過與我成婚之後的事嗎?”
葉羽眠心想:昨日才表明心意,今日就與我談成婚之後的事了?
“你這想得也太長遠了些,我還沒想過呢!”
“那從今天就開始想,好好想想唄!”魯修遠看葉羽眠不好意思,隻覺得有些想笑,她這幅樣子要是被手下的士兵看到了,今後還如何服眾?
“哎,不跟你說了,我走了,今日還有很多事要忙。”葉羽眠說完,騎馬快速逃離。
魯修遠在原地嗬嗬傻笑了一會兒,也走了。
傍晚時分,林氏見二人如往常一樣回府吃飯,葉羽眠似乎也沒有傷心,反而一副嬌羞狀,便猜到兒子魯修遠定是沒有同她說出自己的意思。
“母親,我晚些時候再同你說,我們先吃飯。”魯修遠見母親盯著葉羽眠,生怕她說出自己反對之事,便提前小聲地同她打了個招呼。
林氏聽了兒子的話,一如既往地同他們吃飯,沒有多言。
晚上,魯修遠送葉羽眠回來,便去找了林氏。
“母親,方才多謝你沒有說出實情。”魯修遠笑著對林氏說。
“遠兒,你還打算瞞著眠眠嗎?”林氏問。
“不是瞞著她,我隻是想先說說昨晚你擔憂的問題。第一,你主要擔憂的是皇上忌憚,這個我想過了,可以讓眠妹妹不當將軍了,成婚後就好好在家陪著你,這樣你也不會悶。”
“第二,你擔心我們名義上是兄妹的問題,這個也好解決,我們可以給她找個書香世家,讓他們認她當女兒,對外隻說兩家早就定了親。人選我都想好了,我與沈大人關係好,我可以同他說。”
“這第三嘛,你兒子我不會對不起眠妹妹,如果以後我變了心,你就站眠妹妹那邊,我不會有意見。”
林氏聽魯修遠娓娓道來,把自己心中擔憂的問題都輕而易舉地解決了,一時竟無話可說。
“母親~~你覺得這樣行不行嘛?”魯修遠上前撒著嬌,握住林氏的手,雙眼直直盯著她,急切的想從她口中聽到滿意的答案。
“母親,母親~~就當兒子求求你了,行不行,我隻想娶眠妹妹!”魯修遠見林氏還不做聲,搖晃著她的手,懇求道。
“罷了罷了,既然你考慮得這麼周全,那我也沒有意見,畢竟我也喜歡眠眠,讓她做兒媳也未嘗不可。隻是,她是什麼想法,願不願意你這麼安排?”